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那个谁 (菜有染)

难不成一早就去公司了？什么时候对工作抱有这么大的热枕了？
女佣给她端了早餐过来，柯茉绵在吐司上抹着黄油，漫不经心地提起：“辛小姐什么时候出门的？”
“我早上和小敏姐在客厅打扫的时候，就看见辛小姐出去了，她还拖了只旅行箱。”女佣还奇怪辛歆燃一大早出门做什么，但做佣人的又不好多问。
柯茉绵咬了一口吐司，想想觉得不对头，辛歆燃昨晚说收拾衣服要带回家里，可又不是着急的事，不至于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更不可能拖着只箱子就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一问，辛歆燃今天居然都没有来上班。
想不通她在搞什么名堂，柯茉绵在办公室里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很快就被对方接起。
电话里传出嘈杂的背景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没了任何声音，好像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喂？”简单的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辛歆燃，你跑哪里去了？”柯茉绵听见她的声音，轻轻舒了口气，人还安然无恙就好。
“嗯……我刚买了车票。”辛歆燃刚刚在售票大厅，为了听电话特地奔进了最近的洗手间。
“买票？”柯茉绵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发展，计划很久了。”终于实施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你开什么玩笑？”一点预兆都没有，柯茉绵难以置信。
“我很认真的好不好。”辛歆燃顿了顿，“不是没有想过跟你说，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挽留我的，你一挽留我怕我又不想走了。”
柯茉绵没明白辛歆燃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辛歆燃拖长了音调，听上去这个问题让她难以回答，“既然你没有勇气拒绝我，那么只好我自己来了。”
“辛歆燃，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柯茉绵是真的不懂，她不懂辛歆燃的话，也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她们俩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你不爱我，我知道。”辛歆燃忽然说道。
柯茉绵当即愣住，来不及反应。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想了这么多天，辛歆燃早就想明白了，自然也看得开，“但还是很感谢你愿意接受我，并想跟我在一起好好生活。”
“你先回来行不行？想说什么我们当面说？”
“不行，”辛歆燃说得不加思索，“就因为面对着你没办法开口，才只能在电话里跟你说。”
柯茉绵稳了稳情绪：“好，你说，我都听着。”
“我知道你会接受我，的的确确是对我有好感，但是呢……那是在方清妤回来之前，她回来以后，你对我更多的只是责任。”
话说到一半，柯茉绵想提出异议。
“先别说话！”辛歆燃连忙接上，怕自己情绪上来又没法开口，“我自己也看得明白，你以前对方清妤感情那么深，一时半会忘了也不可能，你敢说你看见她的时候不会想起你们以前的事？肯定会的。”
柯茉绵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玻璃上隐约映出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蹙眉。
“还有柯方蕊，我真的挺小心眼的，你跟前任还有联系，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吧，所以看见你对她好，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我感受得到你一直对我很好，有试着喜欢我，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吧，到现在还没能迈过这道坎。”辛歆燃说着，笑了。
“辛歆燃……”柯茉绵终于趁她停顿的机会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辛歆燃猝然提问。
柯茉绵停顿了两秒，她不知道，还是说不知道怎么衡量更确切？
“很喜欢，我确信我对你的喜欢，一点都不会比方清妤的少。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明明刚开始那么嫌弃你，现在却可以为你忘乎所以。”
该说柯茉绵身上有着让人为之疯魔的能力，自己心甘情愿投入其中，能怨谁？
“你能接受我，已经让我很意外了，我确实想不通自己哪点吸引你，直到有一天你说觉得被下药的那晚拉着我上床，必然是对我有感情的。可是我现在告诉你，那晚你喝下的那杯酒，我之前明明知道那杯酒被下了药，还看着你喝下去，你现在会怎么看我？”
柯茉绵听了辛歆燃的话后彻底懵了，第一反应是觉得可怕，可之后大脑里一片空白，这不像是辛歆燃会做的事，在她眼里，辛歆燃比其他人都要真实得多。
“我该是知道你喝下去会怎么样的，我就是自私……”辛歆燃自嘲着，声音低了下去，“我没法面对你着你说这件事，对不起。”
柯茉绵仍是沉默。
“我不想再把你绑在身边了，只有和方清妤在一起的时候，你才是真实的那个你。方清妤是个很好的女人，既然误会都解开了，就不该再错过了，柯茉绵……你把她找回来吧。除了她，你觉得你这辈子还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吗？”
“你连自己都管不好，管我的事做什么？”柯茉绵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听辛歆燃这么说，无奈地问道。
“因为不想你后悔啊。”辛歆燃笑。
“以前的那件事，我不去想，你也别去想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柯茉绵说着，走向办公室大门。
“别啊，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的，你那么完美的人，我怎么舍得轻易放下你，你一来我就功亏一篑了。”
柯茉绵在电话那头重重叹气，辛歆燃却是释然：“我挺贪心的，决心放过你，却仍想着在你身边多留一段时间也好，所以一直挨到今天。”
“选择你，在我看来是慎重的决定，你不要说什么放过可以吗？”
“柯茉绵，我问你个问题。”辛歆燃清了清嗓子，显得十分认真严肃，“如果方清妤没有回来，你会爱上我的吧，专一的那种。”
“会。”柯茉绵没有犹豫。
“那就够啦。”辛歆燃心满意足地笑道，自己有这句话就很开心了。
“辛歆燃，我……”
“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我们未必合适。”辛歆燃接话，转而感慨，“认识你的时候还是夏天，然后一起走过了秋天、冬天……如今春天要来了，去找方清妤吧，她才是那个陪你走到最后的人。”
“你能不能先别说这些话，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啦，我就快上车了，就不多说了。我到了那个城市会换号码，你可别再来想办法联系我了，我啊，要开始新生活去了。”
柯茉绵只能在办公室里干着急：“你说走就走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柯茉绵，”辛歆燃平静开口，“放过自己吧，真的。”
柯茉绵瞬间说不上来话。
“你让我做的项目，我都完成了，认识你的这段时间，你教会了我很多，谢谢。”
挂了电话，一场筹谋已久的分手正式告终，揉了揉眼睛，还真有点酸呢，怕是再说几句泪腺就要崩溃了。辛歆燃拿出sim卡，丢进马桶里，看了几秒，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好像做了一个还算美妙的梦，如今梦醒了，她该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是时候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了。

