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献祭掉罗伊,是为了保护谁呢?
这一切陆云罹无法从已经被转移到监狱的罗伊,被确诊送往精神病院的左念口中得到答案,他只能将这些疑惑放进心里,等到有一天珠线均在,将其串成一条。
而最让陆云罹感到不安的是——这段时间他一直盯着谢知安,这些手脚绝不可能是谢知安动的。
所以谢知安背后的人才是操控整个大盘的。
而谢知安,陆云罹说不来他究竟是黑是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谢知安在某些方面与自己是对立的。
陆云罹心里想着这一堆乱麻,从厨房里将菜品和火锅汤底端了出来,没好气的对着客厅围了一圈正在玩狼人杀的人喊道:“儿子们过来吃饭!”
闻到香味的调查组众人一个个扑到了餐桌旁边,笑嘻嘻没个正行的冲陆云罹道谢,原本热闹的茶几四周,也只剩下了一个右手绑着绷带的谢知安。
拆拆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安安静静的趴在谢知安的脚边;折折则是将自己窝进了拆拆的长毛里,用舌头舔着爪子,一下一下的洗脸。
谢知安脸上写满歉意的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过去了,不方便。”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兄弟。”玩开了的白秋猛地一巴掌拍到了陆云罹的肩膀上:“大哥,关爱员工的时候到了。”
“我关爱关爱你怎么样?”
陆云罹臭着一张脸,恨不得把白秋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谢知安当时在四楼硬接了一下左念,还把人家扯进了楼道,虽说刚开始还是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模样,但是上车没多久,陆云罹就发现谢知安满头是汗,身上也是一片冰凉。
见状,陆云罹直接转道去了医院,被陆云罹那股子土匪劲儿吓到的医生战战兢兢的快速得出了检查结果:肩关节扭伤,说是得好好休养上两个月,否则以后可能使不上什么劲儿。
休养生息这事儿吧,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帮谢知安请个保姆,再不济就让他回老宅住着。结果就因为急着要处理后续事件回了趟警局,白秋这个大嗓门直接三倒两倒让陆云罹不得不接下了当谢知安老妈子这个重任。
说来也心塞,陆云罹家里本来就一只猫大爷一只狗大爷,再加上谢知安这么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大爷,陆云罹只觉得自家成了古代的宫廷,而自己就是悲催的大内总管。
整日里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的。
不过好在谢知安是个识相的人,坐着陆云罹的车回到小区以后,便主动提出回家的要求。然而这个‘合理要求’被陆云罹想都没想的一口回绝了。
其理由是怕谢知安晚上洗澡不方便淹死在浴缸里。
想来这理由也是有些太过牵强了,不过谢知安也没反驳,乖乖的就跟在陆云罹后面回了家。
因而陆云罹如今只能一边唾弃着自己的多管闲事,一边默默地从厨房搬出了一个小锅,里面是煮好的南瓜粥配小菜,适合病人吃的菜品。
“你先去吃吧。”
谢知安伸出左手打算接过陆云罹手中的餐具,却不料被陆云罹一偏躲了过去:“给我撒一客厅我还得收拾。”
“我左手也是惯用手,不会的。”
陆云罹二话没说直接伸手在谢知安的胳膊肘处捏了一下,正正好的捏在伤口处,疼的谢知安不自觉的‘嘶’了一声。
“废话那么多,张嘴吃饭。”
谢知安做得位置要稍微高一些,因而当他垂眼看向坐在小马扎上的陆云罹时,刚刚好能看见他卷而翘的睫毛乖巧的展成了一把小扇子,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方,也在眼下一圈留下了淡淡的阴影。
当他抬眼看向自己时,却又正好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只觉得眼前人睁眼眨眼间,简直能要了自己的命。
谢知安不自在的扭了扭头,张嘴吞掉了陆云罹递过来的一勺热粥,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陆云罹身上。
“谢谢。”
陆云罹听到眼前人弱弱的一声道谢,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原本都要喂进谢知安嘴里的粥放进了自己嘴里:“饿死了。”
看着眼前这人完全没有一丁点避讳的动作,谢知安的耳朵腾的一下就彻底红了起来。他不知所措的挪了好几次自己的位置,迟疑的回答了一句:“那你也吃一点。”
第51章 夜谈(一)
调查组的这一群兔崽子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在陆云罹家里疯闹了一通,又吃了顿火锅后,肚皮溜圆的在领导的威胁下洗完碗,这才离开。
陆云罹抱了一床被子扔到沙发上,将谢知安从头到脚裹住,这才去开了门窗。
“透透气,屋子里味儿太大了。你把自己裹好,胳膊上伤还没好别又感冒了。”
“嗯。”
陆云罹也是一个人过习惯了,听着那边谢知安答应了一声以后便没再理他,自顾自的将客厅厨房全部收拾了个遍,顺便给折折换了猫砂盆,在屋子里喷了薄荷味的空气清新剂,关好了门窗,将暖气扭大,这才发现谢知安裹着被子乖乖巧巧的待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和一盆盆景似的。
“你……”瞧着他那副模样,陆云罹没忍住笑了出来:“坐在那儿干嘛呢?”
