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说元首已经知道了?!”施蒙特的消息让隆美尔当场呆在了原地,“那埃哈德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很抱歉,我忘了在米尔希大将挺身而出之后提醒元首取消调查命令了。现在保安局那帮人把报告都交上去了。”施蒙特歉意的摇摇头,“与其担心他们,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你算是惨了。元首当时的脸色啊,难看到极点了。我看这一次他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要不我给海因茨挂个电话吧,得让他有个准备。”隆美尔试探的提出一个建议,“我在元首面前极力否认就行了。”
“也成,试试吧,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元首可能更相信保安局那帮人。”施蒙特耸耸肩,“说起来,你真的爱着古德里安?你处处维护他,但你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亲密,淡的很,要不是总和你在一起,我都察觉不出来你们竟然有关系。到底是古德里安太过谨慎呢?还是他根本没把你当一回事?”
“他说这并不是光彩的关系,何况还有175条在那里,如果这种关系被同僚知道了一定会引发很多议论和嘲笑,而我们谁也不能经受名誉被损害,所以一定要保持适度的距离。”隆美尔面无表情的转达着古德里安的话,脸色也很不好看,脑中不禁浮现出当时说这话的场景:“海因茨,你究竟是怎么看我们的关系的?好不容易才有的休假,只不过是一起走走,刚才看到一个长得像吕贝尔中校的人,你立刻就离我远远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抱歉,埃瓦,但你得考虑到我们的名誉。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是违法的,而我们还有家庭,有责任,我们不是无忧无虑的孩子,我们需要承载许多。”
“可是那我们究竟算是什么?见不得光吗?我们不是变态,不需要接受手术!我们只是爱了,凑巧爱了一个男人!为了不触犯法律,我们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没必要不敢承认,不敢正视!”
“埃瓦,你冷静一点。没必要声音这么大,请你稍微理解一点我的苦衷。我们是不同的。”
“不同的?哪里不同,因为你的军衔比我高?因为你的家庭出身比我好?莫非你还想在自己的名字里添上一个‘冯’?”
“你在无理取闹,埃瓦。”
“明明是你不敢面对现实,海因茨!”
“我们还有荣誉,我们是军人,我们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去他的荣誉!我要的不过只是那么一丁点!而你始终吝啬着不肯给!”
“你越来越难以让人理解了,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冷静的看待我们的关系的。我表示遗憾,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海因茨!”
“喂喂,埃尔温,发什么呆?你不是要打电话吗?那就快一点,元首还等着你呢。”施蒙特焦急的声音将隆美尔拉回了现实中,他这才发现自己握着话筒半天没有拨下号码。他歉意的向施蒙特笑笑,定了定神,飞快的拨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埃尔温?”电话那边传来古德里安微感讶异的语句,“今天不是通话时间吧,有什么事吗?”
隆美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施蒙特一笑,意思是我们平时通电话的时候不多而且是固定的。施蒙特同样诧异的看了隆美尔一眼,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就算没有元首的干预,这个感情丰富的可爱下属和那位冷淡高傲的将军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维持多久,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相隔悬殊的爱注定不会长久。
“你说元首已经知道了?”听到隆美尔简短而略带慌乱的叙述,古德里安愣愣的握着手里的钢笔,无意识的在纸上乱画着,“那你有什么对策吗?否认是吗?是的,必须要加以否认。”
“好吧,我知道了,你也有个准备。”隆美尔握着话筒,心里不禁浮起几丝惆怅,他很希望古德里安说出与否认相反的话,为什么不能承认呢?难道一辈子都要这么隐藏自己的感情,见不得人吗?他蓦地想起一战时的老朋友汉斯和他说的话,“总参部的人总是惯于推卸责任的”,他的心里倏地落下一片阴影。
“我会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古德里安的话让隆美尔那落下阴霾的心微微放晴了一些,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跌到了谷底,“千万不要在元首面前露出破绽。”
“你只是担心这些吗?”隆美尔烦闷的扯着电话线,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他很想直接把电话砸了,但看到还等在一边的施蒙特,他又生生压下去心里的愤懑,“好吧,那就这样吧。”
而这个时候,舒伦堡正小心翼翼的从一栋雅致却又不引人注目的小楼里溜出来,嘴角挂着惯常的微笑。他没有再去打量一眼那隐没在黑暗中的爱巢,飞快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段时间来他总要抽时间来到这里,多的时候呆上一两个小时,少的时候只是坐上十多分钟。而他对面的女人总是适时的出现,朝他微笑着,散开金色的秀发,伸开雪白的臂膊,他们相拥,他温柔的叫她“亲爱的莉娜”,想到这里,舒伦堡胜利的翘起了嘴角,我不是你控制的玩具,莱茵哈德,我是会反击的。
今天的夜晚一切都很安静,皮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很快的消散在黑暗中。舒伦堡神清气爽的活动了一下脖颈,拉了拉大衣,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了,他必须赶回家去,不然科特该起疑了。
今天的夜晚一切都很压抑,靴子敲击在走廊里,发出空洞的响声,带来难以消失的回声。隆美尔忐忑不安的跟在施蒙特后面,心脏止不住的狂跳着,几乎要从嘴里直接跳出去了。该怎么向元首解释呢?
