他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从每一辆车的车底盘细细找过,怕它一畏冷就躲那家人发动机下取暖去了,还特二地喵上了几声,却始终不见那只牛逼哄哄的主子。
他又前后左右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大概是自己上哪儿浪去了吧,他乐观地想着。
上楼的时候他不经意提了句,于妈妈正在收衣服,闻言回头泼了他一头冷水:“天气冷,该不会被人兜走了吧?”
兜走,肯定不会是兜回家去养——
于锦乐思绪混乱地站了一会儿,想起天气一冷经常就会有野猫野狗失踪最后出现在路边野味摊上的新闻。
一股沉甸甸的气压陡然塌下,让人喘不过气。
第147章 我想你
寒假就在这种四方阴沉的气氛中悄然到来。
飘红的成绩单下来,于锦乐已经能做到神色自诺淡定。
他是上了高中后成绩才大面积飘红的,像鮀中这种越是升学率高的学校,就越不会刻意刁钻学生,老师们都忙得很,日常课时忙过之后还要忙着带各种奥赛队伍,一般学生只要不是表现特别出格的,学期末综合成绩一般都能评个六十分,省去了补考,也省下了不少教学资源。
于锦乐的寒假行程很单一,赶在限期之前上交了插画稿后就只在家里店里两头跑,偶尔吴泽飞庄尔东叫上门来了才会跟着出去放放风一二。
春节离得近,郑曼曼在大年二十八那天来了一通电话算是提前拜年,冲着她跟于锦乐幼年时期一同被家人遗忘的继而搭伙上下学的老交情,跟于爸爸于妈妈也是叔叔阿姨地喊得热乎,家庭教育良好的富家女孩儿,不娇纵不任性,得体大方,面面俱到,总是要格外引人喜欢一些。
于锦乐把检查完的血压计包好了递给他爸,回头就听到他妈抱着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噢,今年不回……真可惜……春节没假……你爸妈得想死你……”
于家的店面生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休农历春节初一到初三,所以于爸爸于妈妈总是格外看重这个节日,连带国外没春节假的都给惦记上了。
“妈,曼曼在那边过的是圣诞节!”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于妈妈从儿子嘴里听出了嫌弃,不满道:“我知道国外过圣诞,可去年曼曼不就回来过年了吗!”
于锦乐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了。
是啊,去年,也就是去年,郑曼曼确实是春节前就回国了,他们一群不知道幼儿园还是小学还是高中交情的大小孩儿跑郑家公司玩了一天——这原来都过去一年了啊……
他轻喟,看到钱晓珊搬了椅子正在店前头嗑瓜子,也跟着拎了把塑料小椅凑过去。
“傻不傻啊你,坐在马路边嗑瓜子。”他跟着抓起一把瓜子,陪着她一块嗑。
钱晓珊把瓜子嗑得咔嘣响,见不得他既嫌弃却又偷吃的模样,“那你倒是别偷吃我瓜子啊大哥,说得你嗑就不傻一样!”
于锦乐笑,“一个人嗑傻,两个人就不傻了。”
钱晓珊想给他一中指。
于妈妈的音量不小,问完了春节回国问题又开始关心起人家在国外的生活惯不惯、语言沟通行不行了,这操心劲儿都让人怀疑那边住的是她亲闺女。
他俩各自守着各家店门,在马路边汽车喇叭鸣声中听着于妈妈讲电话。
钱晓珊听着听着就乐了:“换在古时候,你俩这都得叫青梅竹马吧?小时候私定终身长大后你娶我嫁的那种。”
那估计还得是个虐剧,穷家小子拐跑富家女私奔的那种。
于锦乐白眼一翻,懒得搭理她这个被言情小说荼毒久了的怀春少女。
一辆大乌鲨在店门口停下,于锦乐迅速放下二郎腿,一名中年男人提着礼盒装的茶叶下了车,于锦乐忙不迭地起身喊人:“华叔叔。”
国内的节礼气氛就是这样,春节在即,于爸爸生意上的朋友都忙着相互奔走送礼,往来就是最基本的烟酒茶,价值不高,大概就是来年再继续相互关照的意思。
华叔叔点头,寒暄式地问了他一句“放假了”,便提着东西进了店,于锦乐才又坐回去听钱晓珊扯皮。
“诶,我说乐乐呀,你发现没有,你身边怎么那么多女生都是这种重字的名儿呀?”钱晓珊嗑着她的奶油味香瓜子,一边呱嗒呱嗒地跟于锦乐分享她的小发现,“你看,你们班上什么陈苗苗啊王菁菁啊,这会儿还来个郑曼曼,你说是咱爸妈那个年代的人真觉得这种重字名好听,还是真就图个起名方便啊?”
