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溯点点头,“见了。”
“见了面有想起来什么吗?一点儿也算。”
“没有,”游溯望着前方,“一点儿也没有。”
这回王鹤景有点儿诧异,但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游溯这情况属于“应激性精神障碍”,和她专业不对口,所以了解的也不详细。
“去看过精神科的大夫吗?”她问。
“看了,”游溯淡淡道,“住院那会儿,估计每天有人伺候着,也不用想事情,所以没觉着怎么样,就没在意。出院后才发现出问题了,记性特差,思维也很模糊,给人回邮件,回着回着就忘了要说什么。说话也没逻辑,跟人安排点儿东西半天说不清楚…就去找大夫看了一下。”
“大夫怎么说?”王鹤景问。
游溯突然笑了,道:“大夫说,我这种情况电视剧里常见,现实中不是特别常见。”
“他说我是轻度的失忆症,建议不要抓着那些忘记的事儿不放,从过去走出来,往前看,忙碌一些,慢慢就好了。我试了一下,挺有用的,现在脑子也清楚多了。”
游溯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王鹤景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怎么现在突然又想记起来了?”
“好奇嘛。”他无所谓道。
就这么聊着,车开到了医院。
“今天谢谢你了,下回我再请你。”王鹤景下车后笑着对游溯说。
“佳人约我,当然好了。”游溯也跟着下了车,把车钥匙还给了王鹤景,
“你快去忙吧,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游溯说。
看着王鹤景进了医院,他才转身离开。
司机来的很快,游溯上车,突然觉得有些累。
将车窗降下来一些,行驶中的车子风声很大,偏头看着一盏盏路灯鬼魅般闪过窗外。
路灯,绿化带,路灯,红绿灯,路灯,绿化带,路灯,路边蹲着的人,路灯……等等!
“停车!!”游溯猛的坐直了身子。
司机被他吼的一哆嗦,一脚刹车,擦着绿化带急急将车停在了路边。
“游…游总怎么了?”司机提心吊胆的伸着脑袋往后看,不是刮着人了吧?
游溯拉开车门,身后100多米的地方,一个家伙蹲在路灯外的阴影下,小败狗似得垂着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
我把发表时间填错了!!!
所以昨天才没有发表出来!!
天哪!!!
我我我我我我…【呜呜嗷嗷嗷嗷…】
第7章 有壳的生物都很脆弱
蹲在路边的家伙后颈纤细,抱着胳膊的两只手指节分明,又瘦又长的。虽然现在跟块石头似得蜷在地上,只能看到个头顶儿,但游溯还是觉得挺好认的。
游溯拿脚碰了碰他鞋尖儿,忍不住皱眉道:“你蹲路边儿干嘛呢?”
地上那人迟缓的抬头,果然是虞桀那张小尖脸儿!
看他脸蛋儿酡红,游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怎么年纪不大就成个酒鬼了?见天儿的喝,没见有几天是清醒的。
鉴于并不非常明朗的前车之鉴,游溯干脆抱着胳膊等他跳起来发酒疯,同时心里盘算了50种怎么处理这家伙的方法。结果千算万算,偏偏没算着人家今儿个没撒酒疯。
虞桀保持着蹲在路边的姿势,仰头看着他,一动不动,像是认不出来他是谁似得。
游溯也只好看着他,摸不清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先不说为什么他会让司机停车还从车上下来走到他旁边,单单是当他坐在一辆以90迈行驶的车里和一个路灯擦身而过时居然有如神助般恰好就看到了蹲在灯下黑里的虞桀,还特么一秒钟就认了出来这点,就非常世界未解之谜。
刚没看见多好啊没停车多好啊,是我车开的不够快还是灯下黑不够黑?现在又特么摊上这祖宗了…
其实你放宽心不管他也没事儿,无非就是明天新闻里可能会出现“朝阳路一酒鬼忽然闯入马路被碾身亡”之类的东西。
“…哥。”
游溯心里正吐槽着,小孩儿突然低低叫了一声。
“什么?”他没太听清,没好气的又问了一遍。
小破孩儿却看着他不说了,两手捂着嘴,露在手外面的一对眼睛笑弯弯的。
游溯被他搞的莫名其妙,看着他这傻样儿却一下没忍住也笑了,干脆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又气又好笑道:“…是不是有病!”
