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希特勒喃喃的赞叹道,“你记得我说过总有一天要带你来布拉格的。”
“我记得,我的元首。”隆美尔微微笑了,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摇曳的烛光,看得人心口一颤,“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今天的你可真乖。”元首轻轻伸出指尖,抚摸着隆美尔脸颊鲜明的轮廓,“你好像瘦了。”
“您看错了,我的元首。”隆美尔下意识的摸上了脸,没有感觉自己瘦到皮包骨头,被元首抚摸过的地方带着火辣辣的刺痒。
“你啊??????”带着丝丝宠溺的声音让隆美尔情不自禁的回过头,他喜欢这种感觉,宠溺而娇纵,无视自己的一切过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这么想着,他眯起眼睛笑了。
当然,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宠和爱是完全不同的。自己从没获得过自己想要的爱情。
“长官,”这个时候的柏林,舒伦堡匆匆赶到海德里希的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收拾东西,马上赶去布拉格,他们的地下抵抗组织能让您有得忙了。”海德里希淡淡的发出了命令。
“是,长官。”舒伦堡啪的一个立正。布拉格吗?真有意思,我将要在著名的日光之城里从事最阴暗的工作了。
“瓦尔特??????”海德里希叫了他的名字,却什么都没说。舒伦堡静静的等待着,等着海德里希的下文。但是沉默蔓延了几分钟,他还是什么没等到,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
“您去吧。”海德里希这么说着,看着舒伦堡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他慢慢靠在了椅子上,微不可闻的自己都囔着:“记得小心点。”
太阳沉入地平线,布拉格再次笼罩在黑暗中。
希特勒一行人住进了总统府所在的布拉格城堡。隆美尔始终陪在元首身边,透过哥特式的窗子,可以看见夜色中城堡模模糊糊的轮廓,乳黄色的楼房,铁灰色的教堂,淡绿色的钟楼,白色的尖顶都看不清了,只有天上不明显的星光在俯瞰大地。
元首惬意的站在窗边,看着刚刚征服的领土,丝毫不顾及寒冷的夜风。但隆美尔还是瑟缩了一下,夜晚的布拉格真的很冷。
就在他双手握在一起想将它们弄热的时候,一件大衣落在了肩上,带着身体的温度。隆美尔诧异的抬头,却看见了元首含笑的眼睛:“布拉格的晚上很冷的,怎么也不多带件衣服?”责怪的语气里宠溺的意味显而易见,他拉过隆美尔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靠近嘴边,轻轻地哈着热气。浅淡的白雾温热了双手,也温热了隆美尔的眼睛。
海因茨,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感动,要求的也这么少,想收获一个人的心只需要冬天里的一点小小的温暖。
“我的元首,”这时候,施蒙特敲门进来,他的眼睛在触到隆美尔身上的大衣时略略一顿,“古德里安将军正等着见您。”
“让他进来吧,”元首好心情的笑笑,帮隆美尔整了整衣领,这让施蒙特瞪大了眼睛,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走了出去。
古德里安漠然的站在门外,看着施蒙特走出来,他略显疲惫的笑了笑。后者朝他点点头:“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千万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施蒙特的话让古德里安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如果有可能,真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碰到那只狐狸,但是,现在要见这个家伙只能这样了,元首将他看的那么严,连施蒙特都很难和他私下接触。
然而屋里的一切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小狐狸披着元首的大衣,眉眼弯弯的样子熟悉又陌生,那一刻他骤然想到了保卢斯刚刚跟着曼施坦因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自己露出熟悉又陌生的微笑。而元首侧着脸望着他,眼神宠溺而娇纵。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让古德里安顿时心烦意乱,差一点忘了自己要来汇报什么。
他试图从隆美尔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但是没有成功,那双让人沉迷的眼眸依然清澈,却倒映不出自己的模样。难道他已经把自己忘了,转而投向元首的怀抱了吗?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这么一个势利的人!
古德里安心神不定的报告着,他按照施蒙特的忠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去注意那只狐狸。但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无法忍受元首那种独占的眼神,也无法容忍这只狐狸对自己的无视。他现在很生气,莫名的愤怒,但他把这些情绪都压在了心底,牢牢地禁锢着。
“失望了?”当他报告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施蒙特迎了上去,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如果可能,拜托让我们私下见上一面。”
“好吧,我尽力。”
作者有话要说:布拉格啊,会发生什么呢?
