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个晚安吻,关了灯。祁月回到书房处理文件,要努力赚钱养卿卿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俄国人是酒罐子里泡大的我深信不疑
第6章 布林饼
坐在回莫斯科的飞机上,祁卿又开心又担心,这次回国不禁没有带回奖牌反而带了伤病,虽然从小爷爷就教育哥哥,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伤疤是男人的功勋章。但是到了自己这里所有人都变了,跌青了或是擦破点油皮,都会被全家人像对待高位截瘫患者一样,更别说这次脊椎错位休赛一年了,等到家见了妈妈是不是先抱头痛哭一顿比较好。
一张毛毯盖到祁卿身上,仔细的掖好了四角,祁卿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并没有睡着,睫毛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祁月摸了摸祁卿的头发,回到自己舱位,继续郁闷,所以没发现祁卿的小动作,也不知道祁卿正在心里计算能劝说父母和他回华国的几率有多少。
出了机场,一眼就看见早早等在候机室的爸爸妈妈还有雅科夫,大家怕碰到祁卿的腰,忍住了把他揉进怀里狠狠亲几口的冲动。回到莫斯科的家,祁卿连忙爬到自己床上躺下,扶着自己隐隐酸痛的后背,想就这么趴着睡吧。
妈妈在门口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坐在他床边,“疼吗,我的孩子。”安德莉亚抓着祁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们在电视里看到,都担心死了。”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祁卿轻轻抹去安德莉亚的眼泪,只好把对哥哥那套说辞又搬出来,“一直也没能好好休息,本来也打算休赛一年做调整的。别担心,妈妈。”
“妈妈,卿卿该上药了,莉莉安阿姨在厨房喊您呢,好像是菜品上的问题。”祁月拿着药膏过来了,祁卿像看救星一样的看着他,祁卿实在应付不了妈妈的眼泪,能从他四岁招惹大鹅被咬一口的糗事一直说到现在,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了明天自己就18岁了,就算不用等到六月底的青年节,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怎么能老被妈妈当成小哭包呢。祁卿吸了下鼻子,泪眼婆娑的目送妈妈离开,“真的是,妈妈讨厌,老惹我掉眼泪。” 祁月听到祁卿小声嘟囔,心说,卿卿还真的是和妈妈好像,都是感性的人啊,爸爸宠了妈妈一辈子,让妈妈做了一辈子的小公主,自己也要宠祁卿一辈子,做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一家人吃过晚饭,祁卿早早的睡了。祁月被爷爷叫到阳台,祁月跟爷爷说了祁卿要考大学考状元的壮志,爷爷笑的不见眼不见牙的。又简单汇报了一下公司发展情况,爷爷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祁东强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道“生意上的事,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你是一个特别知道分寸的人,这一点爷爷相信你。农场铁路你们都看不上,都喜欢研究新东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来碍眼了,以后呢也不用和我交代山海集团的事了,你祖母走了之后,这些年我越发觉得人生无趣,觉得啊,我这苟且偷来的人生啊,是该到头了。”
祁月半跪在爷爷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哽咽着 “爷爷。” 从小他就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和爷爷的感情最深。
“我97了,和我一起的那些老伙计们,就剩下我一个了,我啊,还苟延残喘着啊,一是当年救命之恩还没能报答,二是没能看见你和卿卿结婚,卿卿还小,但是你已经28了,还没有女朋友吗。好了,缘分啊这个事情,强求不得,爷爷不逼你。”祁东强从旁边桌子上拿出一个陈旧的铁盒,放到祁月手上,祁月打开,是几张泛黄的纸。“你小时候跟着我去了几趟华国东北,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或许他早就已经不在了,但是救命恩情不能不报,我想或许他还有后代在,那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我和你说这件事,你愿意听吗?”
