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不曾出席宫宴,一是路途漫漫已疲倦,二来陪陪重新回到泾国皇宫的呼里筠。待在自己的宫殿,向衍轻松自在。仅仅是面对向衍,呼里筠也能肆无忌惮地坐下来静会神。有那么一盏茶的时间,向衍躺在软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坐在圆桌旁的呼里筠。看呼里筠时而拨一下耳畔的碎发,时而垂眉发呆,向衍笑着开口。
“累了就过来躺会吧,没人会进来。”
呼里筠回头看了看向衍,娇嗔着拒绝,“你以为都像你啊,那么随心所欲……”
向衍挑眉,虽然被说了,可是心情灿烂。起身去牵呼里筠,向衍带着呼里筠就往床边走,“在家里还不能随心所欲,那要到哪里才可以?”
让呼里筠在床边坐下,向衍俯身就去脱呼里筠的鞋。
“向衍……”呼里筠惊呼出声,但是敌不过向衍一个认真的眼神。
拿开呼里筠伸过来阻拦的手,向衍利索地脱下了呼里筠的鞋子,将呼里筠的腿放到床上,锦被盖在呼里筠腰间,向衍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毫无商量的余地。
“哪这么啰嗦呢?呼里筠,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这样扭扭捏捏,我……”
“床上好冷……”呼里筠将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无辜地看着向衍笑。
向衍接下去要说的话也忘了,脸上全是无奈,似乎很不情愿地蹬了鞋子往床上躺,可是抱住呼里筠的动作轻柔而温暖,“手这么冰也不会坐得离炉子近一点吗?呼里筠,你有这么傻吗?”
呼里筠微皱眉,看向眉心更揪紧的向衍,“到底是我啰嗦,还是你话多?”
“我……”
不等向衍抱怨完,呼里筠在向衍唇上蜻蜓点水,“你总要给我时间习惯,习惯这样被呵护。你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向衍你知不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受宠若惊的。”
向衍睁着眼睛想了想,憋出一句傻得冒泡泡的话,“被我唠叨会受宠若惊?”
果不其然,呼里筠窝在向衍肩头笑得花枝乱颤,“是,绝对会受惊。”
“哎,好了好了”,向衍拿呼里筠没有一点办法,“暖和一点没有?”
“好多了……”
说完这句之后,不多久,向衍耳畔就听见了呼里筠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就睡熟了。向衍亲了亲呼里筠额头,“让你硬撑,这会急着见周公了吧!”
看着呼里筠恬睡的模样,向衍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呼里筠的情形,也是这样的睡脸,一惊醒就是花容失色。向衍轻轻笑了起来,还真是多亏了那时候的误打误撞。
同样被勾起回忆的还有向径和苏禾,披着月光站在花园池边,看着水面上的月影,即便朝夕相处的时光指日可待,这一刻的分离还是让向径觉得不舍。
“当初,我就是在这拦下你的”,向径倚着石栏,笑容灿烂,“今晚,我也好想不放你走。”
苏禾脸色红了红,“不行,我可不能再去公主寝宫,那儿有主了!”
“东宫正妃还缺呢,不会让你去衍儿那里的……”
苏禾走近去捏向径的鼻子,“没正形儿,我不答应!”
“金丝红轿,凤冠霞帔,迎亲彩驾,喜堂三拜,哪个都不会缺”,向径环住了苏禾的腰,低头看着苏禾的眼睛,“但是,能说服我今天放你回去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爹。”
苏禾柔和了目光,看着向径。向径轻轻地触着苏禾的额头,着实苦恼,“禾儿,我该如何向你爹交待?”
“当朝太子娶了他堕入风尘的女儿,我爹若是清醒,一定会烧香祭祖,叩谢圣恩……”
“恩?”向径不满道,“禾儿,不许拿此事开玩笑。”
“那我说了,你不同意怎么办?”
“只要不是离开我,怎样都行。”
向径接话接得快,苏禾不禁在心里感慨向径是被自己吓怕了,更是放柔了语气,“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在我爹病好之前,我们就先不告诉他,好不好?反正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他不同意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免得加重他的病情,索性……先斩后奏吧!”
