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冯利憋着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小警察还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又变了一点,从那种恨铁不成钢的不客气转化成了似笑非笑,甚至有些怜悯的眼神。
操。
冯顺被那种奇怪的眼神刺激得不清,嘴里爆出来一串国骂,可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令他握住冯利肩膀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冯利不明所以:“哥?”
冯顺皱了皱眉头,松开自己的手,心里盘算着别的事,嘴上敷衍着:“没事,咱们先打车回家。”
兄弟两被放出来的时候,警察归还了他们的钱包和手机钥匙。冯利站在街边拦了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从自己厚厚的皮夹子里面取出来一张崭新的五十元纸币,对司机说:“不用找了。”
他们都没什么玩手机的心思,靠着出租车后座座椅的椅背,在安静的车厢内盯着虚空之中的一点发呆。
很快,两个人回到了机关大院,在门口下了车。
大院门口设了个传达室,里面的两个看门大爷以往看到大院里的人回来,都会跟他们点头示意,再将挡车杆升起来,即使对冯顺冯利这两个小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的确太奇怪,冯顺领着弟弟往院里走,无论是传达室的大爷还是里面清扫落叶的阿姨,看着兄弟两的眼神都十分古怪……冯顺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得不承认,那模样,跟小警察如出一辙。
视线如芒在背,冯顺强迫自己不去体会其中的怪异甚至是怜悯,攥着弟弟的手腕,如同一阵旋风,走进了大楼。
他们家的房子是用公务员购房名额买的,面积大约两百平,冯顺知道自己亲爹在外面还有房产,只不过从来不跟他妈说,让母子三人加上那个小拖油瓶,憋屈地住在这种地方。
冯利上前,拿自己的钥匙拧开门锁。
两兄弟踏进房间里去,出乎意料的,屋子内居然空荡一片,父母都不在,保姆也不知所踪。
“……他妈的!”
冯顺盘踞在心口的郁气一时间爆发,抓住鞋柜上面的玻璃花瓶,在大骂一声之后狠狠地朝着地面上摔过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冯利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知道哥哥又怎么了,脑袋往下缩了缩,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冯顺喘着粗气,稍微冷静了些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熟悉的铃声在家里响起,冯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脑袋,旁边的冯利怯生生地给他建议:“哥,给保姆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冯顺点头。
这回电话虽然响的久,但是到底还是接通了。
保姆照顾了他们两个快十年,吃住都在冯家里,跟他们的关系都不错。
保姆接了电话,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慌乱:“少爷。”
“吴妈,”冯顺蹙着眉头问她:“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妈呢?”
吴妈此时此刻正站在医院病房里里,帮床上昏迷着的祝穗蔓按着手上被清创包扎过的纱布,看着祝穗蔓紧闭着的双眼,声音苦涩:“夫人现在正在在医院里。”
“什么?!”听到这话,冯顺冯利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大,急急忙忙地问她:“我妈怎么会在医院里?!她出什么事了?”
保姆哽咽几下,这才说出了事情真相。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冯远航刚刚系好领带,拿上公文包准备出门上班。哪曾想家里的大门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敲开,二话不说,直接要把人带走。
祝穗蔓被嘈杂的动静吵醒,目睹了冯远航被人抓走的画面,登时精神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很快,家里来了一个快递,祝穗蔓把快递拆了,看完里面的内容,居然直接一言不发,在浴室里面割腕自杀。
好在保姆发现得及时,和司机送割腕自杀的祝穗蔓去了医院,医生说她的伤口不深,只是本来就有些贫血,这段时间必须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冯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抖着手,问吴妈:“你说,我爸被人抓走了?”
