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道:“王初七!你莫要不知好歹!”
王初七轻笑着看着朱七七道:“我一向很识好歹,只是我此时却困惑了,我和沈大哥之间怎会惹得你不痛快?”
朱七七呼吸一结,似乎不甚相信的看着少年困惑的眸子,道:“我懒得同你说话,你只需按我说的做,离沈浪远远的!”
王初七沉默半晌,方才轻声道:“你说了这么许多,现在让我说几句可否?”
朱七七皱了皱眉头道:“你说,我瞧你能说些什么!”
王初七道:“沈大哥和金无望走时可是吩咐你要好好看顾好我和飞飞?让你一个女子照看我,本也不便。我只问你:飞飞失踪之时,你却在做些什么?”
朱七七眼中闪过些慌乱,嘴上却极硬气的道:“你们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难道要我在房中陪着你们,哄你们睡觉吗!”
王初七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瞧着朱七七的身后的沈浪,沈浪的脸色满是凝重和失望。朱七七瞧着王初七的神色,许久才身体僵硬的转过身,眼睛在瞧到沈浪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颤了颤。她咬紧了下唇,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初七心中一苦,知道他又做下一件恶事。
方才他们说话之时,他便已经瞧见有两条人影,自朱七七背后的方向那边如飞掠来,当先那一人,王初七虽然只略微瞧的见些模糊的影子,却知道那必是沈浪无疑。因此,他才说了那几句话。
朱七七太骄傲,从不解释,更何况这本就是她的错。
沈浪侧身避过朱七七走到王初七面前,迅速的打量了他一番道:“初七,可还好吗?”
他摇了摇头,笑容却极为勉强道:“只是、只是飞飞被金不换掳去了,金无望大哥已追了过去……”
沈浪自是已从刚刚朱七七的话里猜到了些许,但任是轻轻握了握王初七的手道:“你莫要担心。金无望此人虽效命于快活王座下,却是个难得的君子,他若是说要救回白飞飞便一定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庆国庆——
——大家快撒花奖赏——
【祭奠没有电脑手机上阵的苦逼凉席…】
正文 37徐若愚之死
他做不到,不但做不到,金无望还会被金不换所伤。
王初七低着头静静的思索,却仍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昏暗的灯火下,徐若愚一身狼狈脏污,脸上的泥垢厚的甚至让人已瞧不出他是谁!他的右手缠着白布,正如王初七所说的受了伤,尚且健康完好的左手拿着一根丐帮弟子常年不离手的打狗棒。
他原本已经站在了门外,就站在沈浪身后。
却突然瞧见里面站着的人,是王初七。他心里了便生了退意。他是个男人,他原本何其自负。少年成名,世人的敬仰膜拜从来不曾远离过他。自从遇着沈浪之后,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不足,而娇蛮的朱七七更是让他明白了,一个男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太过自负!
只因你从来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败给一个你不知道的人。他败得心服口服,从此只能仰望!沈浪已经是他只能去仰望的人了。
但是,他心中却还藏着另一个他追逐不到的人,一个只用一眼便刻进他心里的少年。
他送来那封信之时,跟随沈浪来之时,并不知晓王初七一直与沈浪同行。若是知道,他便不可能跟着沈浪走到这里!
这并非是他不想见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正是思念已刻骨,他才不得不离他远些。遗忘何其艰难,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若是想要遗忘,除了扮作聋子,还要装作瞎子。不听不看,时间久了,总会忘记的。时间,本就是这世上最有力量的东西。
它能让美人变作佝偻老妪,它也能让英雄变作满脸褶子的老头。
徐若愚一直以为他会忘了,忘了少年自雪中向他走来,忘了他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他以为他会忘了,却不想这些他拼命遗忘的却成了脑中愈来愈清晰的存在。
徐若愚已经慌了,换做谁都会慌的。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愿意被心中的爱人看到这样狼狈的模样!
