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简直是我偶像啊。”
“你不会做饭吗?”
徐灯灯摇摇头,“会啊。”然后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煎蛋,西红柿炒鸡蛋,蛋花汤…”
“还有,我煮方便面一流,面饼煮到恰到好处,上面卧一个蛋,放棵青菜,超好吃的。”
晏闲:“…你很喜欢吃蛋?”
“没有啦,就是总觉得再没有营养的东西,放个蛋就看起来很有营养的样子。我爸跟我说,男人也要会做点饭的,不然以后跟对象吵架饭都没得吃。”
晏闲:“听起来你爸很有经验?”
徐灯灯笑了一声,“可不是,我小时候爸妈一吵架,我爸就吃天天吃冷饭,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腆着脸跑去找我妈和好。”
兴许是吃了饭有了力气,徐灯灯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吧啦吧啦扯着晏闲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总结一句:“有烟火气才叫生活啊。”
晏闲不忍打击他,最后没忍住说了一句:“你的厨艺只能苟且偷生吧。”
徐灯灯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他, 奈何吃人家的嘴软,他撂下筷子,气鼓鼓地说:“是啊,我是苟且偷生。你做饭这么好吃,你对象一定有福咯。”
晏闲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像是在试探什么,他张了张嘴,说:“我没对象。”
没对象有这么开心吗?晏闲笑的徐灯灯心里发毛,他“哦”了一声,拢了拢自己长到手指尖的袖子,埋头继续吃饭。
这是摆明不想继续往下谈的意思,晏闲看了他一眼,猜不到他打的什么算盘,眼神晦暗不明。
吃完饭后徐灯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晏闲洗了个苹果吃,见他聚精会神地刷手机全然忘了吃药,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记得吃药。”
徐灯灯抬头看他,“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应该不发烧了吧。”
“你自己摸一摸额头。”
徐灯灯伸手摸了摸,无奈地说:“可我摸不出来热还是不热哎。”
晏闲便走过去伸手覆在他额头上,“嗯…还有一点儿烫,一会儿吃点药。”
微凉的手覆在他额头上,叫徐灯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撞见晏闲双眼皮一翻,露出了底下那双深邃的眼睛。
两人一对视,晏闲愣了一愣,良久才把手拿开。徐灯灯手里捧着手机,不知为什么莫名屏住了呼吸,直到晏闲直起身才恢复了原有的呼吸频率。
妈耶,晏闲肯定很多女人追吧,那双眼睛哪个女人看了会不喜欢呢,他看了都有点心跳加速呢。
第九章
徐灯灯生病了,晏闲也不至于太心狠,连生病的员工都要压榨,于是他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自己下午吃完饭后就披上衣服出门,准备去店里坐一会儿。
徐灯灯趁着这机会,把他家里研究了一个遍儿,他甚至闲得无聊数了数那面涂鸦墙上有多少汉字,多少看不出形状的符号。晏闲家里有套不错的音响设备,徐灯灯用蓝牙连上自己手机,循环播放他最爱的摇滚乐队的歌。
近些年来国内的摇滚能做的出色的不多,唯有一个乐队的歌哪怕只是响了个前奏,都能让徐灯灯瞬间沸腾,主唱的声音一出来更是让他恨不得亲吻手机。
乐队的名字叫加热尘埃,一听像是一群理工男会起的名字,主唱叫奥伯斯,听声音像个三十岁的男人,音色低沉而有爆发力,唱的歌偏金属一些,歌词充满了浓浓的个人风格,粉丝们称这为奥伯斯情调,奥伯斯的声音像水,是那种寒冬之际刚刚破冰的水,冷冽而不乏诗意,粗糙也满怀馥郁,哪怕是通过歌曲来宣泄情绪,也歇斯底里却恰到好处。这个乐队,无论是主唱的声音,还是贝斯的水平,或者是整个乐队的协调配合程度,都在国内数一数二。
但正是因为他们这种与众不同的特色,这支乐队仅仅出了两张专辑便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有人喜欢的同时争议也很大,有人把他们捧上神坛,有人将他们踩在脚底。
不过这是对他们歌曲风格的争议,他们的水平放眼望去几乎是同时代国内摇滚乐队中最出色的,全国找不出第二个乐队可堪比拟。在徐灯灯眼里,他们更是大神一般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来自什么地方,他们像个幽灵一样,只存在于网络的缝隙之中,除了参加过一次音乐节之外,从未参加过什么线下活动,甚至就连那次音乐节上,乐队的所有人还全部带上了口罩。
徐灯灯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他们的同名专辑里的一首,叫《极度恐慌》,这首歌讲了一个上面只有一个人的星球,那个人一直在向太空呼喊,有人吗?有个人也回答他,有人吗?他欣喜万分,喊了很多次,对方却一直回答:有人吗?有人吗?后来那个人明白了,那里没有人,那是他的回声,于是他在孤独中死去了。
这是他所有歌中风评最不好的一首,有人说这首歌太过于概念化,形式大于内容,实际上空洞的很,但徐灯灯头一回听到这首歌心就被抓的死死的。
晏闲今日回来的早,店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他便交待了茉莉两声回家了。他开了门进来的时候,屋里的音乐叫他动作一顿,紧接着他环顾了四周,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徐灯灯。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冷意。
徐灯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在听歌呀,你家的音响很不错嘛,音质特别好。”
晏闲突然就冷了脸,他三两步走过去关了那音箱,说:“别在我屋里放这种噪音。”
竟然说他偶像的歌是噪音!徐灯灯动作一顿,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他握了握拳,拖鞋都没穿,光着脚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叉着腰看他,“噪音?你说话能不能尊重一点儿,什么叫噪音!”
