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打算绕到布良斯克-奥廖尔突出部的后方包围克鲁格的中央集团军群吗?”保卢斯想了一会儿,然后依然敏锐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啊?弗里德里希,你猜的真准。难怪在战场上被敌人获知了情报是大忌。”罗科索夫斯基大约是没想到保卢斯会这么快猜出苏军的意图,脸上的笑有点僵,说出来的赞许也显得言不由衷,“对,中央方面军的任务就是在布良斯克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中间展开,与布良斯克方面军协同,在戈梅利、斯摩棱斯克总方向上对奥廖尔集团的翼侧和后方实施深远的包抄突击。你可千万千万别乱说,不然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知道可能会死的很难看干嘛还和我说这个?”保卢斯微微摇了摇头,越看越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像个孩子。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和你说说。而且,我觉得你不会背叛我,”罗科索夫斯基坐直了身子,突然握紧了保卢斯的手,“我相信你。”
“呵,苏联的将军真是傻瓜。”保卢斯轻轻念叨了一句,决心修正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罗科索夫斯基的确像个孩子,一个让人有些心疼的孩子。
“我听说,他们打算把你换回去呢。”沉默了几分钟,罗科索夫斯基闷着头又开了口,“用雅科夫?朱加什维利把你换回去。”
“嗯?谁?”保卢斯并没有听过这个传言。
“雅科夫?朱加什维利,斯大林同志的长子。”罗科索夫斯基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闷闷的上下打量着保卢斯,“他被你们那边俘虏了,听说德国要拿他来换你。”
“我没有听说,而且,这不可能吧。”保卢斯愣了愣,心里有了一丝微微的期待,只是这丝期待在触到罗科索夫斯基忧伤的眼睛时又沉进了心里,“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希望你不要走,真的,弗里德里希,要是你能一直不离开我多好。”罗科索夫斯基捏着保卢斯的左手,上面还戴着那只滑稽的纸币叠的戒指。他盯着保卢斯看,好像被遗弃了一样“一直不离开吗?也许吧……”站在阴冷的修道院里,保卢斯的手无意识的放在口袋里,右手的指尖轻触着那个已经残旧的戒指,想着看守嘴里的话。对于自己可能被交换这件事,斯大林有了最终的表态——“我不会用一名元帅去换一个上尉”。而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苏联的土地上了。想到这里,保卢斯苦笑了一下,“看样子,以后想离开也离不开了,科斯佳。”
而在德国,在舒伦堡眼中,雅科夫只能算是一个稍有价值的筹码,而这些类似的筹码,德国不只有一个。在关押雅科夫的萨克森豪森集中营中的专用A牢房,也就是他们俗称的“优待”牢房中,还有不少这样被专门关押的有价值的战俘,而他们的作用就是在在必要时用以和苏、美、英等国交换其被俘的高级将领。除了雅科夫,这间牢房里还关押着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的侄子瓦西里?科科林和英国的一些飞行员。
而且,从一开始舒伦堡就不认为斯大林会同意交换。政治人物的心都是冰冷的,所谓的亲情根本抵不过手中的权力。那些在权力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是根本不会分一点可怜的情感给一个有碍他政治前途的人的,哪怕那是他的儿子。
不过,现在他也不能多分出一点同情心给可怜的雅科夫。因为他现在要面对的局面远比他想象的要头疼。虽然经过西马事件以后,希姆莱在和里宾特洛甫妥协后,又重新获得他从前的权势和元首的信任。但是元首还是相信西马事件中的疏漏都是因为希姆莱的操劳过度。因为那时候还并没有指派人来接替海德里希主持德国安全中心的任务,都是由希姆莱兼职负责的。于是元首坚持选定了卡尔登布鲁纳来接任海德里希的职务。
在舒伦堡看来,无论是谁都能接任海德里希的职务,但是卡尔登布鲁纳实在不能给他任何好感。他和卡尔登布鲁纳的第一次正式接触是在1942年1月。而那次短暂的接触直接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糟糕。但是元首信任卡尔登布鲁纳,因为他对元首忠诚不二而且绝对服从。可是,就是一块木头也该比这家伙敏感点,按照克里斯滕博士的观点,估计卡尔登布鲁纳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能有点思考能力。虽然希姆莱也知道这些意见,但他依然同意了卡尔登布鲁纳的任命。
