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元首的曼塞德斯通过时,隆美尔分明看见了元首对他露出了赞许的微笑。这时候,第三辆车已经启动了,隆美尔立刻上前,挥手示意它停下来。车子被迫停下来,车窗打开,一个魁梧壮实的身子探出来:“您让开,我得跟在元首身后。”
此人长着圆圆的脑袋,脸上有一道疤,结实粗壮。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冷漠无情。隆美尔想了一下才认出他是鲁道夫?赫斯的办公室主任,Nazi党魁马丁?鲍曼。鲍曼是一个颇为神秘的人,他避免出现在镜头中,履历更是不甚清楚,据说,1924年他曾因政治谋杀罪坐了十四个月的监牢。隆美尔猜想,除了元首和赫斯,可能谁都不清楚鲍曼是个怎样的人,甚至连元首他们也许都不太了解,不过不必太在意他,毕竟自己是元首最宠爱的人,没有人敢动自己。
看着鲍曼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打着粗鲁的手势,隆美尔没由来的一阵厌烦,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车前,声音冷冷的:“我是大本营的司令官,这不是幼儿园出外游玩,你得照我说的办!”
鲍曼顿时涨红了脸,他感到羞辱,在众人面前被斥责让他大大失了面子。但他一贯是精于隐忍的,所以他只是愤愤的将头缩回了车里,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发誓要让这个该死的少将付出代价,当然不是现在,现在他可是元首最宠爱的将军,自己绝不能与他正面冲突。自己需要等待,不管是一年或是十年,一旦出现能将他致死的时机,自己一定要拧断他的脖子。
舒伦堡坐在后面的车里,前面发生的冲突他也看见了。实话说,他不喜欢鲍曼,他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蛇,湿腻、冰冷,小眼睛里泛着冷光。他似乎也能察觉到希姆莱脸色阴沉。他知道希姆莱和隆美尔私交不错,看来他同样讨厌鲍曼。
隆美尔丝毫没在意鲍曼的态度,他现在要求大家下车去参观附近的一个医院,免得他们觉得无聊。希姆莱有意无意的和隆美尔走在了一起,舒伦堡跟着他身后,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隆美尔。出乎他的意料,隆美尔和1936年那次匆匆一瞥给他留下的印象没什么不同,现在的他依然给人纯粹干净的感觉,蓝色的眼睛里荡漾着闪烁的水光。舒伦堡不禁羡慕起这个始终清透的男子,他想到了古德里安,那个冷漠的军人,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有什么相互吸引的地方。不过就像自己和莱茵哈德一样,明明找不到任何共通之处,却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无限的沉沦。
“小心鲍曼。”希姆莱在隆美尔身边轻声嘀咕着,鲍曼让他感觉很不好,他甚至猜测鲍曼会是他未来最大的敌人。
“根本不用在意这种家伙。”
希姆莱看着隆美尔丝毫不在意的神色,无奈的摇摇头,他本能的感到隆美尔会为他现在的轻率付出代价。但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而隆美尔沉浸在即将见到古德里安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希姆莱的神色。
坐在元首的车上,施蒙特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幕,而且他确信元首也看见了,但是他丝毫没有看出元首有阻止的意味,反而还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的元首,您明明看见了??????”施蒙特小心的只问出了一半的话。不意外的看到了元首更浓的笑意:“埃尔温总是这么可爱。”
施蒙特闭上了嘴,他明白元首只是为了自己的威严而故意视而不见。但是他心里总有着强烈的不安,鲍曼的神情让他感到,元首把隆美尔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而他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这场巡视就像是一颗有着长长引线的炸药,现在,引线已经点燃了,正冒出丝丝的火星。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我对鲍曼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比戈胖子更让我讨厌
相会战场
古德里安没想到元首会突然驾临他们的军区。他匆匆赶到图霍拉到希维切的公路上,在距离布里费罗不远的地方准备迎接,他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见到元首,还是更希望见到小狐狸。
当元首的曼塞德斯停在迎接地点时,古德里安不意外的看到了和元首坐在一起的隆美尔。看起来他过得不错,微微笑着和元首说着话,元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始终看着他。古德里安再一次感到自己被排除在隆美尔的世界之外。他突然感到心脏一阵紧缩,该死的心脏病!
