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施佩尔略感不快的是,当他和元首正讨论这个问题时,鲍曼突然走了进来:“我的元首,外交部长先生还在外面等候接见。”
而对此更不高兴的是元首,他冷冷的看了鲍曼一眼,带着点神经质的回答:“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我不想见到他。”
但鲍曼这一次是站在里宾特洛甫这一边的,或许是因为里宾特洛甫这次的电报送了他一个大礼,让他扳倒了戈林的缘故。他帮着里宾特洛甫请求元首:“可里宾特洛甫说了,他绝不离开这个门槛。他要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等在那里,直到您叫他为止。”
这样的话极大的安慰了元首,让他为之动容,他的态度软和了下来,同意召见里宾特洛甫。施佩尔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谈话时他站在走廊上。但他猜到他们一定谈了捷克经理飞往美国的问题,因为当里宾特洛甫走出来的时候,他向自己抱怨说:“您说的那是外交部的事。”
施佩尔不禁觉得好笑,帝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在如此绝望的形势下,里宾特洛甫仍把他的职权范围看做神圣不可侵犯的。施佩尔不知道自己是该嘲笑他,还是该“敬佩”他。而接下来里宾特洛甫的话更是让他在心里摇摇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您在命令上加上‘在外交部长的建议下’,我就没意见了。”
“那么我就补上这句话,部长先生。”施佩尔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同意加上这个句子。里宾特洛甫也表示了满意,随后元首签署了这项命令。根据施佩尔所知,这是元首和里宾特洛甫一起处理的最后一份公务。
里宾特洛甫同意放走这些捷克的高级实业家是希望他们能劝说美军保护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不受布尔什维克的侵犯。在他和元首的谈话中,元首第一次向里宾特洛甫承认战争打输了,但他坚持认为,他一直是正确的,并且坚定不移的表示,如果英国站在他这边,而不是反对他,他们会搞得更好一些。里宾特洛甫对元首的话丝毫不提出异议,信奉的五体投地。
元首向他私下里口授了四点秘密谈判条件,让他一旦有机会就可以向英国提出:“这是对欧洲前途至关重要的四点。如果本大陆想要逃出布尔什维克主义统治的世界,无论如何伦敦和柏林要化干戈为玉帛。你就按这一思想给丘吉尔写一封秘信。你们会看到,我的灵魂将会从坟墓中东山再起。有朝一日人们会认为我是正确的。”
这是里宾特洛甫最后一次见到元首,直到这一刻,他都钦佩着他的元首。他想要留在柏林,但为了元首所说的和谈,他决定还是去南方,在那里等待提出和谈的机会。况且,如果维卡他真的想来找自己,无论自己在不在柏林,他都能找到自己。当里宾特洛甫离开总理府的时候,他最后一次仰望柏林的星空,他忽然有一些理解元首现在的心境——解脱的心境。
而施佩尔则在离开前最后去见了爱娃勃劳恩。在他看来,当其他高官都忙着贪生怕死,寻求退路的时候,反而是这样一个身份显贵,而且注定要死去的妇人表现的更镇定一些。她爽朗大方的朝施佩尔微笑,问他是不是还没吃东西,这让施佩尔难得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温暖。她的话也向施佩尔透露出一些让人后怕的讯息:
“您能回来真好,这是件好事。元首以为您正在干反对他的事,但您用您的行动证明这恰恰与是事实相反,不是吗?此外,您今天对他讲的话很中他的意,他已经决定要留在这里了,我同他一起留下来。其他的打算您也知道,您不必劝我,他本想把我送回慕尼黑,但我拒绝了。我已经来了,为的就是在这里找到我的归宿。“
这种强烈的宿命感让施佩尔一时间眼眶湿润,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和爱娃闲话家常。后者毫无顾忌的和他交谈着,一遍一遍的重复说着她在地下室里很幸福。
凌晨时分,施佩尔决定告辞。他去向元首辞行,站在元首面前,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12年来,他把自己的生命贡献给眼前这个人,此刻即将永诀之际,他的心情激荡又惶恐。但元首表现的十分冷漠,没有微笑,没有落泪,没有祝福,只有冷冷的一句:
“那么,您要走了?好吧,再见。”
施佩尔默默的退出了房间,他站在总理府的贵宾接见厅里,那是他亲手设计的总理府,现在他亲自向它告别。这里没有灯,在黑暗的夜幕中,他看不清建筑物的轮廓,只能凭着想象勾勒它的模样。这里现在一片寂静,如同幽灵出没之地,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嚣,间或能听到几声俄军炮弹的爆炸声,这让一切变得更为沉寂。施佩尔默然的想到,当年自己刚刚设计出这栋建筑时,心中充满了激情、期望和梦想。现在,自己却站在一片瓦砾堆上,这不仅是自己心血的废墟,更是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岁月的废墟。
