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惺接住他,看见胸口上的抓痕下隐隐约约浮现出了许多红疹,看来抓痕是他自己无意识抓的,叶惺的火气才消了点,给他扣上衬衫的扣子,却见顾连森双目紧闭,满脸通红,呼吸粗重,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浓厚的酒味。
叶惺轻轻地把顾连森放在了远离梨子的位置,站起身,愤怒的目光扫过了在座的两人,强压下怒火,目光停在布莱特身上,问:“我走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灌他喝酒?”
“嘿,叶,放松,顾只是和圭介打赌输了,他自愿喝的,只是个玩笑。”布莱特虽然喝了不少,但还算清醒,见叶惺神色不善,心知不妙,连忙劝道。
“你给他喝了什么?”叶惺的眼神冷极了,丝毫没有了平时彬彬有礼的样子。
布莱特知道叶惺是真的生气了,不敢说实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叶惺看了他一眼,便往已经喝高了在瞎嗨的人群里走,一把揪住了正搂着一个女生在乱扭的圭介,把他拖回了位置上。
“嘿!放开我!”圭介挣了半天硬是没挣开,最后被叶惺扔回了位置上。
“你给他喝了什么?”叶惺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强忍怒火的颤抖。
圭介已经喝高了,丝毫察觉不到叶惺的怒气,一脸茫然地打了个嗝,说:“谁?败家犬吗?我哪知道一条狗喝了什么玩意。”
叶惺额头上青筋暴起,冲上去就想给圭介一拳,布莱特连忙扑上来把叶惺按住了,说:“叶,你冷静,他喝高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叶惺气得眼都红了,奋力想挣开,无奈布莱特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体格也壮很多,一时半会还挣不开,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我最后问一遍,你们给他喝了什么。”
“就,就一杯黑啤!”布莱特紧紧地按着叶惺,感觉到叶惺是真的发了狂,支支吾吾地说,“顾喝完就跟上次一样,睡着了,然后,你就回来了。”
叶惺还在挣扎着,布莱特又赶紧说:“你看顾都那样了,你还不赶紧带他回去。”
叶惺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到顾连森还安安静静地坐在卡座上,他连忙又挣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布莱特见他注意力不在圭介身上了,便放开了他。
叶惺摸了摸顾连森的脸,很烫,酒吧里太局促了,人很多,空气不流通,顾连森在这样的环境里明显有点缺氧,呼吸很急。叶惺连忙把顾连森背起,又拎起了他的背包,对布莱特说:“那家伙酒醒了告诉我。”
布莱特知道他在说圭介,点了点头,说:“快走吧。”
叶惺感觉到背上的顾连森体温高得不寻常,他仿佛背着一块发红的烙铁,连忙往门外走去。
夜晚的风很凉快,顾连森的体温却丝毫没有降下来,叶惺本想送他回宿舍,却想起他搬了家,只好匆匆把人带回自己宿舍。今天的顾连森与上次比起来显得太过老实,一动不动,不管怎么摆弄他都没有反应。叶惺很担忧地停了一停脚步,感觉到灼热的呼吸打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才松了口气,又快步往宿舍走去。
把人放在自己床上,叶惺又摸了摸顾连森的脸,还是很烫,呼吸却变得慢了下来。
这不是好现象,醉酒的人需要大量的氧气,呼吸变慢了,缺氧会更严重。
叶惺眉头紧皱,解开顾连森衬衫的扣子让他散热,发现抓痕下的红疹变得更密集、更清晰了。白皙的胸口处也现出了一大片的红疹,一直延续到锁骨的下方。
叶惺觉得顾连森的情况不太好,想了想,拿来了垃圾桶,把顾连森扶着坐起来,握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伸手刺激他的喉头催吐。
顾连森吐出来的秽物散发着浓烈的酒味,盖过了其他的味道。叶惺心知肚明他喝的不可能是黑啤。
等顾连森的气喘顺了,叶惺担心他胃里还有酒精残留,又伸手去为他催吐。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手指刚触到顾连森的舌根,顾连森的嘴突然就合上了,尖锐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还在他嘴里的叶惺的手指。
醉酒的人毫无控制力道的意识,人的咬合力却是极强的。
叶惺手上一阵剧痛,左手连忙用力掐着顾连森的下巴逼迫他张嘴,虽然整个过程不过几秒,等叶惺顺利抽出手,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掌指关节处已经鲜血淋漓了。
叶惺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欠了这个祖宗。
这么一来,叶惺也不敢再替他催吐了,扶着他侧躺下,确保他气道畅通,便去找急救箱,给自己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叶惺隐隐能看到自己的骨头。他活动了下手指,还能动,但很痛,也不知道韧带有没有受伤。万幸的是大的血管没被咬断,血流了很多,包扎一下应该能止住,但想愈合肯定是需要缝针了。
叶惺草草地用纱布包扎好,看了眼床上安静的人,还是不放心,决定还是等顾连森醒了再去医院。这笔账到时也得跟他好好算一算。
叶惺事后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了这个决定。
叶惺处理完伤口,打了盘冷水,费劲地用单手把毛巾拧干,给顾连森敷脸降温,自己则坐在地上看着顾连森的睡颜发呆。
过了十多分钟,叶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房间里太过的安静,顾连森粗重的呼吸声消失了。
