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 (听镜)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扫了一眼，发现是同办公室的一位老师。
　　“喂，穆歌你在哪？”贴近手机的耳朵以及另一个耳朵里都收到了女老师的声音，穆歌把手机拿开了一些，发现她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张望什么。
　　“张凝，我在这。”
　　“哎你在办公室呐，刚我怎么没看见你。杨校长找你呢，跟着几个主任。啊还有，还有一个大帅哥呢。”张凝是刚毕业的小女孩，每每看到帅哥都移不开眼。
　　“找我？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呢，好像听说是哪个集团给学校换设备，杨校长让你也去，她在办公室。人家老总亲自来的，没想到这么帅这么年轻就是老总啊！不过，好像他身边那个人是他女朋友呢。”
　　“你啊，就是小说看多了，怎么着，还想上演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啊。你继续幻想着，我先过去。”穆歌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得是多大的帅哥才能入得了张凝这个外貌协会会长的眼啊。
　　校长室就在穆歌办公室上两层，她今天穿了一个短靴，鞋底噔噔的声音让她走得极为小心翼翼，生怕扰乱了学生上课。走上五楼的时候，上面正好传来一阵说话声，一大片阴影也投了下来。
　　穆歌仰着脖子往上看，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凝能看得上这位老总了，程安俞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自然是能把这种小女生迷得死死的。
　　**
　　酒店包厢里，大主任正腆着他的啤酒肚向程安俞敬酒，杨校长也在一旁陪着林苓细声说话。
　　没错，张凝看到的跟程安俞在一起的女人正是林苓。
　　穆歌很不明白，这明显高级领导人的会晤，为什么让她一个小小的数学老师参加，虽然穆建军也往学校里投了不少钱。
　　大主任的解释很牵强，说穆建军作为学校的董事之一，自然有份参与学校各种事务，更何况这次程安俞给学校换了那么多先进设备，穆歌既然在学校，正好代表穆建军参与。
　　于是，穆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陪着几个人转了大半个学校，还被邀请来一起吃饭。
　　本来，穆歌看见程安俞就已经够不舒服的，边上还有一个林苓。进包厢的时候，她特意走在了最后，决定等各个领导都坐下之后再找一个远离程安俞的小角落坐好。结果，也不知有意无意，等穆歌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程安俞右手边的位置。迫于无奈，她只好在那坐了下来。
　　程安俞云淡风轻的装作不认识穆歌，穆歌也难得轻巧，专心吃着东西。
　　从程安俞的话里听出，原来林苓是法国某知名办公器材公司的代表，这次回国就是与“安氏”合作。为显示诚意，该公司运了很多先进设备过来，程安俞做个顺水人情，便给了学校。
　　程安俞解释的极为细致，尤其是关于林苓的方面，就好像……就好像故意解释给穆歌听一样。
　　穆歌咬着筷子，心里百转千回。这段时间程安俞找她的时候，她总是爱理不理，打的电话很少接，短信根本不看直接删掉。所以，说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林苓回来是干嘛。
　　这样一来，穆歌就有些走神，拿着刚从嘴里咬过的筷子就要去夹面前的松鼠桂鱼。程安俞余光瞧见，不动声色把自己碟子里公筷夹回来的鱼用自己的筷子夹到了穆歌面前，还故意碰了一下穆歌的筷子。穆歌倏地反应过来，脸上一热，急忙放下了半举在空中的筷子，一掉头回到了自己碟子里。
　　林苓就坐在程安俞旁边的旁边，中间隔着杨校长。她对着杨校长讲话，正好能看见程安俞的动作。林苓面上依旧与杨校长开心的交谈，放在腿上的手却握得很紧。
　　程安俞没有换筷子给穆歌夹了道菜，动作幅度虽然不大，林苓能看见，其他人自然也能。几个主任都是学校最高层领导，与穆建军也熟悉，或多或少是知道程安俞跟穆歌的事的。其中一个刘主任，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满含深意的说了句话：“程总跟穆老师，还好吗？”
　　穆歌正埋头吃鱼，差点造成的窘迫让她都没有看清程安俞用的是什么筷子，甚至都没有拒绝程安俞这一个暧昧的动作。刘主任突兀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就呛到了。幸亏没鱼刺，要不然肯定会卡住。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吃，要不要喝口水？”穆歌掩着嘴猛咳，一只带着温度的大手出现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的拍着。包厢里是中央空调永恒的温度，穆歌只穿了件连衣裙，清楚的感受到了程安俞的体温。