吴妈的声音也很愁苦,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两个小孩子说他们父亲的丑闻,只能嗫嚅着含糊道:“小少爷,您打开电视看一看。”
冯顺顾不及挂电话,直接把手机往地上摔下去,扑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的开关。
一瞬间,电视机的屏幕上面出现了灵海地方台的循环播报。映入兄弟两人眼帘的,就是那张模糊不清,但是色调构图都无比熟悉的,被他们贴到了校园里面布告栏的照片。
只是照片被人重新处理过,上面的另外一对男女被人模糊掉,只留下了他爸冯远航一张被情欲浸透得扭曲的脸。
冯顺冯利如遭雷劈,呆立在原地。
其实,这张图片的原图,冯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或者说不仅知道,而且原图来源的那种视频,他手里无数。
就在半年前,那天他妈正好不在家,让自己儿子帮忙找快递员拿她新买的高跟鞋的快递。只是没想到,除了高跟鞋,快递员还送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这种盒子从几个月前开始,每个星期都会寄过来,然而每次看到它,祝穗蔓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并且严谨两个儿子触碰。
冯顺实在是好奇,抵挡不住诱惑,拉上了弟弟一起背着他妈打开了快递,从里面取出来的,居然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存储卡。
两人把存储卡放到自家的电脑里面读出来,里面的内容很少,只有一个5个G的视频。
一打开,率先发出来的就是一声女人的高亢的呻/吟,三具肉体,高清无码,白花花的一片。
冯顺冯利面面相觑,一开始,他们都以为只是部重口味的A/V。
然而很快,冯顺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按下了暂停键,一帧一帧地仔细观察起来。
这一回,他们都从这段视频当中,得到了一个如同天打雷劈的结论——他们的父亲,祝穗蔓的丈夫,灵海县县长冯远航,出轨了。
更过分的是,出轨对象的那个女人和母亲长相十分相似,旁边还有一个陌生脸孔的男人,三个人肢体交缠,脸上的神态和那些声音,令人作呕。
快递单上面的地址模糊不清,名字倒是娟秀,清清楚楚地写下了“祝穗缨”三个字。
冯顺白着脸关掉了视频,跟冯利一起毁掉了存储卡和快递盒,假装一切都未发生过。
他们借了城西老大的人打听消息,这才知道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是新来灵海的富商,同时更是他妈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
女富商有个儿子,也姓祝,近段时间转学来了灵中,就在隔壁班。
父亲出轨,兄弟两一开始只是茫然无措,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怨恨。他们心疼日渐消瘦的母亲,同时不知道明明是亲姐姐,为什么祝穗缨要这样伤害她的妹妹。
每次在家里被冯远航打骂,或者那个快递盒子出现,冯顺的恨意便会越来越强烈,对冯远航愈发没有什么好脸色。
直到某一天,他在学校的走廊里,撞见了那个隔壁班的、唯一一个姓祝的男孩子。
他还没有成长到能和冯远航对抗的地步,每每遇到那些恶心腌臜的事情,就会选择去欺负祝归宁。把对于出轨的父亲、无能懦弱的母亲,还有嚣张且不知羞耻的祝穗缨的怨恨,统统施加到一个无辜的对象身上。
每次祝归宁挨打,他心里就会稍稍顺心,自觉出了一口恶气。
……所以那张图,冯顺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前两天才因为这个,让找到了保护伞的祝归宁好好的在学校里出了个丑,还让那个贱女人的淫态暴露无遗。
只不过冯顺万万想不到,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手里拿着这种东西,并且拿出来,变成攻击他父亲、攻击他们一家的武器。
甚至害得他最喜欢最亲近的母亲割腕自杀,只差一点,他们兄弟俩就要永远地失去她。
冯顺站在原地,拳头紧攥着,骨节泛白,手背和脖颈上的青筋暴突,恨得咬牙切齿。
他余光一瞥,不知怎么的,视线突然就被保姆放在餐桌上的为了切水果的一柄水果刀紧紧吸引了,顿时,心念一动,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缓缓升起。
看得出来,吴妈出门真的很匆忙,瓜果只切了一般,刀面上还残留着汁液,粘腻又肮脏。
在晦暗沉重的房间里,闪烁着唯一的一道亮光。
***
殷山越在厨房里,隔着一扇玻璃门,从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来炒菜时水汽被高温蒸发发出来的“刺啦”一声。
天色阴沉,祝归宁坐在沙发上 ,心不在焉地调着电视台。
他刚刚搂着殷山越,把事情的原委还有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手段全部坦白了,半点没藏私。
祝穗蔓当年看着自己姐姐被人拐走,躲在小商店的糖果柜台后面,吓得失了声。小孩子的忘性大,后面祝家报了警,想要调查时,从祝穗蔓的嘴里却问不出半点线索,最终不了了之。
祝穗缨被拖进街角之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捂着嘴,隔着两块玻璃,满脸泪水却一言不发,没有向人求救,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挪动半点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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