说完,苏禾抬头看着向径,要听听向径的意见。向径弯了眉眼,“禾儿,原来你也有如此叛逆的一面。”
“那我爹要是把我带走……”
“不怕他带走”,向径将苏禾牢牢地圈在手臂里,“你在哪,我的天下就在哪儿。大不了让你爹带着整个江山浪迹天涯,我也正好看看四海民生……”
“就你贫嘴!”苏禾抬起下颚咬住了向径的下唇,水灵灵的眼睛不敢和向径对视就退开了。
向径的眼眸中溢满深情,不由苏禾退离,倾身低头就擒住了苏禾的红唇,收紧搂在苏禾腰间的手,将这个亲吻演绎得更加亲密而缠绵。时光酿造了这段儿女情长,岁月绵绵,也将在这一生情长中获得永恒,不枉此心为一人。
☆、第69章 扰不乱的鸳鸯池
早春的清晨,寝宫外头传来几声鸟鸣,天色已经透出光亮。
宛茗先起身穿好了中衣,再伸手去拉向恂起床,“晚上贪看那半刻书,这会儿就没精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大臣们还错怪我照顾得不好呢!”
“起了起了,不能让皇后娘娘一大早就想起那不白之冤,是不是?”醒了醒神,向恂坐在床边穿靴,宛茗站到向恂身后,为向恂梳头。
“你如果再不懂得爱惜自己,我也赞成给你选一宫妃嫔。反正我的脾气都被你磨没了,正好换个人来磨一磨你……”
向恂一听,觉得不对劲。握着宛茗的手,将人牵到眼前,仰头看着,“宛儿,你也没睡醒么?说得什么胡话?”
宛茗抿了抿嘴,从向恂掌心拿回自己的手,“你就姑且当我是认真的,考虑看看,两个人照顾你,总比我一个人更周到,我也没那么辛苦……”
“径儿和衍儿都带大了,哪来的辛苦?”
“你不知道吗?有时候你比两个孩子更淘气。”宛茗一边沾湿擦脸的丝帕,一边说着,浑然没去看向恂渐渐不自然的脸色。
向恂一头雾水,“宛儿,为什么我们要谈论这个我们之前根本都不会去想,并且认为毫不可能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也不全然是坏事。”
“我……”向恂看了看宛茗平静的双眸,一股无名之火“腾”地升起,向恂自己系了衣袍甩袖走了,“一大早这叫什么事儿!”
下了早朝,没见向恂回宫和宛茗在一块儿。连午膳都是向径苏禾,向衍呼里筠陪着宛茗吃的,而向恂居然带上洪世昌和洪欣跑去狩猎了,真是奇怪。别说向径和向衍,苏禾,呼里筠都瞧出几分不对劲。
“麦穗,皇上一般会因为什么生皇后娘娘的气?”苏禾一直认为向恂和宛茗的恩爱是平常,两人互不理睬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能让父皇生气的”,向衍也帮着一起想,“母后偏心我们,冷落父皇的时候,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了,几乎不可能。要么就是父皇母后因为什么事意见不合,争执不下,这倒是常有,两人都不是轻易服软的性子。”
“但是最近,有这样的争论点吗?”
呼里筠一问,向衍又沉默了。明明应该小别胜新婚,如果是因为慕清,怎么刚回来的头两天又什么事都没有呢?向径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算了,禾儿,我们还要出宫去见你爹呢,先走吧,父皇母后不会有事的。”
“皇兄你就不怕父皇和母后一直别扭着,拖延了你和皇嫂的婚事么?”
向径牵着苏禾头也不回,“禾儿迟早是我向径的人,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
洪世昌和洪欣都不在府里,向伶俐问过苏掌柜今日的状况,向径就和苏禾一块儿陪苏掌柜在花园里坐下。苏掌柜的病情日渐好转,又记得麦穗,所以对向径并不感到陌生,反而很是亲昵,一如当初那么满意。
“麦穗瘦了,禾儿,麦穗瘦喽,多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记得啊!”
苏禾看看向径,又笑着看向苏掌柜,“爹,她胃口小,做得再好吃,她也吃得少,不长肉。”
“那也得做”,苏掌柜笑着拍了拍苏禾的手,“麦穗吃你做的面就吃得很香啊,咱家禾儿要是正儿八经地下厨烧几个家常菜,保准麦穗三天多长四两肉!”
向径咧开嘴笑得开怀,“禾儿的手艺确实好,有她在,我必定天天胃口大开。但是……”
向径略微收敛了笑意,看着苏掌柜,“您能答应,将禾儿交给我吗?”
向径话音一落,愣住的不是苏掌柜,而是苏禾。因为向径的真诚,更因为向径对苏掌柜的尊重。
“我不会把她从您身边抢走,只会像您这样疼爱她,将她视作唯一,让她加倍幸福。”
“麦穗啊,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苏掌柜紧紧地握住了向径的手,“是你不能不理禾儿,不要禾儿……你不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她就没怎么笑过,总是织着那麦穗草,织完了又看着发呆,我心疼啊……”
“爹,您说这些做什么?”苏禾脸上染了郝色,羞地立马去打断苏掌柜。
向径傻呵呵地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有想起你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有思想,有灵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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