祁月点了点头,就靠着爷爷坐在了地上,“ 那年我16岁,爹妈都死了,给县官老爷家赶车,有一次不小心撞见老爷家的二少爷和继母偷情,二少爷是做军官的,提起枪就要崩了我。我拼命的逃啊,逃啊,逃出了县城跑到了边境的一个小村子,我没日没夜跑了三天,每吃一口干粮,没喝一口水,看见一个放羊的大哥,就倒在人家面前。他救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我只说家里没人了自己流浪来的,大哥看我可怜,收留我帮他放羊,没过半个月,那二少爷带着官兵搜到这边了,说我偷了军事资料是个间隙。大哥知道我身无分文,连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身上藏机密了,我把实情告诉他,他让我逃到俄国去,去那边种地也许还有一条生路,我混在他的羊群里,他送给我四只羊,让我撵着羊一路向北,饿了就杀一只来吃,最近的俄国村镇,要走一个月。我就这样来到了俄国,一开始语言不通,只能给地主老爷种地,过了两年修铁路,我又去修铁路,慢慢混上工头,那阵子闹革命,我又跟着闹革命,新政的时候去了圣彼得堡认识了你祖母,你祖母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最高贵的白天鹅,却眼瞎看上了我这个愣头青。跟着我吃苦。”
祁东强老泪纵横,祁月连忙给他擦拭,“祖母说过,这辈子最幸运就是嫁给了您,她很幸福,爷爷。”
“成家立业,先成家才立业,你祖母不顾家里反对下嫁给我,我不能让她输,男人一定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我修铁路,承包铁路,修遍整个东西伯利亚,让伊万终于住上了富人区的房子。爷爷这辈子终于要到头了,这阵子我总能看见伊万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冲我笑,要是我走了,不用举行葬礼,一把火烧成灰,去撒在黑龙江里,让我魂归故土。救我的大哥叫陈丰年,儿子叫二狗,大名还没来得及起,我能找到的消息都在盒子里了,帮爷爷找到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爷爷这把年纪没什么是看不开的,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结婚,就好好照顾卿卿,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长兄,如父,你要,你要,教他,做人…的…道…”
最后一滴泪从祁东强的脸上滑落,握着祁月的手无力的垂下,祁月强忍悲痛,慢慢合上爷爷的眼睛,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祁卿被哭声惊醒,费力的扶着楼梯下来,看到哭晕的母亲,和跪在地上的爸爸哥哥,突然意识到什么,踉踉跄跄的转过楼梯口,看到坐在摇椅上仿佛睡着的爷爷,不禁悲从中来,没想到今天回家的一面竟然是诀别。
祁月连忙抱住摇摇欲坠的祁卿,爷爷的话还回响在耳畔“男人一定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把祁卿抱到沙发上,又指挥下人把妈妈扶回房间。看着爸爸满头的白发,自己的确是要撑起这个家了。
他扶起祁峰, “爸,地上凉,咱们先回房,爷爷今天叫我去,和我交代了很多事情,爷爷走的很安祥,是奶奶来接他的,他们在天堂重聚了,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爸,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想想卿卿,他才18岁啊,恁难道不想看到卿卿成家立业吗。”
祁峰自从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就跪坐在地上,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父亲也多次跟自己提起想母亲了,但还是无法接受,他听见祁月说到卿卿,才回过神来,他还有卿卿,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收养了祁月给自己养老,却在55岁的时候老来得子,卿卿才18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自己不能倒下。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爷爷有什么遗言吗。”
“爷爷说,不举行葬礼,把骨灰洒到黑龙江里,让他魂归故土。”
“好,你来办。阿月,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你弟弟,我去看你妈妈。”
看着爸爸佝偻下去的背影,他知道,这次轮到他来支撑这个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俄国十月革命是1917年,因为是没有世界大战的平行世界,十月革命这里是1927年发生的。爷爷的故事也比较传奇。以后有时间可能会写在番外里。
第7章 锅包肉
“这就是黑龙江吗?” 呼出的热气在祁卿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祁月伸出手来,把祁卿的围巾又紧了紧。
乘坐着横跨整个俄国的火车,来到华俄边境,祁卿第一次感受到爷爷爸爸两代人打下的铁路帝国,穿过雪原冻土,穿过峻岭森林,是贯穿全境的生命线。
黑龙江的春天比京都要晚一些,把冰封的黑龙江刚解冻,融化的冰面形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冰块,浩浩荡荡顺江而下,厚厚的冰块相互挤撞,渐起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江岸边堆满了被挤到岸边散碎的冰块。沉睡的东北大地开始苏醒了。
祁月租了一条渔船,将爷爷的骨灰缓缓的撒入江中。祁卿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是伊万奶奶生前最喜欢的贴身之物,俄国没有陪葬这个习俗,他也不太懂华国的风俗,只寄情于这面镜子上,希望能代表伊万奶奶在故土陪伴爷爷。他蹲下来轻轻的把镜子放入水中,看着镜子缓缓的沉入水底,镜面折射出他美丽的奶奶和年轻的爷爷依偎在一起,爷爷拉着风琴奶奶为他起舞。祁月把祁卿抱起来,擦去他的泪痕,祁卿靠在祁月怀里,从来没有想这一刻如此的脆弱无助。爷爷的逝世,爸爸一夜间苍老,妈妈也憔悴的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