　　☆、第九十三章

天气逐渐回暖，还没来得及感受春意，夏天转眼就要到了。
柯茉绵仍然很忙，辛歆燃走后，生活看似回到了认识她之前，却又好像和从前完全不同。
从前自己怕极了寂寞，对那些向自己示好的女人往往来者不拒，如今倒不觉得了。难得空闲下来，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会儿书，能拥有静下心来思考的闲暇，倒也是件不错的事。
蒋士婕有了身孕，柯茉绵偶尔会去她家看她，她的小腹还平坦着，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买了一堆婴儿用品屯在家里。
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真是一件让人欢欣鼓舞的事，连柯茉绵都会被她这种情绪所感染到。
想想人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对任何新事物的到来都抱着极大的期待。
“你现在就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一次陪蒋士婕在家，她忍不住问柯茉绵的想法。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想了很多，但仍没想通一些事，所以柯茉绵觉着自己若真要跨出那一步，还未到时机。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做你想做的啊。”蒋士婕说得果断。
“哪有说得那么容易？”柯茉绵轻笑着摇头，“和辛歆燃的这段感情，值得我去反思，所以我还不想冒冒然地马上做决定。”
蒋士婕话音一转：“你和方清妤最近有联系吗？”
“蕊蕊会给我打电话，但她没有。”
“你也没有主动打给她？”
“不知道能说什么。”柯茉绵坦言道。
“那你和辛歆燃呢？到今天还没有她的消息？”蒋士婕又问。
“没有，我有试图联系她，可想想她是故意躲着我的，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了。”这也算是一种尊重吧。
“你当初就是太冲动，现在把人家一好好的姑娘逼走了。”蒋士婕第一次见到辛歆燃，就觉得对方非常顺眼，如今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我知道我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可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地鼓励我接受她呢？”柯茉绵淡然地盯着蒋士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