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还是越多越好。”
“您再回忆一下,在牧师家里真的没有人看到过您?”施季里茨故作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次。
“没有什么好回忆的,谁也没见到我。”
“我的意思是指我们的人。”
“一般地说,如果您的人在监视这个老头子的住宅,他们是有可能看见我的。即使是这样,我看也未必……反正我是谁也没见到。”
“是的,您做事我一向很放心。这封信等我们一起去您的新居的途中再投出去。”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施季里茨心里对此相当满意,“现在您再简单地给牧师写封信,目的是打消他的怀疑。您自己先试写一下。我不打扰您,我去再煮些咖啡。”
当他端着咖啡回到房间时,克劳斯已经写好了给施拉格牧师的信,施季里茨满意的听了听其中的内容,微微一笑:“喝完了这杯威士忌咱们就动身,天已经黑了,美国人大概快要来轰炸了。”
“住所离这儿很远吗?”
“在林子里,十公里左右。那里很安静,您可以一觉睡到明天。”
当他们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施季里茨再次不经意的问道:
“牧师他没有提到前首相布吕宁吗?”
“我和您说过,我一谈到这个人,他马上就闭口不谈了。我又不太敢逼问他。”
“您做得很对。他也没有谈过瑞士的事吗?”
“守口如瓶。”
“好吧。那我们就从另一边悄悄地靠近他。重要的是他已经同意帮助一个共/产/党/员了。牧师可真是个好样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施季里茨已经打开了自己手枪的保险。他和克劳斯此刻正站在湖岸边一个人们钓鱼的混凝土小台上,施季里茨沉着的看了和自己并排站立的克劳斯一眼,然后对着他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克劳斯的身体晃了晃,随后便像一个装满了重物的麻袋一样,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施季里茨平静的望了望四周,这地方虽然是个禁区,但警卫队的岗哨设在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再加上盟军的空袭已经开始,所以手枪射击的声音没有人会听到。
他把手枪扔到了克劳斯落水的地方,然后脱下了手套,脑中回想着整个事情的过程。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纰漏。克劳斯由于神经极度衰弱而自杀的理由十分真实可信,两封信又都是他亲手寄出去的,可信度就又加重了几分。施季里茨再一次确认一切稳妥后便穿过了林子,向自己的汽车走去。施拉格牧师住的小村子离此处四十公里,他估计一小时后就可以到那里,这样自己从时间上也有了不在场的可能性。
施季里茨这边的事情进行的一切顺利,元首的大本营里却是诸事不顺。德累斯顿这几天刚刚被轰炸,死亡人数估计有二十五万人,这座满是巴洛克建筑的萨克森首府毁于一旦。而且整个轰炸的过程极为残酷:先投掷大量的高爆炸弹,轰开屋顶,使屋内的木材结构暴露出来;接着以引火装置使木材结构燃烧,然后用更多的高爆炸弹来阻遏消防队的行动。这形成一股持续的火焰风暴,温度激增至1500度。轰炸区域着火后,焚烧区上方的空气温度暴涨并且产生高速上升气流,外界的冷空气被极速带入的同时也将地面的人们吸进火中。
这样的人间惨剧令元首感到震怒,不过他就此问题和戈培尔研究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你真不知道英国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炸平了德累斯顿的歌剧院,消灭了难民,然而对什切青港,这个挤满了部队运输工具的地方,他们却一动不动!”
“但我们必须对德累斯顿的惨剧作出回应。我建议用大量储备的绝密的神经毒气进行报复。”戈培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是我们没有轰炸机部队,这是作不到的。”
“那么我们就该让他们明白,在空袭中有一个德国公民被炸死,我们就会处死敌国的一个俘虏。虽然这样做,可能引起他们对德国俘虏的屠杀,但我们别无选择。”戈培尔的第二个建议让元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这个建议对他很有吸引力。要知道自从阿登战役之后,德军里开小差的人越来越多,同盟国俘虏集中营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和人道主义对这些逃兵并非没有吸引力。
“这个建议值得考虑。要知道敌人的假慈悲会使我们输掉这场战争,无论是东线的俄国还是西线的这些伪君子都没有恪守日内瓦条约——只看一看他们对市民的进攻就够了!”