而帝国中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中有些人死去,有些人活下来,却把最珍贵的岁月留在了崩塌的帝国里。
作者有话要说:外长走了,部长也走了,泡菜留着吧,总算小黄还陪着乃,虽然人家小黄有老婆陪……
PS:最近在恶补纸牌屋,补得昏天黑地,被男主弗兰克迷得七荤八素,果然,腹黑霸道有手腕的老男人就是偶的菜啊偶的菜,爱死了嘤嘤
756残存的希望
“黑韦尔,你再转告元首一次,就告诉他我想留在柏林,为了这座首都而拿起枪。”虽然决定要离开,但身在梅克伦堡的里宾特洛甫还是想努力一次,看看自己能否获得留下来的殊荣。可他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复。
“很抱歉,部长先生。元首很欣赏您的意图,但是拒绝您那样做。在柏林的包围圈被粉碎或者您再接到指示之前,您不要参加战斗。”黑韦尔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悯,“您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里宾特洛甫当然知道元首实际上的意图——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不宜落入敌军之手。他也听说了,元首曾经督促黑韦尔和其他的下属服毒,以免他们被俄军俘虏。里宾特洛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考虑服用一颗氰化钾。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想见莫洛托夫一面,所以现在还不是为帝国殉葬的时候。
但还是有更多的人为这场无望的战争赔上了性命。刚刚就任柏林城防司令的魏德林手中只有很少的步兵,没有火炮,几乎没有坦克。除了他自己军团七零八落的残余力量之外,剩下的仅仅是几千名防空士兵、人民冲锋队战士和一些警察。这些人手里只有缴获的长枪和破损的坦克,以及凑合着能用的火箭发射筒。难道要靠这些人来对抗俄国人的精锐正规部队吗?更为残酷的是,大约2700名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也被征入了反坦克队,元首让他那些急于建立功勋的青年团团员去保卫几座救援军进入柏林必须经过的桥梁,不少孩子因此没能熬到战争结束。
而这个时候也是检验忠诚的时候,当元首打电话要求希姆莱将他的治安营送到柏林来保卫首都时,他得到的是讨价还价的应付,希姆莱只同意调走一半的兵力,这让元首对他大为失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军元帅邓尼茨的表现,当元首在4月24日晚上给他命令,要求海军抽出些军队支援柏林时,邓尼茨立即答应把他最精锐的水兵和堡垒中的士兵在48小时之内从弗伦斯堡空运到柏林,这让元首感到极其欣慰,他现在对邓尼茨的印象好的无以复加。而且邓尼茨还表示会让他最喜欢的3500名舰队人员,包括训练操纵新式秘密的德国潜艇的水兵,作好一级战斗准备,迎接元首口中所说的,决定全德命运的、其意义是任何战场任何战役无与伦比的柏林战役。这使得元首对他满意到了极点。而希姆莱则因此彻底失了宠,元首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里,甚至在电话上也拒绝与希姆莱讲话,并且断然拒绝他参加战务会议。
这个时候,躲在地下室的大多数人都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大家开始每天坐在一起喝酒,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谈话的话题也变成了是用手枪自杀好一些还是服毒好一些。没有多少人认为他们能活着离开地下避弹室。虽然这里又冷又潮,但至少它有足够的食物和酒,还有水和电力照明。大家静静的在这里面等待着消息,等待最后的援兵或是耀武扬威的敌人。
而在这个时候,舍尔纳的集团军为大家带来了一丝希望的微光。他的部队刚刚重新占领了柏林南部的包真和魏森堡,给俄国造成了重大损失,而且他这样就向北移近首都了。久违的胜利消息冲淡了地下室里浓厚的悲伤气氛,元首又看到了希望,他依旧认为英美和苏联会就此决裂,从而迎来德国的生机:
“英美军队在易北河边踌躇不前,我认为,纯粹出自保全自己的本能,他们必须反对这个得意忘形的无产阶级巨人——布尔什维克,反对他们的时刻已经到来了。如果我能在这里取胜,在首都坚持下来,大概会使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心中燃起希望——要和Nazi德国站在一起,毕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对付所有这些危险。而且,能作到这一点的人只有我。然而,只要让我领导,我就得当元首。如果我到南方或者盘踞在某个山头,就不能领导了,只要我对军队有权威,军队就会服从我。让我在这里再取得一次胜利吧——无论代价多么大——我将会得到权力,扫除一切障碍。从那一天起,我将同那些事实证明值得合作的将军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