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 (吃我老拳)

显然海燕的衣服和口音让人感觉亲切，二人中最年轻的男子立马点头：“是啊，你也是吧。”
海燕挑起一边眉，暗想自己有先见之明的补当地方言果然没错。
她应那名男子：“是的，看来我们是老乡了。”
“是是是。”男子还挺热情，他撇开手里的蛇皮袋起身往海燕哪儿走，走到半路被同行的另一名年长的男人拦下来，那男人看了一眼海燕的衣服，对她说：“你从哪儿来的？看着面生。”
海燕见招拆招，不卑不亢：“我在红山打工好几年了，这回回来看看家里人。”
“哦？来看谁？”男人又问。
他的语气很生硬像是盘问，海燕一噎，一时间忘了自己编的名字。
“哎呀爹，你管人家来看谁呢，”年轻一点的男子冲破他爸的牵制来到海燕身边，在海燕露出礼貌的微笑之前拿出一颗糖，“别理他，我俩聊天。”
海燕讶异他的自来熟，不过她没接男子的糖，往里座让了一点让男子坐在自己身边，男子看她不接糖便把糖撕吧撕吧放进自己嘴里，接着含着糖问：“红山好玩吗？”
男子身上有一股土腥味，海燕不太不习惯这股味道，她说了句一般后打开窗户问：“你叫啥？”
“你叫我大黄就行，”大黄咧出一口白牙，“你呢？”
“我叫海燕。”海燕道。
“就叫海燕吗？”大黄问。
海燕皱了下眉：“不然呢？”
“没有啦，”大黄摸摸鼻子爽朗的笑，“我们那儿大多数都姓黄，海这个姓还是蛮少的。”
海燕早有安排，她道：“我妈是这里人，我爸是外地的。”
“那就说的通了，”大黄往海燕那儿又凑了点，“你从小都在平川吗？这是来看谁的？红山是不是特别大？”
大黄说话的方式一点儿也不含蓄，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他就突突突的直说，海燕有些无语，无语过后还是回答他：“是从小住这儿，不过走的也早，这次来是看奶奶的。”
“外婆，”大黄纠正她，“我们这儿把爸爸的妈妈叫奶奶，你说你爸爸不是这儿的人，那奶奶应该也不会在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心里有鬼的海燕总觉得这人在试探自己。
海燕还没再说别的，大黄倏然笑了，接着他说：“我好像认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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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归位。
雷桦睡醒之后发现方向不对，他看了眼GPS察觉出李奕杰走的路是目的地的反方向。
“走错路了？”雷桦忙道。
“没有，”罗麦递给他一瓶水，“我们去陆洲市。”
“陆洲市？江吉省？”雷桦问，“去那儿干嘛？不管海燕了？”
“管，当然管，”李奕杰打着方向盘驶进服务区，然后他对睡眼惺忪的雷桦道，“先去上个厕所，下面我们要坐动车走了。”
雷桦：“车子不要了？”
“怎么要？你俩都不会开车，不能这几千公里都我来开吧，我可不想过劳死，”说着他打开车门催促，“快点下来。”
罗麦和雷桦同时打了个哈欠，李奕杰等他们都下车后一手提着一个的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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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在大黄说完话头发都竖了起来，在想着如何迂回呢，车子一颠停了下来。
“到了。”大黄不等海燕的回答起身拿过蛇皮袋往前门走，他路过海燕身边时海燕闻到蛇皮袋内有一种很腥的味道，和大黄身上差不了多少，正思忖着这是什么就见大黄对她招手：“到地方了你不下来吗？”
海燕胡乱点头，匆匆抓着行李下了车。
下车看到平川这座城的时候海燕心里只有满目荒凉这四个字，这里黄土比水泥地多了好几倍，空气又冷又湿，味道还不好。她又看了看大黄和他爸手里抓着的蛇皮袋，想着怕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于是她状似不经意的问大黄：“你们这次是去哪里的啊？”
“去了好几个地方呢。”大黄道。
海燕瞅了眼走在最前面的大黄爸爸问道：“去摘野菜的？”
大黄瞥了她一眼：“不是。”说完他露出一个笑，这个笑有些瘆人，海燕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这条远而长的黄土路上早没了中巴车的身影，海燕呼出一口浊气，扭身望向在几步之外等待自己的大黄，她思索了三秒，而后毅然的跟了上去。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一和3（2）


平川这座城市给海燕的第一感官不太好——道路崎岖坎坷、空气质量差、周边的房屋像是随意乱盖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错落着，另外目光所及都是平房，偶尔看到几幢楼房都是灰瓦白墙，与周围环境融于一体，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里像个苟延残喘的巨大村子，再多的氧气也不能改变它的现状。
大约是冬天太冷，人不愿意出来，海燕走的这段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她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注意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大黄拖着蛇皮袋走在正中间，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海燕，好像是防着她走错路掉队一样。
