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啪嗒”一声,锁开了。
“成了。”沈在途心中一喜,取下锁:“你在外面给我望风好了,我进去找,有人来了,你就吹口哨。”
沈在途推开门,摸进去,找到老秦的位置,开始翻一摞的文件夹,找到班级的学生登记表。
哗啦啦翻开,对照每个人的名字,认真看。
“温路,温路,温路······”嘴里小声念着,指尖顺着纸往下滑。
突然,一道强光从走廊的窗子穿进来。
“是谁在办公室?”这声中气十足的粗旷男声把门外门内的两人吓了一跳。
丁诚悔得不行,口哨都忘记吹了,“老沈,快躲起来。”
喊完,就蹬蹬蹬地跑到楼下,藏在花坛里面了。
沈在途:“……”
二楼教室办公室,灯亮了起来。
丁诚蹲在花坛里,抬头看,半响,不得不承认:“这新生怕是老沈的祸水啊。”
周一。
温路刚到教室,就看到全班同学都往操场上去。
王丽看见他,叫他:“温路,你来了,快,秦老师让我们去操场。”
温路不知道什么事儿,放下书包,跟随着人流去了操场。
班上同学议论纷纷。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我们也要跟着来举行升旗仪式。”
“你没看到老秦脸色多难看啊,说是沈在途又犯事儿了。”
“我操,又是他啊,这他妈是事儿精啊,咋回事啊。”
“不知道,这不要站在红旗杆下读检讨了。”
“丁诚,你不知道老沈犯啥事儿了·········”
丁诚心累,不想说话。
丢人,真丢人,丢全校了。
升旗仪式完,校长讲话,背后远远立着一座□□来石像,威严肃穆。
老校长依旧用他那字正腔圆的声音:“上周五,某些年级班上的一些学生,严重违反校纪校规···········”
亢长的发言结束,然后是年纪主任发言,之后温路就看到他同桌走了上去。
远远的,戴一个黑色棒球帽,穿着一件亮闪闪的衣服,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帅气。
那么自信,那么耀眼。
隔过无数人,两人似乎对视上了。
寻到人群中的身影,沈在途嘴角微微上扬。
低头对着话筒轻轻咳了一声:“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今天,我站在这里,内心是悔恨莫及的,心情是无比糟糕的。
经过了我两天两夜的深刻反省与检讨,我意识到了我此次的行为是多么具有悲痛主义的色彩,它给了我快乐人生中的当头棒喝,让一直在温室里生长的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事情发生在上周五,我现在仍然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底下的人随着他读的检讨书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哈哈哈,这他妈是检讨嘛,我怎么感觉他是一直被发现的倒霉,而不是对做错事的反省。”
“靠,老沈这个检讨富有很重的表演性质在里面啊。”
“不要脸啊,还他妈温室。”
“骚,这检讨书够骚啊。”
广播里传来他略带磁性的声音,温路站在人群中,盯着自己的鞋子,认真听着。
他的声音很厚,像掬在手上的一束阳光,暖暖的:“以上,是我对此次事情所做的深刻反省。
另外,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的话,所以我想借此检讨的机会,在这里恳请我的同桌,将你的电话号告诉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也请你看在我认真检讨的份上——”
“唰”的一下,仿佛有一盆热水兜头浇下来,温路的颧骨刷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红。
温路惊愕地抬头,浑身都定住了,远远的,直直地望着台上的青年。
沈在途远远地,勾起嘴角,回望着他。
同桌。
电话号。
他居然。
居然当着全校师生问他要电话号。
他·········
温路大脑迟钝了,但广播里还传着沈在途低沉的声音。
回教室的路上,四面八方都是注视他的视线。
让他很不安,可温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心汗湿透了,低着头快步回到了座位上。
刚坐下,外面走廊传来一群人的打闹嬉骂声,听到熟悉的三个字。
温路脸上不自觉的发烫。
沈在途走进教室,拥簇成一群的男生们瞬间熄声,相互看几眼,心照不宣。
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刻意示意什么。
沈在途看到温路头都埋到桌子下面去了,有些没好气的踢开周围的起哄的人。
坐到座位上,老秦就黑着脸进了教室,老秦没说什么,直接进行正课。
“那个,”沈在途趁秦始皇转身列板书的时候,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温路的胳膊,轻轻的:“温路。”
温路心一颤,受惊似的紧贴着墙。
沈在途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
在心里又怨,怨自己。
太冲动,把人吓着了。
好几种情绪叠在一起,心里乱糟糟的。
一直持续到了快要下课的时候,秦老师抽人上黑板做题,首当其冲点名的就是沈在途。
沈在途拿着书,上去,题简单,他会。
做完后,秦老师看了几眼,一点毛病都找不出来,示意让他下去。
沈在途恹恹地回到座位上,却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整个身子怔住。
控制不住的弯了嘴角。
整颗心都活了。
在他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娟秀的字:
我没有电话。
☆、再相遇3
他们在回忆这条路上寻寻觅觅,最后只剩下,后会无期——《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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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算了。”
“他们兴许有,你别挂,我去给你问问。”
“不用。”沈在途说,“我就随便问一下,你们玩开心。”
挂断电话,沈在途躺下,对刚刚的举动有些懊恼。
有了电话号码能改变什么!
他已经不是当年在全校学生面前要他号码的沈在途。
而他也不再是一个会给他写小纸条的温路。
没有想到临城对工作经验跟学历要求如此苛刻。
面对面试官的问题,温路竟然有些一时答不上来。
“不好意思,温先生,我们这个工作岗位最低要求是研究生毕业,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们的面试。”
温路拿着简历灰头土脸的走出电梯,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
拿出手机,今天还有最后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在下午三点钟。
查好路线,温路走出大厦。
外面的秋风有些萧凉,温路伸手拢了拢衣领,从兜里摸出两枚硬币,上了公交车。
温路坐在“宇丰”的会客室时候,两点五十。
过了两分钟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他对面落座:“你好,我是你这次的面试官,姜林。”
温路连忙起身轻握住对方的手,“你好。”
这时“宇丰”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沈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在途礼貌示意,招手叫来秘书安婷送李副总下楼。
“对了。”李副总突然想起一件事,“听说沈总要订婚了,我先在这里恭喜沈总了。”
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收到的祝福数不胜数。
沈在途早已经习惯,神情颇淡道:“多谢。”
“哈哈,沈总年轻有为,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李副总离开时毫不吝啬地赞赏了一句。
沈在途对此一笑了之,不予多说。
好不容易送走李副总,回到办公室沈在途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三点。
转身出门,走去了人事部。
刚好看到阿美端着水杯出来,他叫住她:“阿美。”
沈在途走过来问:“姜林在吗?”
“姜哥他现在在会客室,有人过来面试。”阿美以为有什么急事:“沈总,我现在去叫姜哥。”
沈在途倒是不急:“不用,等他面试结束了再说吧。”
会客室的面试已经进行到尾声。
“温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回临城工作呢?”姜林低头看着温路的简历,“我看你上面的写的,你在兴安生活了,将近有八年。”
温路没想到面试会问到关于工作以外问题,这让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选择回来?
在兴安生活将近八年,为什么选择回临城?
姜林奇怪的打量他了很久,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在途正迈步回办公室,路过会客室时,透过玻璃门无意一瞥。
就是那一眼。
瞬间,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
温路!
尽管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可一周前已经见过面,沈在途能一眼认出来。
渐渐淡忘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他居然来了“宇丰”面试?
沈在途内心不得不感叹这命运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