转过街角,熟悉的家出现在眼前,舒伦堡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留下可疑的香水味,显眼的红印,更没有缠绕的长发,很好,完美,科特不会怀疑的。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慢慢敲响了门。
随着施蒙特走着,那并不陌生的橡木门出现在面前。隆美尔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神经质的扣在两侧。施蒙特有意的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让隆美尔有时间整理一下仪容,这才缓缓地叩响了门:“我的元首,隆美尔上校到了。”
门缓缓的打开了,舒伦堡飞快的摆出了温和的微笑:“我回来了,科特。一个人在家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还是老样子,瓦尔特,你去哪里了?”科特的左手理着自己不算太长的金发,眼神有些呆滞,她站在门口,却没有侧身让舒伦堡进去的意思,舒伦堡注意到她的右手背在身后。
“无非是工作,下班以后我去图书馆逛了逛,还给你借了两本小说。”舒伦堡故作漫不经心的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本小说。
“哦,瓦尔特,你该知道我不懂法文。”科特将小说接在手里,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放在了一旁的鞋架上,她的右手还是背在身后。
“抱歉,我忘了,好吧,先让我进去,别总在门口说话。”舒伦堡感到了疲倦和夜色的冷意,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示意科特先让开。
“不,瓦尔特,我想问你一件事。”科特却没有让路,反而上前了一步,双脚叉开,眼里的呆滞神情变了不少,放射出尖锐的冷光。
“什么事不能回去说?”舒伦堡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跳,这让他皱起了眉,“好吧,说吧说吧。”
“你这是去幽会去了吧?”科特的嘴角弯起来,“能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吗?”
“你在胡说什么?”舒伦堡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勉强笑了笑,越发感到疲倦了,“别胡思乱想了,先让我进去。”
“那个女人是海德里希夫人吧?”科特的声音像是宣判死刑的钟声,让舒伦堡浑身一个激灵:“别胡说,你不怕盖世太保听见吗?”
“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吗?”科特突然笑了起来,轻轻微微的笑冷的刺人骨髓,“瓦尔特,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最好的年华给了你,为了让你上大学,我拒绝了家里的安排,做裁缝供着你!现在你有了前途,有了地位,就开始嫌弃我了,你家也不过是萨尔布吕肯的一个商人,你还自以为自己是贵族吗?你居然和海德里希夫人纠缠不清,你对得起我吗?”
“你在说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舒伦堡青白了脸,戒备的看着科特,仿佛她是下一秒就会变成满头毒蛇的美杜莎,将自己变成石像。
科特依然笑着,她缓缓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舒伦堡只来得及看清她手里握着一只玻璃小瓶,里面盛满了透明的液体,浓重的刺鼻气味扑鼻而来。紧接着,那液体便飞上了他的脸,灼烧的痛楚瞬间袭来,舒伦堡猛地捂住了脸,是盐酸!而科特的笑声一直回荡在他耳边。这下好了,莱茵哈德的身边该出现一个丑八怪了!他心里竟有几分变态的愉快。 “我的元首。”施蒙特很识趣的早早离开了元首那间气压极低的办公室,只留下隆美尔一个人面对着帝国的最高领导,这让隆美尔紧张的喉咙发干,但他还得表现出应有的镇定,“请问您找我有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隆美尔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嘴被封上了,重重的吮吸掠过了齿间,他仓惶的伸手去推拒,却被牢牢的扣住了手腕,一个喑哑而含着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絮语着:“您辜负了我的信任,现在我不希望您做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