大黄的肢体动作和表情都让海燕潜意识里觉得不舒服，她直觉不能再跟着他们，思考了一下她决定自行离开，当她看到一条小路预备偷摸穿过去时听见了一阵跑步声，她慌忙抬头发现是前方的大黄快走几步追上他爸，海燕和他们的方位有点间隔，根据大黄的手势判断是他想把手里的蛇皮袋递给他爸。
海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知道这时候是自己离开的最佳时机，海燕往小路上挪动，走了两步又被前面两个人的行为吸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黄把蛇皮袋给他父亲后又拿回，海燕瞧见他爸爸训斥了他几句，接着伸出手像是要抢大黄手里的袋子，大黄后退一步和父亲争执起来，二人一来一回说了几句话，最后他还是把东西递给了父亲。
海燕不动声色的驻足观望着，她对那袋东西很好奇，目光跟了他们一会儿后，思量起是走还是等，迟疑的这会儿还真被她看到了东西。
大黄父子也不知道是谁手抖了，一个接一个递的档口蛇皮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袋口的绳子因为扎的松而散开，里面的东西控制不住的淌了出来。
那是很多肥呼呼黏唧唧的东西，像是动物的脂肪也像是被扒了皮的动物，海燕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当肉流出来时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是什么，但不等她过去细看大黄和他父亲就已经弯腰开始捡，捡的时候大黄爸爸还面色不善的往海燕这边看。
海燕被他眼神盯的浑身一凉，她看了看小路，起了秋后再算账，现在赶快离开的心。
只是刚刚的迟疑埋了因，她才转身几步开外的大黄便大声叫住了她，海燕背对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想都没想的把左手塞进口袋握住里面的刀柄，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大黄手上因为捡了那些东西变得又腥又黏，他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追上海燕问她：“你还记得你婆婆住哪里吗？”
那股土腥味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重，海燕低下头胡乱的指了一个方向：“记得，在那里。”
“啊，那里？”大黄奇怪道，“那里是河啊。”
海燕抬眸，脸上的冷硬神情没有减弱半分，她瞪着大黄，问：“我就不能住河边吗？”
海燕的变脸速度太快大黄被吓到了，他嗫嚅了两句后退一步，海燕也觉得自己暴露的略快，只是脾气都发出去了也没办法过多隐藏，她耸着眼角盯大黄，大黄眼睛滴溜溜地转却不敢看她，空气一时间凝住，谁都没开口。大概是看出不对劲，不远处的大黄爸爸大声问怎么了。
海燕清楚的瞥见大黄在他爸问完之后眼神暗了一下，她想再确认时大黄已经扭头对他爸挥手：“没什么，爹你自己先上山，我送她回家。”
说完也不管海燕乐不乐意，搂住她的肩就往海燕最先看上的小路上走，海燕特别不愿意陌生人碰自己，她顶了一下大黄的胳膊没顶开，正准备再顶就听大黄低声道：“我爸在看呢。”
海燕眉头一皱，悄悄斜了一眼大黄爸爸的方向，发现他的确是瞧着这边。
收回目光，海燕跟着大黄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大黄松开手和海燕并排，海燕猜测他有话要说，便没提自己要独行的事。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大黄开口了，他问：“你真是红山来的？”
海燕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不是北港来的？”
海燕神情古怪的回答：“不是。”
大黄嗯了一声，然后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可真会藏。”
海燕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完全懒得计较他话里的意思，可她对那袋肉又很好奇，见周围房租渐少，她停了下来。
大黄回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问你个事，”海燕道，“你们手里拎的是什么？”
大黄：“啊？”
海燕以为他在装傻，她提醒：“你们车上拎的那两包东西。”
“哦那个啊，”大黄闻了闻身上的腥味，他笑道，“你还记得你在车上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去了好几个地方这事儿吗？”
海燕点头，心说我还记得你说认识我这事儿呢，我倒要看看你在哪里认识我的。
“那些是肉，”大黄道，“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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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的模样属于讨人喜欢那一挂的，不帅但很阳光，笑起来有标准的八颗牙，让人看到他的笑就忍不住陪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