前几秒还一口一个晏哥,只是说了两句怎么就炸毛成这样了?
晏闲抱着胸看着他,眼中有异色,他手指摩挲了下那木质的音箱,抬头看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我说加热尘埃是垃圾,这话有毛病吗?”
徐灯灯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了,他揪着晏闲的领子咬了咬牙,“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晏闲愣了愣,看他因一时激动涨红的脸。
“至于吗?”他问。
徐灯灯气急,“怎么不至于,奥伯斯可是我偶像,你就算真不喜欢能不能别当我面儿说他们乐队如何如何,真的很过分知不知道!”
他踮着脚尖才勉强和晏闲平视,气势瞬间弱了不少,他气呼呼的跑回房间关上门,没几秒又回来找拖鞋,晏闲还站在客厅,他看了眼他,“哼”了一声回了屋。
他,徐灯灯,奥伯斯一号毒唯,绝不允许任何人当着他的面说和他有关的任何坏话!给自己买过药做过饭的也不行!
晏闲看着他像只火烈鸟一样昂着头从自己面前走过,撇了撇嘴,“真是个小白眼狼。”
他随意地把大衣挂起来,在浴室冲了个澡,水流哗哗淌过他面颊,顺着额头一路往下,像条小溪一样,从指尖低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不甚明显的水花。他闭上眼,顺着这条小溪往前追溯,脑子里便情不自禁涌出了些过去的片段,叫他一时失神把沐浴露当成洗发水倒在了头上。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洗完澡穿着睡袍出来出来正准备休息,门外传来了“笃笃笃”敲门声。
门口的徐灯灯搓着小手想着怎么巴结巴结他老板好让他不至于今晚就把自己扫地出门。
不管了,见面先说对不起,你好我好大家好!
晏闲松松垮垮系好睡袍带子开了门,便见徐灯灯丧了个脸在门口,徐灯灯看见晏闲出了先是一愣,紧接着他张了张嘴,揪着自己的衣服,闭着眼昂着头跟军训打报告一样大声喊了声。
“对不起!”
直愣愣喊的晏闲头发上的水滴到了睫毛上才回过神来,“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徐灯灯睁开一只眼,看见对方靠在门框上,胸膛袒露了一大半,嘴角噙着笑看着自己,他心里猛的一跳,鬼使神差又说了句“对不起。”
“还会说别的话吗?这句话我刚才听见了。”
徐灯灯看着他的脸愣了有一秒,然后啥也没想,嘴巴自己秃噜了出来。
“你好帅。”
晏闲看了他两秒,说:“你这个夸奖不太真诚。”
“哪能啊,”徐灯灯连忙晃了晃脑袋,“晏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油腻,太俗,换一句。”
徐灯灯的笑容尴尬地停留在了上一句。
晏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怕我把你丢出去?”
徐灯灯手垂下来,笑容逐渐隐没,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会吗?”
晏闲挑了挑眉,“这就得看你表现了。”他凑过去里徐灯灯很近,近到徐灯灯脑子里的安全警报都快响了,他却只是伸手摸了摸他脑门,“嗯,不烧了。”
徐灯灯松了口气,心里却还觉得有丝怪异。
晏闲进屋拿了吹风机塞在他手上,徐灯灯愣了,晏闲看他一眼,转身回房间坐在了床上,“愣着做什么,给我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