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还没打到家门,这些人就想着要跑路了。
李言脸色铁青,“够了,住嘴。”
李言深吸一口气问道:“东北不可无主将,眼下朝中可还有能用之人?”
众人鸦雀无声,刚开始还和菜市场叫卖一样,现在屁都没有一个。将军们不是被俘就是战死,其余的都在各地镇守或是在东南平息叛军,实在无人可用。
李言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既无人可用,那朕亲自北征。”
众人诧异,又呼万万不可,李言已经不想再听这个词了,问:“那你们去?”
哑口无言…
“退下吧。”
一堆人怏怏退下后,苏瑜快步走进来,看着李言,“我去就够了。”
李言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起身走到他身前抱着他。近日实在太累了,他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在苏瑜怀里才能得到些慰藉。
苏瑜摸着李言的头,轻声说道:“你不要去,听见了吗?”
李言蹭着他的胸膛,问:“为何?”
“危险。”苏瑜下巴抵着李言说道。
李言抬起头看着苏瑜,“所以我更要陪你去。”
苏瑜皱着眉,有些着急,“你是皇帝,不管你的行军作战能力有多强,不管你的武功有多厉害,你只能坐在朝堂上安安稳稳地坐好了,才能安稳民心安稳军心。”
李言笑了笑,“今时不同往日,只有我亲自站在战场上才能稳民心稳军心。”李言继续挨着苏瑜的胸膛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有你护着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苏瑜摸着他的头,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担心着,轻轻地吻了吻李言的额头。如果李言有事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第52章 亲征
李言安排好朝中事宜后,同苏瑜率领三十万兵马前赴东北。
一路上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地上都是坑洼,树上墙上都是钢珠打出来的洞口。房屋成了废墟,耕地成了荒地,路边还有被火|枪炸毁的残缺尸体血迹已经干了。没有朱门臭酒肉,路边尽是冻死骨。
越往东北,荒废的面积越大,眼睛都要容不下。有的地方还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没有兵马只有黑烟和大火。浓烟上头还有几只乌鸦活像急得直跺脚的顽童等着到嘴的饭,烟里的人想苟活,烟外的鸦想觅食,一个等死一个等吃。
李言看着这一切心头俱是苦涩,除了自己亲自征战沙场手刃敌军,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别无他法。
手里的缰绳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呼吸声越来越重。李言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种恶心不是因为看见尸体的生理反应,而是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便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嘴巴的自责。
苏瑜和他并驾齐驱看着他的神情,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将自己温度渡给他。李言抬起头来看着苏瑜说道:“先生,我...”
“我知道,不怨你。”苏瑜心疼地看着眼前人,一路过来看进眼里的东西像一根刺扎着李言的心,他有多自责苏瑜就有多心疼。
大军挺近北部腹地,东北所有的洲地悉数被占。残余的芜兵只有躲进北部的深山老林里等着援军抵达支援,否则穷兵黩武只是白白送死。
进入北部洲界,李言一行人只觉得背后发凉。没有黑烟大火,没有残缺尸体,没有乌鸦啼叫,只能听见行军的马蹄声还有风吹杂草的沙沙声。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但直觉就是这种诡异的东西,察觉不好的时候就真的是不好了。
李言四处张望,转过头看了苏瑜一眼,苏瑜点了点头。
随即,李言朝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话音还没落地,身后传来一声战马的嘶吼,马上的士兵控制不住摔下马。众人还处在疑惑惊慌中,随后身侧两处的灌木丛里钻出万千雨点一样的箭矢还有钢珠,大军连人带马全都倒下,看不见草丛里的人只听得见耳边的咻咻声。
“趴下,都趴下。”队伍后不知是谁大吼,众人闻声都趴在马背上,此时不便进攻只能快速驾着马逃离灌木丛。后备军拿着护盾围在两侧跟随队伍前进,两翼军护着主力向前方继续前进远离灌木丛。