当初还对边想有想法的时候,她就没少跑于锦乐他们班,那几个不管于公于私但凡跟于锦乐走得近些的女生,她就没一个不认识的。
于锦乐嗑飞了一片瓜子皮,扁平的皮儿贴着棉衣外层被静电黏住,找了半天才从衣服上抠下来。
“那你问你妈怎么不给你起名钱珊珊?”
钱晓珊笑骂了一声:“于乐乐你神经病吧!”
他倒情愿自己是神经病——好吧,也差不多了。
有点儿神经衰弱了都,刚华叔叔那大乌鲨一出现,他眼睛一花就差点腿一软扑上去。
近段时间来的他真是睡都睡不安稳,梦里梦外无非都是某个人光怪陆离的各种花式消失,实在是刺激得过头了。
于锦乐这种焦虑不是没源头的。
自从春姐带着沈昀佳过来家访之后,边想也没来过他家了,他们现在就只维持一天几条短信的最基本联系,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交流,大概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还在的意思。
人就是这么奇怪,天天学校见的时候,抄个作业喝个饮料什么屁大点儿事都能嘣出来扯上半天,现在没见着人了,就算想说都不知道怎么找话题。
除了共同在鮀中的高中生活,他们私底下各自朋友圈甚至没交集,连大概有点番薯藤关系的郑曼曼同学也远在万里之外。
无能为力的疏离,干着急也没用,这种渐行渐远不是因为不珍惜或者没感情,而是缺少缘分。
于妈妈再怎么喜欢边想,也不可能越过自家的儿子去,她把自家的仨崽子圈着养了,不敢给多零花钱、不让放太多自由,两晚上睡觉都得守着他们规矩熄了灯才能安心,就是怕他们成长中脱轨走歪了路。她每天往家里搬东家孩子西家娃的争气事儿,在这年头肯花上小几万让于锦乐进鮀中,怕的也是他去了面上中学交友不慎误了一生。边想如今是春姐口中学校的问题学生,逃课成灾、不服管教、离经叛道,身上背着大过还不知收敛,自然在于妈妈这里也是半只脚踏进黑名单的人。
边想是什么人?不是他会说好话会讨喜,而是天生敏锐如捷,他察颜观色见微知著的本领几乎是刻进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因此在于家很果断地避了嫌,与其亲眼见到平日里对自己热情有加的于妈妈把顾虑警惕写在脸上,倒还不若他自退三分,眼不见为净。
就当是他忙得无暇他顾吧!
事实上,他看起来也确实忙得脚踢后脑勺。
考完试后于锦乐就没见着边想了——他甚至连成绩单都没回校领,那本红色封皮的学生手册至今在于锦乐手里。
每天寥寥无几的短信只维持在了让于锦乐知晓他基本动态的程度。至于其他的任何消息,于锦乐一点概念都没有,他为了不抠着电话费而接下来的插画稿费也没机会用,第一次自己赚来的几张毛爷爷至今还整齐地叠放着夹在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里。
店门大开,华叔叔跟他爸的闲谈不时从身后传来,说完了哪家医院计划新增的项目可以试试去跟科室主任套套交情后便聊上了社会时政球赛战事,男人之间的话题,总离不开这些,于妈妈似乎是跟郑曼曼讲完了电话,坐回茶几前帮着招呼起了客人。
茶过几巡,几人便就神色高深了起来,官家的暗室家私,对于每日为了三餐劳苦的寻常百姓家来说,总是带了那么些讳莫如深的传奇色彩。
“前市局局长……”
临时摊贩在路边摆上了对联大福,络绎往来的车水马龙中,采办年货年花的过路人车接踵而来,节前气氛终究是到了极致。
“庭审……省城……”
“年后……”
于锦乐蹲坐在凳子上,倚着柱子双眼放空,钱晓珊似乎又跟他说了什么,乱糟糟地混在周遭的环境里,他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儿紧,多云的阴湿空气吸进肺里都是黏糊糊的,他无所适从地捏着衣兜里的手机,在掌心辗转着裹得火热。
他的小白不见了。
他的边想……呢?
钱晓珊倚在柱子的另一边,望着发沉的天空喃喃自语:“快下雨了啊……”
是的,就要下雨了。
大雨始终熬不过大年二十八,那晚上十一点左右便夹着寒风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下来,于妈妈一边把家里的窗户都关好,一边哆嗦着叨叨,“今年的春节看来是停不住了。”
体育频道里的球赛酣战正盛,于爸爸喝着热乎乎的水鸭汤,眼睛还粘在电视机屏幕上,头也不抬地接道,“现在过年没什么意思,下雨最好,正好在家歇着哪儿都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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