一直在和元首说话的小狐狸直到车停下才注意到脸色冷淡的古德里安,看到他的脸色似乎苍白的很多,他不禁愣了愣,心里竟涌上了一种负罪的感觉。他们就这样隔着玻璃静静相望着,仿佛时间都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啊,古德里安将军,真高兴见到您,请上来吧,我们还需要您来指路呢。”还是元首的话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隆美尔有些惊慌失措的收回了视线,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脚面。古德里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的行礼,然后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了隆美尔被元首握着的手上,最后慢慢移开。
他们沿着公路行进,古德里安对这里很熟,因为他们前几天正是沿着这里前进的。路边有着被击毁的大炮和干涸的血迹,还有来不及掩埋的尸体。隆美尔漠然的看着那些穿着波兰军服的尸体,明亮的阳光照在那些人或年轻或老迈的额角上,空洞的眼睛大睁着,望着他们再也看不见的苍穹。似乎能看见他们的眼角挂着泪珠。从古德里安的介绍中他知道这是昨天歼灭的波兰炮兵营,想象着这些人以为那些坦克是锡板做的伪装物,端着长枪去攻打,可笑中带着可悲。但隆美尔并不悲悯这些人,怜悯从来不是他的本性。弱者不会博得同情,只会更加让人看不起。
他们经过希维切,跟在包围部队的后面驶向格鲁琼兹。阳光落在维斯瓦河上,升起薄薄的水雾,让人不禁想到了肖邦背井离乡的忧郁愁苦。而现在,那条潺潺的河水上只剩下了被炸毁的桥梁,乱七八糟□的钢筋,碎裂的水泥块,还有飞扬的尘土,苍白无力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是我们的俯冲轰炸机干的吗?”盯着被毁掉的桥梁和炮兵团,元首突然发问道。
“不,这是我们的战车干的。”古德里安的嘴角漾起一丝微笑。元首明显的吃惊从后视镜里落进了他的眼底,他的笑意逐渐扩大,为自己的战车发挥的威力由衷地感到高兴。隆美尔则盯着那些被炸毁的东西,想要亲自统率装甲兵的愿望越发强烈了。
这个时候,凡是没有参与作战,并且处在希维切和格鲁琼兹之间的第三装甲师部队都集齐以供元首检阅。古德里安看着训练有素的部队,心里的自豪愈发明显,尤其是当他无意中看到隆美尔艳羡的眼神时,他更加骄傲起来。不过他将过激的情绪牢牢压在了心底,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来。他们又去视察第二十三师和第二师的各单位。古德里安走在元首的右边,隆美尔走在左边。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曾经的恋人隔着元首相望,用眼神彼此交流。看着那水蓝的眼睛,古德里安的心脏又是一颤,他想念隆美尔,尤其是在战场上,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紧张让他迫切的渴望放松,而每当想起隆美尔,他都会莫名的安心。虽然这只狐狸脾气暴躁,艺术修养几乎为零,外加不会说话,但他还是想念他,想念他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和身上干净的味道。只是,自己还能再拥有他吗?拥有一个属于元首的人?
隆美尔也在打量着古德里安。他的心自从见到了古德里安以后就开始了莫名的乱颤,但他同时又能感到来自元首的灼热视线,这让他不知所措。到底要如何抉择?元首和海因茨,到底谁能给予自己所谓的爱情?还可以拥有爱情吗?用在战场上沾染了鲜血的手拥抱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我们有多少伤亡?”就在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元首的问题把他们的大脑从冒着粉红泡泡的爱情场景拽回了鲜血淋漓的战场。
“在全部走廊战役中,我所指挥的四个师大概一共死了150人,伤了700人。我的元首。”好在古德里安的反应极为迅速,只是略微停顿了几秒就报出了几个数字。
“只有150人?这么小的死亡数字?这太让人奇怪了。要知道在上一次大战中,我所在的那一团人在作战的第一天就死伤了2000人以上。”元首吃惊的表情极其明显。
“我的元首,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固然也很坚强勇敢,但是我们的损失却能这样的小,这其中的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战车能够发挥高度威力的缘故。在战场上,战车实在是一个救命的武器。这次走廊之战,敌人的全部损失共有两三个步兵师和整个骑兵旅,我们俘获了好几千战俘,数百门大炮。这都要归功于我们的战车。”古德里安立刻为他的装甲兵宣扬,他相信经过这场战役,装甲兵发展中笼罩的阴霾至少能消除一些。
他们继续走着,直到走近维斯瓦河。河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扑面的水汽让人暂时忘却了战场上的血腥和尘埃。河的对岸,以遥远的天际为背景,模模糊糊的能看见一座市镇的阴影,隐约能见到哥特式的教堂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