那日他心中崩溃的从古墓中跑了出来,在雪地里静坐。他已觉得自己已无处可去,甚至生无可恋。一个人若是心中有了死志,他脑中便会生出愈来愈多你为何还要活下去的困惑。他便是那个时候遇见的王初七。
他时常想,若非是遇见了王初七,他兴许早已死了。
因为遇见他,他才恍然发现这世上还有这样美好的人,美好的让身边人瞧着觉得心中充满了希望。你只需想着他,看着他,便会觉得温暖。这种感觉何其美好?徐若愚却害怕了这样的感觉,只因他第一眼瞧到朱七七时便是那种春花烂漫的感觉。
他更害怕的是,让他产生这般感觉的人是个少年。
自古阴阳调和,就好似日升月落般理所当然。
这是悖逆人道的感情!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徐若愚的脚步向后退去,他的身后便是木质的栏杆,他却已全然忘了,他的神色复杂而痛苦,他只想逃离这里。嘭的一声,他的后腰撞上了栏杆,惊得沈浪、王初七、朱七七俱都回头看着他。
徐若愚忽然扭过头去,沙哑着声音道:“沈浪,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秘密,只因我知道,左公龙必定不会饶了我,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会去揭穿这个阴谋,也有能力去揭穿这个阴谋,那便只有你了……”
沈浪神色凝重,看着徐若愚的左手道:“他废了你的左手!”
徐若愚苦笑着看着院子里的白雪道:“他本想要我的命,却只废了我一只手,对我来说,已是极大的幸运。可见,老天也是希望我活着的,来将他的阴谋诉诸世人!”
说到激动之处,徐若愚已经全然忘了伪装自己声音,于是他那清朗懂得男声便流露出来。
朱七七听得眼中惊讶无比,失声道:“徐若愚!竟是你,你怎会弄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一句话脱口而出,沈浪的脸色便又阴沉了些,他心中对朱七七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而徐若愚也因为朱七七这句不人不鬼面露痛苦,一个人只有在什么也不在乎的时候,才会变成他这般模样。
因为不在乎,变成什么样他也不在乎。旁人说什么他也不在意,但是他却分外在乎王初七的反应。他的双眼已经移了过去,静静的痴痴的瞧着他。
王初七上前了两步,微笑道:“徐大侠,一别数月,不曾想竟在这里见到了你,我心中真是高兴。”
徐若愚喃喃的道:“我也高兴,十分高兴。”他的声音很低,越来越低,在他爱慕的人面前,他总是卑微的。
尽管是卑微的,他瞧着王初七的眼睛里却散发着柔和的光,朱七七嫌恶的瞧着眼前这一幕。她已不愿去瞧王初七了,只因她已明白,这些个男人和他之间定是有些什么的。对她来说,不论是什么,都一定是让她恶心的东西!
这份温情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密集的衣袂带风之声打破。
徐若愚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笔直的身体僵硬的好似一块板,声音也僵死似的道:“不好!他们已来了!”
朱七七好奇的张望道:“是谁来了?”
王初七心里默默的摇摇头,甚是羡慕她能如此无知,世人都说无知是福,果然不错。因为无知,你便不会害怕,因为无知,你可以逃避掉许多你该承担的责任。王初七瞧着客栈的院子里,聚的越来越多的人,缓缓道:“丐帮,左公龙。”
只听那头发花白,脸色红润的半百老人沉声道:“丐帮三老,此来乃是为了清理门户,捉拿门下叛徒徐若愚,但望江湖朋友莫要插足此事之中。”
沈浪的脸色满是凝重,只因他已从左公龙的说话之声中发现,左公龙声望虽不及当今武林七大高手,武功却远在武林七大高手之上!
徐若愚语声中泛着苦涩,道:“只因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会如此劳师动众的要将我灭口。”
王初七站在屋里,虽然瞧不见楼下聚集了多少人,但是单从那已将夜空映衬的一片明亮的七八十处火光便可知道,下面来的丐帮弟子必不会少。他瞧了瞧徐若愚,喉中有无数句话翻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深知。这一切的主谋,不是他的母亲,便是他的哥哥。旁人都以为他们的野心何其大,却不知,母亲和哥哥做了这么许多只是为了报复一个名叫柴玉关的男人!
沈浪已在丐帮弟子的叫骂声中,飞掠下了小楼。
王初七瞧着紧随其后的徐若愚,忽然大喊道:“徐大哥!你切记要小心。”
外面的雪地已被踩得脏污,朱七七之前堆在院子中央的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了,落在沈浪身边的徐若愚深深的看了一眼楼上烛火摇曳的小屋,胸腔里萦绕着无尽的感激和温暖。
朱七七趴在栏杆上,她先前的轻松此刻也已被小院里的肃穆和凝重所感染。她担忧的瞧着沈浪,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偏倚的落在他的身上。她相信他能克服所有的困难,但此时却仍旧止不住的替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