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午的四点钟,元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蔚蓝的天空,然后慢慢折回了避弹室。
作者有话要说:泡菜的最后一个生日……很悲催的生日,灰常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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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之哀(下)
“我的元首,祝您生日快乐。”邓尼茨和元首说话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元首看起来就像老了二十岁一样。他四肢颤抖,弯着腰,走路拖着脚步。而且面呈菜色,脸部浮肿,声音也有些含含糊糊。
“谢谢您,亲爱的海军元帅。”元首对邓尼茨依然很客气,而且还是喜欢使用他的军衔来称呼他。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含着浓厚的欣赏的意味,显然对即将担任德国北部地区指挥官的邓尼茨非常满意。施佩尔神色一动,不着痕迹的移开眼。
“我的元首,祝贺您的生日,生日快乐。”面对戈林的祝福,元首却显得很冷淡,他几乎什么都不想与戈林说,包括一句谢谢。
而在他面见凯特尔的时候,这位陆军元帅明显地暗示他现在是离开柏林的时候。但元首却打断了他的话,只伸给他一只颤抖的手:“凯特尔,我知道该怎么办——我打算战斗在柏林前沿,战斗在柏林,也要战斗在柏林的后方!”
里宾特洛甫也反复劝说元首离开,得到的当然也是拒绝的回答。这让外交部长先生感觉格外的挫败。他呆呆的望着周围的一切,望着总理府现如今如此落魄的情景:挂毯从墙上被取下来,名贵的油画也是一样的命运。地毯早就被卷了起来,家具被藏到了地下室,所以屋里空空荡荡。糊墙纸破了,椅子坏了,报纸、空杯子和吃过东西的盘子扔的到处都是,一副即将搬家的糟糕样子。他越发感到难受起来,他无法直视德国现在的惨状,也无法直视自己的爱情。
而就在这凌乱的环境中,大家开始讨论起多长时间之后德国在柏林南部会被一分为二。现在英军到达了吕纳堡希思,正向汉堡前进。美军到了易北河中部,抵达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并正向巴伐利亚进军。法国第1集团军正向德国南部前进。在意大利,盟军正沿着波村河谷向北部推进。而苏军即将对柏林中心区发起的进攻。元首现在不再考虑转移到阿尔卑斯山,而是决定在柏林进行巷战,保卫首都。这让每个人都大为震惊。
“您这样做并没有实际意义,我的元首。您应该趁这个机会转移到上萨尔茨山去,这是迁都的最后机会了。至少在那里,您还能继续指挥南部的军队。”邓尼茨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但他们都不敢开口,生怕被元首训斥。
“不,我不走。我会让俄国人在抵达柏林前就遭受最沉重的失败。”元首骄傲的扬了扬头,表示他绝不离开。
“可是我的元首,时间是有限的,您得离开这里。现在只有一条穿过巴伐利亚森林的南北公路还在我们手里,这是通往贝希特斯加登最后的道路,它随时可能被切断。这是安全离开这里的最后机会。”坐在元首对面的戈林也开了口。但这招致了元首的怒斥,他现在对戈林可没有对邓尼茨那样的好脾气:
“如果我现在就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又怎么能调动部队为保卫柏林进行决战呢?!这是绝不可能的!”
元首的话让戈林的脸色面的苍白起来,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元首还在激动不已的继续说下去:“我让命运来决定,我是死在首都,还是在最后一刻还能飞到上萨尔茨去!”
局势讨论会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进行。大家都认同俄军要在柏林北面和南面打一场战役的猜测。
“除非舍尔纳能反攻成功,否则几小时之后,柏林通向南方的那条主要大路就会被切断。”凯特尔的话赢得了戈林的共鸣。空军参谋长科勒尔则指出,最高统帅部的设备和文件车应该立刻离开柏林南撤——当然,指望战斗机护送是完全没可能的。
“那么,就把最高统帅部分为两部分。海军元帅,您带领最高统帅部的一部分人员向德国北部撤退,另一部分要立刻南撤。”元首话音刚落,鲍曼立刻从屋里走出去,去组织装甲车运输队以及调动所需的汽车。
而戈林稳定了一下情绪,略带点恍惚的询问元首:“我的元首,您对我现在离开柏林,去南德处理紧急事务有什么意见吗?”