“是的,我的元首。”
“至于残酷惩办敌方飞行员会得到什么结果,俄国人在这方面已经作了示范了。在俄军处决德国空军飞行员以后,谁要劝说我们的飞行员飞往莫斯科或列宁格勒以求保住一条命,那是不会有人听的。所以他们现在只公布‘抓到和处死了敌军的伞兵’”。
“所以我们需要认真考虑是否放弃日内瓦条约。”
作者有话要说:德累斯顿轰炸真心惨烈,这个有电影,可以看看,因为炸死的主要是平民,所以即使在现在争议也非常大。45年这个大杯具啊,真是……超级大杯具……
673 设想
放弃日内瓦会议的想法很合元首的心意,这样公开撕毁日内瓦条约的做法可以让武装部队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可是这却在军队高层中引起了剧烈的反弹。凯特尔、约德尔和邓尼茨都反对这么做,至少不应该公开宣布德国要置该条约于不顾。
而实际上在东线,日内瓦条约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德国人曾经残酷的对待苏联战俘,现在,轮到苏联人更加残酷的对待德国战俘了。一个从战俘营中逃脱出来的英国飞行员遇到了朱可夫指挥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一支部队。在跟随部队前进的途中,他震惊的看到几个苏联人用手语告诉被他们逮捕的一位年轻的德国党卫军士兵,让他为他们弹钢琴,而如果他停下来,他就会立刻被枪毙。这个20来岁的年轻人坚持弹了16个小时,直到他倒在钢琴上,无声的啜泣着。苏联人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然后就把他拖出去枪毙了。
这样的案例实在不鲜见,而古德里安策划的波美拉尼亚反击,也就是众所周知的“斯塔加德坦克战”就在这种情形下展开了。古德里安力荐的温克是这次反击的实际指挥。德军准备了1200辆坦克用于进攻,但他们却没有足够的火车来运输它们。更严重的是弹药和油料的紧缺,他们的燃料只能维持三天时间。
古德里安的总参部本想把这次行动的代号定为“轻骑突袭”,他们认为这次反攻只是一次突然袭击。但党卫军们却坚持把它称为“至日行动”。而反击的结果证明这次行动绝不是一次突袭,因为土地的突然解冻使车辆全部陷入了泥里。当苏军的第2近卫坦克集团军开始反击时,德军的坦克实际上已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更让古德里安痛心疾首的是,温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2月17日晚上,温克向元首汇报完战况以后准备回司令部,他的司机表示实在是太疲倦了,建议温克留一个晚上明天再走。但温克坚持要趁夜赶回司令部,于是他决定自己开车。可是同样累极了的他居然在开车的时候睡着了,车撞到桥柱翻了车。温克也受了重伤住院。元首立刻让克莱布斯将军接替了温克的职务。
汉斯克莱布斯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参谋官,在“巴巴罗萨行动”前他曾经是驻莫斯科大使馆的武官,能讲流利的俄语。当年他曾在火车站受到斯大林的热情拥抱,因而轰动一时。元首对他颇为中意,除了因为他的才干,也因为他对自己的绝对服从。
古德里安对此并不大满意。虽然他和克莱布斯早就相识,但元首大本营对克莱布斯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他和布格道夫是军校的同期生,因而他很快就融入了元首周围的小圈子。这让古德里安很不高兴。
但不管如何,古德里安还是要和克莱布斯通力合作,毕竟克莱布斯的工作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这天,他又和克莱布斯一同去见元首。他们到的稍微早了一些,其他的与会者还没来。元首便请他们到他的私人的小书房里坐坐,闲聊几句。当然,最主要的是听元首的个人独白:
“当有坏消息来到,足以使我在精神上有被击垮的威胁时,我就从这画上面重新获得我的勇气。我总是看着那坚毅而明亮的蓝眼睛,那样宽的眉毛。多么优秀的头脑!”元首指着书桌上方的腓特烈大帝画像这样说。
“腓特烈大帝的确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君王,无论是索尔战役还是罗斯巴赫战役都是完美的范例……”克莱布斯接上了元首的话,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这位古代名君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的领袖才能。
古德里安对这样的讨论并不感到很热络。他明白元首心目中最崇拜和最想模仿的就是腓特烈大帝,但在他看来,这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他望着腓特烈大帝蓝色的眼睛,突兀的想起有的历史学家相信这位皇帝有同性恋倾向。古德里安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声,耳边响着克莱布斯和元首的讨论声,这样安静的气氛里,他莫名的怀念起隆美尔,没有任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