叶惺一惊,连忙站起来,伸手到顾连森的口鼻处一探,发现他是真的没了呼吸,连胸口也不再起伏。叶惺急忙又用手摸他的颈动脉和胸口,却没摸到任何动静。
那一瞬间,叶惺慌了。
叶惺作为一个麻醉科医生,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但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顾连森身上时,他却慌了手脚。
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终于回过神来,迅速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紧急电话,另一只手检查着顾连森的气道。
电话接通时,他正解着顾连森的衬衫上剩余的纽扣,准备给顾连森进行心肺复苏。
“你好,这里是急救中心,请说。”
“这里有位24岁男性,怀疑酒精过敏引起过敏性休克,现无呼吸心跳,气管状况暂时良好,现准备进行心肺复苏,地址是……”
叶惺从未如此感激过他的职业,丰富的手术室抢救的经验让他即便是脑子无法思考的情况下都能条件反射一般完成抢救的动作,他的习惯让他在胸外按压时把右手放在了下面,左手覆在上方,这样他整个上身加压的力量全都集中在右手的手背上,刚刚止血不久的伤口立刻就裂开了,涌出来的血流到了顾连森的白衬衫上。每一次的按压都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叶惺无暇顾及,唯恐自己换一下手的位置就会导致失误的出现,任何的变故都可能让眼前的人丢了性命,他不敢,也冒不起这个险。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按压的动作,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按压的次数,次数够了便俯身给顾连森做人工呼吸,然后又开始下一轮的按压。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接手把顾连森抬上担架继续抢救,叶惺连忙站起身跟上,但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头昏眼花,身体一晃就往前栽了几步,随即被旁边的一个医生扶住,才堪堪站稳。
“哎!你的手怎么这么多血!电话里怎么没有提到过有外伤!”那个医生着急地问。
“我没事,你们快救他。”叶惺的手和衣服都沾满了血,他恍若不觉,咬牙缓过了那阵头晕,随手把手上松松垮垮还滴着血的纱布系紧,就跟着医护人员匆匆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顾连森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叶惺不顾别人的劝阻,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等待的时间很长,叶惺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就像是每一次他等顾连森下课一起回家一样。
只是,这次如果被他等到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叶惺恨恨地锤了一下墙,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怔怔地注视着洁白的墙上留下的那道鲜红的血印。
第十八章
顾连森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耳边传来很有规律的心电监测仪的心跳提示音,他茫然地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床边坐着一个人。过了几秒,他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
叶惺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脸倦容,双目无神地盯着监测仪,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的胡茬冒出来了一小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惺还穿着昨晚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上却不知道沾了什么,一片片的十分邋遢。
顾连森有点迷茫,动了动,身体的感觉随之苏醒了过来。
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头仿佛被一把锤子敲击般跳痛着,胸口也是一阵阵地恶心反胃,喉咙像火烧一样灼痛着。
顾连森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才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戴着吸氧面罩。冷冰冰的氧气打在脸上很难受,他想摘下来,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缓缓地抬起了手。
顾连森刚动了一下,叶惺就突然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被他过度激烈的动作碰倒,发出一阵巨响。
顾连森吓了一跳,视线回到叶惺的脸上,发现叶惺睁大了双眼,一扫方才的颓丧,正惊喜地看着他。但他还在努力着伸手摘面罩,叶惺见状,俯下身,帮他把面罩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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