虞桀笑的更厉害了,咯咯的笑声漏出指缝。真跟小孩儿似得。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然后将脸埋在手里不说话了。
明知喝醉了的人都疯疯癫癫的,但说不上为什么,这样子,让人觉得挺心疼的。
游溯也懒得问他为什么喝酒怎么走到这儿来的,只说:“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特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乖乖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跟着游溯往车那边儿走。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游溯往前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低低的歌声,声音微哑,但非常干净,在大马路上显得很空灵。
游溯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头。身后的少年停在他十步外的地方,笑看着他。
“Ulaanbaatariin udesh namuuhan,namuuhan…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他这两句蒙语唱的很标准,弹舌音轻巧利落,不是轻易模仿的来的。
瘦高的少年站在两处路灯交接的阴影边缘,闭眼,下巴骄傲的昂起,光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打下阴影。身后是将人淹没的浓重夜色,和一盏盏相距甚远的金黄的路灯。天地之间,身侧的车流都看不见。
那是游溯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身后巨大的孤独,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无人逃脱,无人知晓。
游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直到他冰凉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手,才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后退。
“哥,明天醒来你还在吗。”
这话说的没有没尾,游溯只当他在说醉话。
“我不是你哥。”他拉开后座的门,将人塞了进去。
虞桀没再说话,坐进车里继续垂着脑袋把自己缩成团。
游溯坐进副驾,嘱咐司机开车。
进了停车场后,他和司机两人合力将睡死的虞桀扶上了楼。其实这小兔崽子早醒了,就是赖着游溯的脖子不肯松手。
好容易上了楼,游溯累的喘气儿。将虞桀扶到门前,没好气的问:“密码?”
虞桀摇头。
“你自己家的密码你还能不记得?”游老板在健身房里练了一天,晚饭也没怎么吃,现在身上又扛着这么大一人,实在累的够呛。
虞桀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头发蹭着他的脖子。
正当游溯打算把人直接扔门口不管了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他腾出一只手,“哒哒哒”输了自己家的密码,“滴里——”一声,门开了。
艹你大爷…
游溯用力闭了闭眼,忍住了把人从18楼扔下去的冲动。得了,回家记得换密码吧。
这屋构造和自己那边差不多,游溯一摸就摸到了玄关灯的开关。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时他先是一愣,然后淡定的把人拖进屋,往屋里唯一的床上扔了过去。
屋里没开空调,有些闷热。游溯转身想找找空调遥控器,刚往后移了一步,叮当,碰倒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空酒瓶儿。抬头随便扫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里起码有五六个酒瓶儿,白的洋的红的一应俱全,平均度数都在40多度左右。
“还真是不挑…”游溯摇头叹气。
对于一个像虞桀这么大的男孩子,家里不穷长得不丑,游溯是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连个朋友都没有,每天自己蹲家里喝闷酒。也不上学,大好青春,就这么荒废了。
这屋里是真热,游溯找了一圈儿,身上都冒汗了也没找着虞桀家的空调遥控器。没办法,只能去把窗户打开了。
游溯打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外面也有点儿闷,“啧,不会要下雨了吧…”
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估计也觉得热,自己把半袖脱了扔在一边儿,赤着一身白的晃眼的白条儿肉。
想了想还是把窗户开着了。
从虞桀那能闷死人的屋子出来,对面儿就是自己家。
游溯洗了个澡,去厨房冲了杯牛奶燕麦片,喝完就睡了,基本是沾枕头就着。
这一觉睡到早上6点,闹钟还没响。他的生物钟通常都很准时。
正要起床收拾一下做早餐,一回手摸到一温热的胳膊时差点给他吓的喊出声来。
“卧槽!”他猛的掀开被子。
原本整个捂在被子里的少年不高兴的哼唧了一声,“嘛呀…”
“你特么怎么…”游溯顿了顿,猛的一拍脑门儿!
昨儿忘给门换密码了。
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淡定的起身下床,先去把大门的密码改了,然后进卫生间洗漱。
虞桀是被Dana的电话叫醒的,看到游溯卧室随着微风起起伏伏的白纱窗帘儿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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