躲在灌木丛里的敌军见大军仓皇而逃立即钻出来乌央乌央一群人大喊着冲在前面,砍杀芜兵。
摆脱袭击后,李言迅速调整队伍阵型。后备军撤退,两翼军弓|弩手火|枪手攻击在前,轻骑分列两侧,主将在中间集拢。
祁兵两侧人马向两边拉长战线企图从侧面攻击芜兵主力,主力军一马当先,后备军跟进。
李言才刚刚踏进北部一只脚,就遭遇祁兵的埋伏袭击,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两军激战,祁兵利用护盾抵挡芜兵的箭矢钢珠攻击,抵挡冲锋,两侧人马也逐渐接近芜兵的主力。
李言握紧手里的剑朝前方大喊:“将士们,既然来了就不许怕,以杀抗辱,死亦荣光。”
皇帝亲征,士气大振,众人跟着皇帝杀敌冲锋,抵抗接近的敌军。
李言手起刀落,砍杀数十个冲过来的祁兵。苏瑜在他身后清理企图包围的侧翼军,两人一个冲锋在前,一个守卫在后。
祁兵的包围圈逐渐形成,轻骑和主力直击李言的中间主力军。祁兵的火|枪手攻势凶猛,芜兵护卫的侧翼军前赴后继地倒下,主力军明晃晃地暴露在敌人眼前。
“陛下,快顶不住了。”副将冲李言耳边大喊。
李言还在思考对策,此时若退必定会难以再胜,士气大减不利于日后作战;若不退只能是白白送死。
正要开口下令撤退,突然祁兵后方异动,后备军悉数中箭倒下,死伤无数。众人皆闻声望去,只见从后方草丛里飞出来无数的箭矢,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埋伏别人的人自己也被埋伏。
李言见状鼓舞士兵继续冲,芜兵也重新点燃了斗志,祁兵已被前后夹击,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祁兵人马不多形成包围圈后,主力在前后方兵力薄弱,一击即垮。没有后备守卫支援,主力孤军陷阵,两翼军的包围圈也被芜兵突破。阵型大乱,兵力被分散,李言率领人马逐个击破,剿灭脱离主队的残兵。祁兵主将见轻骑主力悉数被灭,立刻集中所有主力,两翼军向中间收拢护卫主力。
李言心下正喜,这么快就慌了手脚,送上门来的猎物岂能放过。
“将士们,包围祁兵,一举歼灭。”
大军纷纷叫好,迅速调换阵型包围祁兵,躲在草丛里的芜兵见势也一窝蜂地冲出来围堵祁兵后路。
前有狼后有虎还集中兵力这不是白白送死吗,李言骑马在前斩杀抵抗的敌军。
祁兵见形势突变,转攻为守,集中所有主力调转火力攻打后方的芜兵,此处芜兵人数最少兵力最弱最能突破,撕开一道口子后,主将带着所有人马从后方撤退。
“陛下,追不追。”副将还是冲李言大吼,生怕皇帝贵耳听不见。
李言四下看了看余下的人马,说道:“不必了,祁兵奸诈,前方定有埋伏。我军遭遇突袭,需休息整顿。”
一群人马和后方的残余芜兵回合后,赶往营地驻扎。
是夜,李言召来残余芜兵将领,数百人剩下的唯一一个大官就只有一个中郎将。
中郎将跪在地上悲恸道:“微臣无能,只顾一己之命未能拼死守住洲界,请陛下责罚。”
李言起身将他搀起来说:“可愿随朕再战敌军?”
中郎将再往地上一跪,磕头道:“微臣必死战到底,决不退缩。”
李言点点头问他被俘的主将如何了,中郎将声音都在颤抖,“将军首级悬挂城门已有三日。”
李言深有一口气,虽然心下知道被俘的将领不是降服便是身亡,只是没想到祁兵会如此残忍。
再问起东北可有存活的百姓,中郎将犹豫了片刻缓缓摇头,李言心里揪着。果然,每占一洲必先屠城,无一例外。
又问起祁兵的新式武器,中郎将还是摇头,对于他们能把地面砸个窟窿的大黑烟管一概不知。唯一知晓的就是祁兵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用,若是交战时恰逢他们推火|炮出来,芜兵必死无疑,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打到后面只能被动偷袭,打打游击战,躲躲藏藏,射两箭砍两刀就跑,不敢与火|炮正面交锋。
李言皱眉沉思,对敌人的作战武器毫不知情实在难以突破。论战术人马,芜军根本不输祁兵,可就是这个所谓的火|炮让芜兵栽了个跟头爬不起来。
李言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屋里一片寂静。
此时,帐外一声大吼:“陛下,微臣求见。”
中郎将闻声一震,被那人的声音吓得一抖,这嗓音和敌人的火|炮炸出来的声音有的一比。
李言问来人是谁,亲卫说是随同的副将,便让人进来了。
副将喜气洋洋地走进来跪安:“微臣孙昌宜拜见陛下。”
李言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你可是今日喊趴下的那人?”
孙昌宜嘿嘿地笑了几声,“正是微臣。”
李言的表情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让他起来说话。这人今日在他耳边大吼,差点没给他吼聋了。他是皇帝不是聋子,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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