谢知安不解的看向陆云罹:“我看你在收拾东西。”
“所以呢?”
“怕挡你路。”
感情您都没想过给我搭个手收拾收拾?
陆云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在原地呆愣了半天,这才转去房间又抱了一床薄被出来,在沙发上寻了一个舒适的角落,将自己锁了进去,顺便盖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老寒腿。
“也不知道这天到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今年冬天也太长了一点。”
客厅茶几上的小加热器上方摆着一个小壶,里面煮着方才白秋倒进去的姜片和可乐,小火微沸,听着扑通扑通的,倒有几分闲适的感觉。
“应该快了。”谢知安接过陆云罹给自己倒得一小杯姜汁可乐,喝了一口下去,只觉得一股热流轰的一下从喉间炸开,浑身舒畅:“陆云罹……我……”
“怎么?”
“我那天听明远哥说了一些事情。”谢知安将杯子碰到自己嘴巴旁,眼睛也朝下看着杯子里漂浮的姜片,在心底组织了老半天的辞藻这才蹦出了一句:“你之前,有……没有,很生气?”
看着谢知安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陆云罹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但是就是恶作剧的心劲儿上来,故意逗他:“生气?你是说罗伊的事情?”
“我知道你因为罗伊的事情很生气!”
“那是说左念?”
“不是,你对左念应该是愧疚,我是说……陆云罹,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岔?!”谢知安此刻就像一只被惹炸毛的猫,高竖起尾巴,剑背龙似的看着陆云罹:“好好听我说话!”
“你说。”
知道再逗下去谢知安可能会不和自己说话了,陆云罹见好就收,乖乖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膝盖,眼巴巴的看着谢知安。
趁着方才那股气还没完全消失,谢知安急匆匆的说:“我是说,之前反黑案,你们到底什么线索断在春语了?”
“我告诉你你能帮我把线索连起来吗?”
“你总该让我试一试。”
“为什么?”
“我那时候是春语的负责人,有什么异样我…我可能是知道的。”
“那你告诉我。”陆云罹面无表情的看着谢知安写满着急的脸:“你为什么在反黑活动刚开始的时候接手春语?”
谢知安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端端正正的坐好:“我接手之后才知道你们开展反黑活动的,而且现在春语已经不参与任何黑道活动了。”
“不参与?你说不参与就不参与?现在的政客商人哪个不是黑白通吃的?只要他们在春语谈事情,就有嫌疑。”
“完全禁止了。”
“什么?”
谢知安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想得到春语保密协议的庇护,不能涉黑。否则导致的任何后果,责任自负。”
“谢知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陆云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动容,只是平静的问他:“春语本身就是黑的,你能否认吗?”
“……”
“我去春语买了一瓶酒,也算我涉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知安狼狈的转过脸,不知道如何回答陆云罹的问题,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你们断掉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见状,陆云罹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说:“有个代号叫‘花钿’的人在春语失踪了,他是能让当时所有证据反转的人。”
谢知安不解的问:“反转?不是说你们当时掌握的证据很零散吗?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就反转。”
“谁说零散的?我们最初的证据链很完美,完美到看不出一丝破绽,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陆云罹无意识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我那时候很年轻,以为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直到接到了花钿的电话。他说我们都错了,把无辜的人抓进了监狱,真正犯错的却依旧在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