布拉格之恋(中)
“您有什么事?”施蒙特到底是很有办法的,略费了一番周折还是安排了隆美尔和古德里安的见面,这个时候大约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元首一向是凌晨四点左右睡觉,上午九点起床,所以他们能有三个小时来交流。站在查理大桥上,清晨的伏尔塔瓦河潺潺的从桥下流过,但古德里安没想到隆美尔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的不客气。
“埃尔温,你到底是怎么了?”古德里安感到自己的手很冷很冷,布拉格的清晨冷的让他说不出话。他看着桥下,不少商店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营业,橱窗里摆着穿着传统捷克服装的木偶和色彩斑斓的水晶制品,对于他们而言,祖国被占领了,但生活总要继续。几只从广场上飞来的鸽子落在大桥的圣者雕像上。这些雕像都是17~18世纪巴洛克艺术大师的杰作。古德里安默默的想起一个传说,听说只要用心触摸石雕像,便会带给你一生的幸福。看着隆美尔那漂亮的眸子,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你爱上元首了?”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吗?”隆美尔没有看他,他正盯着桥对面一个正在拉着小提琴的街头艺人,琴弦滑动,丝丝柔美的乐曲融入空气中,甜腻而美丽。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古德里安想,自己该是有资格生气的,这个家伙比保卢斯还要让他难堪,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爱上的他。
“那在您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隆美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被长久抚摸磨得光亮的雕像,“一个愚蠢的、自私自利、阿谀奉承的人?”
“你真的爱元首?”古德里安别开头,桥对面的城区开始渐渐热闹起来,隐约能听见天文钟在报时。他不敢再看隆美尔,他令他感到如此的陌生。
“爱,或是不爱,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不能违抗元首。”
“是吗?”古德里安沉默了,“那么还介意陪我走走吗?”
“可以,但是请快一点,如果让元首知道的话??????”隆美尔点点头,皮靴敲击在古老的大桥上,响着沉闷的声音。
“你变了很多,埃尔温。”古德里安感到自己实在有些没话找话。但他总想和这只狐狸说些什么。
“我只是按你们的劝说来做的,你们不是希望我这个样子吗?”隆美尔冷冷的不想多说话。古德里安识趣的闭上了嘴,他想,这一次他们算是彻底走到尽头了。
布拉格是有名的日光之城,初升的阳光落在旧城广场上,一瞬间能让人体会到时空的停顿。布拉格的这座广场建于14世纪,自建成以来至今,它都是布拉格最具有人文气息的地方。奇妙的天文钟每到整点时就走出精致的小人儿换岗,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广场上还有租马匹的摊位,如果是在占领前,时不时会有情侣和家庭租上一辆马车优哉游哉的逛着广场。而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广场中央的许愿池。传说如果你背对着池水将一个硬币从左肩上方抛到池中,你的愿望就会实现;抛两枚硬币的话就能找到真爱,和她(他)厮守一生。
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同时停在了许愿池旁边,或许因为是在占领期间,所以广场上除了零星的摊位,几乎看不到游客或是行人。隆美尔静静的看着闻名遐迩的许愿池。这座池子并不大,但是也许是因为有能让人心愿得偿的魔力吧,里面的水格外清澈。水池中心是一个三层的小小喷泉,透明的水幕从上面流泻下来,隆美尔不禁想到了婚礼时倾倒的香槟,它们顺着搭好的杯子流下来,形成优雅的水流。池底躺着不少硬币,大大小小,面值不等,看来许愿的人真的不少。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隆美尔不好意思的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他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甜的让人眩晕。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古德里安这么问着,“喝咖啡吗?我给你去买、”
“谢谢。”隆美尔露出礼貌的笑容,看着古德里安向卖咖啡的小摊位走去。他突然感到有些倦意,于是慢慢坐在了许愿池的池边。广场上的鸽子不谙世事的蹦跳着,时不时用小小的黑眼珠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丝毫没表现出惧怕。隆美尔歪着头和鸽子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仰起脸望向古德里安离去的方向。熟悉的背影让他的心脏一阵抽搐,眼神慢慢失去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