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点了点头,“都有归置就好。”
苏禾话里有话,向径松了口气,“希望吧,人算不如天算,只能走着去看了。”
另一边,向衍已经找到回城的方向,但是因为敌我立场,向衍不能大张旗鼓地带呼里筠回到泾军营地。如果是可以避免的纷扰,向衍就不会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再成为呼里筠的烦恼,宁愿金屋藏娇,省去诸多无谓的言论纷争。
用披风围住呼里筠,向衍让呼里筠闭着眼睛伏在“系云”背上,假扮成受伤的泾国将士,由向衍牵着马,进了城门。
四人终于再次团聚在一起,向衍和呼里筠诧异于向径身份的暴露,向径和苏禾关心向衍,呼里筠的伤势。一番解释,向径没有追究向衍和呼里筠之间的误会,尊重向衍的所有决定。
向径和苏禾留出时间让呼里筠休息,确定向衍不需要帮忙之后,向径命人将热水抬进向衍帐内,带着苏禾离开了。呼里筠的到来,未免徒添烦恼,目前是一个大家都达成共识的秘密。
木质的浴桶热气腾腾,向衍忙活一阵,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搁在一旁,边试水温边让呼里筠过来,“你觉得烫不烫?合适的话,趁热洗吧,我看看你后背的擦伤……”
呼里筠莫名地红了脸,向衍进一步,呼里筠退了两步,“不痛,已经没事了……”
“你都看不见,怎么知道的?”向衍不由分说地牵过呼里筠的手,将人拉近自己,松了呼里筠的衣带,让略微抗拒的呼里筠靠在自己肩膀。全然不知呼里筠的惊慌和忸怩,向衍只顾透过呼里筠后颈的领口察看呼里筠背上擦破的肌肤,自顾自地专心说道,“血都凝固了,肯定痛也痛过了,不清洗上药的话,留疤怎么办?”
“我不在乎……”呼里筠还没说完就打住了,想到什么,抬头瞄了一眼向衍,煞有介事地问道,“伤口很大很深吗?”
向衍凑上前轻磕了呼里筠额头,笑道,“这样还说不在乎?相信我,乖乖上药就一定不会留疤。我先在屏风外面等着,你觉得可以了,就叫我,我来帮你清洗伤口。”
“我……”
“你自己是不行的”,不等呼里筠说完,向衍就抢先打断,“拗着脖子乱擦的话,不仅伤口好不了,回头再感染上风寒就更糟糕。都是女子,你还介意什么?”
向衍说得坦荡平常,但是向衍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呼里筠的脸色更红了,看了看坦然的向衍,呼里筠无话可说,又拗不过有理的向衍,只得起身准备沐浴。
待呼里筠走到了屏风后面,向衍这才偷偷地,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手心全是汗,心跳也早已不是平常的节奏。水声一起,向衍比泡在热水里的呼里筠还觉得热,脸色涨红,颇有点自作自受的味道。
没想到在不甚讲究的军营还能有花瓣浴,不禁让呼里筠眼前一亮。肩膀和锁骨以下的身体都没入了红色花瓣中,看看等在屏风前向衍的身影,呼里筠踟蹰半天,这才有勇气开口叫向衍。
而向衍呢,都有打退堂鼓,直接出去的打算了。呼里筠一喊自己的名字,向衍脸上的热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耳朵都变赤红了,快要烧起来一般。不利索地应了,向衍挪着步子朝屏风后面走。
听见向衍的脚步声,呼里筠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不小心对视一眼,向衍和呼里筠两个人都迅速地撇开了头,脸色通红。
“呼,呼里筠,你这样……我哪看得到伤口?”向衍不争气地结巴了,僵着手脚站在呼里筠身侧,低头看了一下,也仅看到呼里筠白皙的脖颈。
“那……”呼里筠渐渐转过身,背对着向衍,慢慢抬起了身子,露出隐隐有着痛感的肩胛。
向衍呼了口气,伸手拿起水中的纱巾,低头去看呼里筠身上的伤口。两个铜钱一般大的擦伤,在平滑柔白的肌肤上更显突兀。不过坠马只受这样的轻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向衍小心翼翼地抬手擦了伤口附近的血迹,因为血迹凝固,向衍多少用了些力气,一下子没忍住痛,呼里筠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向衍便停下了动作。
许久,许久,都不见向衍继续。呼里筠裸露的肌肤觉出了凉意,让呼里筠不禁回头去看向衍。没碰着向衍的目光,却感受到向衍温热的掌心贴在了自己左肩上。
呼里筠一愣,竟然忘了……
向衍的指尖抚过呼里筠左肩上清晰可见的牙痕,语气淡淡地问,“呼里筠,你该怎么向我解释这道伤?”