元首对此略微感到惊讶,但是他没有显露出不满,冷漠地同意了戈林的请求。反倒是他和邓尼茨道别的时候,态度十分诚挚亲切,在这种关键性的时刻,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送走了这些将军后,元首呆坐在小办公室里,眼神怔怔的没有聚焦。他的秘书和副官都在询问他是不是要改变主意,离开柏林,而他决绝的表示这绝无可能:
“我不能离开。我就像个西藏喇嘛一样转着空空如也的转经筒。我得为柏林的前途做打算——或者说柏林的沦陷。”
说完这些,他烦躁不安的早早上床睡觉了,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爱娃为了他的生日专门换上的银丝蓝底的缎子新裙。而爱娃并不想这样,她要跳舞,要喝酒,要释放压力。她招呼每一个人去一楼的老客厅,那里摆放着一个由施佩尔设计的大圆桌,依然留在柏林的官员们在上面摆上食物和饮料。他们喝了香槟,跳着舞,尤其是爱娃。她和每个人跳舞,拼命的舞动,旋转。大家笑得声嘶力竭。一台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留声机播放着唯一一张唱片——《血染的玫瑰告诉你什么是快乐》。
“血红的玫瑰,为你祝福……”预言般的歌曲随着轰炸的声音戛然而止,打断了正酣的舞会。人群陡然安静下来,大家呆若木鸡的站着,彼此面面相觑。有人跑到电话前,打探着各种消息。人们相互询问着,但没有一个人说起战争这个词,没有人说起胜利,没有人说起死亡。这是一场属于死神的舞会,幽灵般的舞会。随着午夜钟声的响起,元首最后的生日就在这种疯狂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邓邓此时的地位依然很好,得宠晚就是有好处,狐狸都死透透的了,邓邓依然春风得意~~差距啊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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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施季里茨不曾去参加元首的生日会,那一天,他在见舒伦堡要他见的那个女人。但他没有从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施季里茨现在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现在是舒伦堡和缪勒游戏的目标。他不知道这场游戏要如何收场,也不明白他们企图打击哪里,用什么方法和针对谁?
“当我同意和舒伦堡一起出发时,我的确感到那是唯一可行的方式。然而如果舒伦堡早已觉察到我另有打算呢?不过,最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舒伦堡提到塔格玛的名字,而缪勒又事先告诉了她有关我的事?问题就在这里!”施季里茨不喜欢这种感觉,被阴谋包围,却又理不出头绪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毫无头绪的时候他又接到了总部的电报:“尤斯塔斯:速报党卫队大队长卡尔沃尔夫的下落。据我们的情报,他已返回意大利北部。确否?阿列克斯。”
这份电报也被缪勒收到了。他非常满意的确信施季里茨同莫斯科确实有联系,因此决定实行下一步计划。即使帝国的毁灭近在咫尺,他做起事也是有条不紊的。
当施季里茨被缪勒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感到很奇怪,尤其是听到缪勒的问题后——“好朋友,到自己住处换一下衣服。您的柜子里有晚礼服,对不?”
“您的人把我的枕头都拆开了。”施季里茨耸耸肩,“他们还看了我在棉垫肩里藏了什么没有。您要警告他们,看完了要用线缝上。这样的蛛丝马迹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他们太目无纪律了。”缪勒叹了口气,“我会处罚他们的。我亲自指示过他们。”
“那么,穿晚礼服做什么?”
“听音乐会。今晚举办那个人的作品音乐会……那个谁?天哪,我把他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就是那个聋子老头。”
“贝多芬,”施季里茨摇摇头,无奈地望着缪勒,“和您差不多的年纪时他死了,您可没管自己叫老头儿。”
“这又有什么关系,施季里茨,您这叫多愁善感,有碍我们的工作。”缪勒这么说着,即使到了音乐厅里,他依然表现的审慎而冷静,成竹在胸打着算盘的样子让施季里茨感觉很不舒服。他把注意力专注到音乐上,努力不去注意缪勒。
乐队开始演奏《艾格蒙特序曲》,施季里茨喜欢这首曲子。这会让他联想起很多很多,比如马雅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冈察洛夫斯基、普洛科菲耶夫、雅什维利、叶塞宁、维尔托夫、拉德琴科、帕斯捷尔纳克、肖洛霍夫……会让他想起看过的那些电影——《夏伯阳》、《母亲》、《我们来自喀朗什塔特》、《愉快的年轻人》……他喜爱俄罗斯的艺术,因为世界上很少有哪一种艺术,会在短短的几十年间涌现出如此之多的伟大名字,即使德国也不能和它比肩。
“《艾格蒙特序曲》显然倾向布尔什维克主义,否定了妥协。”缪勒的话让施季里茨一时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