这对自己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很早以前自己就知道,卡尔登布鲁纳的所有政治野心都集中在情报工作上。而恰好,海德里希一直都压抑着他的这种野心,所以他和海德里希的关系糟糕透顶,而现在,海德里希死了,自己手下的六处最可能成为他的目标。他又是元首信任的人,恐怕就是希姆莱也没办法帮自己很多。
算了,想到这里,舒伦堡站了起来,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看着窗外熹微的晨光,他拿过凉毛巾擦了一把脸,待会还要和卡纳里斯一起骑马散步呢,不能显得这么没有精神。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上,备受同情的雅科夫童鞋当年的4月就死在了萨克森豪森,死亡原因众说纷纭。于是,雅科夫童鞋的杯具证明:出来混的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杀的刚好是我最不喜欢的那个。虽然是长子,但是雅科夫的受宠程度绝对不如老二瓦西里和女儿斯维特兰娜。可怜的娃子,虽然我很希望保保被换回去,但是还是要同情乃一下,毕竟有关这么渣的爹~~
另:保保我好想乃,呜呜,果然除了狐狸我最喜欢的就是乃,乃要好好的啊。至于萝卜,乃就在库尔斯克慢慢和曼曼莫德尔他们耗着吧。
至于六六,乃和卡老爷子好好聊着,我对卡老爷子最不忿的就是他到了非洲居然不理狐狸,把狐狸气得要命。当然,这是因为在卡老爷子这群反泡菜的筒子们眼里,狐狸还是泡菜手下的宠儿,木有拉拢的可能和必要~~
动荡
舒伦堡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相信,卡纳里斯其实具有强烈的反对Nazi的倾向。而后者在自己面前似乎也不甚掩饰这种倾向。根据自己对他所作的调查,他在意大利的时候就和对方的情报长官有所联系,而且企图掩饰意大利对德国的背叛。就是在北非局势危急的这种情况下,卡纳里斯向他的上司凯特尔汇报时,仍然保证一切平安无事。虽然元首可能起了疑,但是也没有抓住什么纰漏。
而最近他又刚刚从意大利回来,表面上,他让意大利向德国正式做了保证:轴心国万岁—意大利是最忠实的盟邦。但是实际上,舒伦堡微微一笑,自己手里正掌握着卡纳里斯叛变的铁证。
这份情报来自于德国驻意大利武官冯?林特伦的属员,也是卡纳里斯的助手之一的海尔弗里希上校。这位上校雇用的两个意大利司机是一对儿同□人,也都在和卡纳里斯联系的意大利特工领导人阿迈将军工作。自己当时还提醒过海尔弗里希这种情况有危险性,但对方并没有当回事。不过这对自己是件好事,因为拜他们的警惕心低所赐,自己能清晰的勾画出卡纳里斯叛变的画面。
正是这两个司机,其中一个经常随意的把阿迈交给他的任务和谈话通通告诉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恰恰领着德国的津贴。由于他们的情报,自己可以充分确定卡纳里斯有叛变的意图。但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从自己的第一份报告上交以来,希姆莱没有任何行动的意图。
“……如果海军上将卡纳里斯在意大利只关心自己的任务而不是和阿迈举行这种密谈,那对他来说要好得多。”难道自己做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舒伦堡沉思着,想起以前希姆莱在自己面前对卡纳里斯做的评价。
“卡纳里斯是一个聪敏和有经验的情报工作领导人,你可以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不过他的缺点和他对dang的制度的反对立场则是另一个问题,在这方面你无须多谈。”希姆莱的评价某种意义上很客观,但也很模棱两可。当初把关于卡纳里斯的叛变活动的报告交给希姆莱时,这位全国领袖只是神经质地用他的大拇指甲敲敲牙齿,表现的平静而又不在意:“把文件留在我这儿吧。等到机会成熟,我会让元首注意这件事。”
只是,直到现在元首似乎也没有注意这件事。虽然这件事事关德国在战场上的命运,但显然希姆莱不愿意担起这个责任。这让舒伦堡不禁想起了海德里希,海德里希对卡纳里斯的态度迥然不同,但是似乎也在他的问题上存在着某种顾忌。也许卡纳里斯手里有他们的什么把柄吧,舒伦堡只能这样想。因为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希姆莱对这些绝好材料的反应了。
而事实上,卡纳里斯的工作也越来越糟糕。尽管他的机智足以弥补许多疏漏,但是他的行为仍然引起了不少怀疑,很多人应该私下里都猜到他和叛国活动有关,不过希姆莱倒是从没有主动地向元首表示过对卡纳里斯的看法。也许他在用滚雪球的策略,舒伦堡这样猜测,他在等元首自己来提出卡纳里斯的问题。反正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