　　“对不起，我，咳咳，去下卫生间。”
　　**
　　天气不算冷，龙头感应出来的水还是冷的，穆歌鞠了一捧泼在脸上，试图把从心里蔓延出来的燥热泼下去。
　　镜子被擦的很干净，穆歌抬着满是水的脸从镜子里看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没出息。
　　镜子里出现一个人，脸上的水依然在滴，有一滴正好滴进了穆歌的眼睛里。她揉了揉眼，再抬起来看向镜子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欺到她的身后。
　　“怎么样？好点没？”
　　
　　☆、第17章
　　
　　穆歌有些狼狈，她闭上眼睛低着头就要去拿旁边的纸。手碰到纸的一瞬间，那只刚给她拍过后背的大手也覆在了她的手上。
　　“程安俞你到底什么意思？一会装不认识，一会有做些让人误会的动作？我说了很多遍了，你是不是听不懂国语，不要再纠缠我！Don't pester me！”穆歌也不管自己一脸的水，猛地把手抽出来，推了程安俞一把。
　　程安俞背着光，穆歌脸上的水又没擦，她看不太清程安俞的表情。被她推了一把的程安俞在原地停了几秒没有说话，重新又往前跨了一步，紧贴着穆歌。
　　他的呼吸很急，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莫名的，穆歌想到了以前的程安俞。
　　“怎么？又想跟我吵么？又想跟我发火么？程安俞我是又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让你生气让你慌张了？还是……你想像以前那样，没有缘由的就跟我吵跟我动手？”
　　“程安俞，你想清楚，现在，有女人的是你！凭什么你看到别的男人跟我在一起你就能生气我不可以？程安俞我告诉你，没一个女人能大度成这样，一次两次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尤其还是可以代替她能跟她的男人分享秘密的女人！”穆歌爆了，虽然爆的突然，但也不是莫名其妙。如果说，第一次知道程安俞跟林苓的事她的伤心多于愤怒，那么这一次，就只剩下愤怒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追她还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穆歌也不是傻子，程安俞对那个女人没什么，不代表这个女人对他没什么。把一个对自己有目的的女人放在身边，转头又去追别人，程安俞，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程安俞的呼吸突然平静，他低下头，贴着穆歌的耳朵笑了一下。呼出的气正好喷在穆歌的耳朵上，一下就痒到心里。穆歌气急，又推了他一下。这人，怎么这样！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光使劲去了。
　　“你刚才说谁的男人？谁心爱的男人？”程安俞又低笑了一下，逆着光，穆歌都能看见他荡起的嘴角。程安俞长臂一伸，越过穆歌抽了一张纸，就那样紧贴着穆歌低着身子，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程安俞！”穆歌脸羞得通红，不知道在这微暗的地方能不能被他看清。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穆歌又是急又是躁，又是害羞还有点难过。
　　就像她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她……她真的是爱程安俞啊。
　　“好，好，我知道。瞧，我不是没生气吗？装不认识你，那是因为你不想搭理我我在配合你啊。小穆，我只想说，我不是想纠缠你，我只是在做一个追求者应该做的事。没人规定，被追的那个人一定会喜欢上追求的那个人不是么？我追，你可以选择答应，但同样你可以选择拒绝。我说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一次，再相信我一次？嗯？”
　　“我——”
　　“小俞？你在这儿啊？杨校长他们都等急了，让我出来看看你、你们。怎么样？穆老师有没有事？”
　　程安俞皱着眉转过身，林苓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方才，林苓与穆歌同一时间说了话，只不过林苓找人的声音大了一点，让他都没听清穆歌说了什么。他重新把头转了过来，没有应林苓，继续困着穆歌。
　　“小穆，你刚才说什么？”
　　差点，差点又要重蹈覆辙！穆歌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疼痛传来，她的脑子里清醒了一些。
　　“我说我不相信。回去吧，杨校长等急了。”说罢，直接推开程安俞，也没有搭理林苓就回了包厢。
　　作为人民教师，该有的素质与礼貌穆歌一定不会缺少，但惟独对着林苓，她不想。
　　看着穆歌离开的背景，程安俞的眉皱的更紧。手里的纸几乎都湿了，凉凉的贴在手上，他不耐烦的把纸扔进垃圾桶里，对着林苓就吼出声：“你出来做什么？！”
　　林苓愣了一下，“小俞，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