呼里筠垂下眼睑,不动不语。
轻不可闻的叹息,向衍俯身,凑近吻上了呼里筠左肩的伤痕,独一无二的吻合。向衍闭上了眼睛,呼里筠在呆愣之后也阖上了眼眸,过往的一幕幕,在呼里筠和向衍各自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什么时候,呼里筠的一个亲吻,拨开了向衍心里的迷雾,直达向衍最柔软的内心深处。不舍分离,火一样的热情,焚烧一般的热切,呼里筠长发散落的模样浮现,向衍微皱了眉头,记忆一点点完整起来。
柔滑的肩颈让向衍异常贪恋,吮吸落梅,点点红印……呼里筠闷声咬在向衍左肩,疼得额角冒汗。
恍然地睁开眼睛,向衍犹如大梦初醒。抬头看向呼里筠紧闭着双眼的侧脸,向衍心绪百转,难以言表。动心动情之下,向衍扶着呼里筠的肩膀,偏头亲吻了呼里筠的脸颊,喉间哽咽。
“呼里筠,你如此为我,怎么能沉默隐瞒到现在?”
呼里筠脸上红霞未消,轻启唇,“我哪知此生有幸与你再相见。”
“我只怕是从第一眼见你,便不能再对你放手罢。”
向衍轻抬呼里筠下颚,印上了呼里筠的双唇。迟到的安抚,久违的亲昵,恍如昨日,又好似一生一世都是如此绵长。
看见向衍眼中的自己,呼里筠还未从诧异中醒过神,向衍探近的火热就再一次让呼里筠沦陷。
抬起呼里筠的手臂环住自己,向衍的袖角被沾湿了,水面上的花瓣浮动着泛起涟漪。
自上而下俯视着呼里筠,每一下眨眼,每一声呼吸,都被向衍印在心里,深深凝望。
到了用膳时间,苏禾跟着向径一块儿来找向衍和呼里筠。站在帐外还未开口,向径和苏禾先依稀听见了帐内的声响,抑扬起伏,喘息轻吟。
向径不解,抬手就要掀开幕布,被红着脸色的苏禾伸手挡了。苏禾牵着向径,往另一边的方向走。
向径一边觉得困惑,一边琢磨,“难道……”
想到什么,向径也变得尴尬,不可思议之下,顺口说道,“衍儿……怎么做到的?我这……”
苏禾赶忙捂住向径的嘴,看到向径的眼神之后,扭头转身就走了,徒留向径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第66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眼看苏禾今晚就要在自己这边歇下,洪欣久等不见向径过来,觉得奇怪。
“禾儿,径儿惹你生气了?”
洪欣一提到向径,苏禾整理床铺的动作停了停,抿着嘴答道,“没有……”
苏禾脸色微红,又是这样的神情,分明像是受了委屈。好脾气的向径将苏禾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怎么会气着苏禾?洪欣倒是好奇。
“军营重地,先前都是径儿陪着你,这下突然换地方,径儿会不会担心?”
“跟着欣姨,哪会有差池?”苏禾头垂得更低了,“本来也不应该和她共处一室,‘男’女有别,传出去不好……”
洪欣“扑哧”笑出声,“傻姑娘,原来担心这一点。径儿已是非你不娶,如今战事一了,回京之后自有归置。”
“反正,今晚还是有赖欣姨收留……”
“好”,洪欣也不再打趣苏禾,“不用说得那么严重,有人陪我秉烛夜谈,求之不得。”
向径是着实不曾找来,自苏禾慌张走开之后,向径不得半刻清闲。营中将帅纷纷求见,一为向平安归来的向径问安,二是商量如何处置呼里锦扬。
呼里锦扬心气高,为人狂妄,若是放虎归山,终有一天会成祸患,重燃战火,受苦的还是两国百姓;如果不放,留在泾国也是无用。看来要和呼里族好好商讨一番,达成协议才行。
“殿下”,正事谈完,几位将军脸上带有喜色,开口道,“年关将至,赶回京城是来不及了,不妨就在军营一块儿过年,大伙和面包饺子,热闹热闹。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向径眼里闪过亮色,“好啊,将士们也都辛苦了,是该如此。明日就开始准备,三军一起过新年!”
踏上归途赶回京城的向恂也是为了和宛茗的团圆。立妃的奏折被向恂否了,“皇后娘娘也望陛下早日……”这几句碍眼的话,从向恂眼里过了一遍就被抛之脑后。冷峻严厉的神色已多年不在向恂脸上出现,倒让向恂反思着,是不是对她的臣子太宽容了,又旧事重提,让向恂不舒坦。
“娘娘,娘娘”,小舞在宣德殿找到宛茗,欢欣雀跃的,“娘娘,皇上回来了,回来了!”
在祖先前三鞠躬,宛茗笑着转身看了看小舞,“知道了,跑这么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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