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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带我去宫外好不好?”七皇子萧子炳,六岁的小萝卜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萧子虞。
萧子虞无奈揉揉太阳穴,昨晚温书直到半夜,结果好不容易能今日旬休,还被臭小子折腾。
“好好,你别晃了,我头晕。但咱们去向母妃禀报过,我再带你出去。”大齐对皇子的活动范围没有很拘束,十岁之后还是可以出宫溜溜的,但是必须在宫门落匙之前回来。正好萧子虞今年十岁,说起来他自来了这里,还没出过宫。
萧子虞和萧子炳出宫的时候,身后还是跟着数十个侍卫。
初次见到古代市集的萧子虞和萧子炳一样惊奇,看见什么都想摸一摸,转一转,不知不觉就从内城走到了外城。
“四公子,这里就没什么好看的。时候不早,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孙乙有些无奈,四皇子和七皇子身体也太好了吧,走了大半晌还不累。
“本皇子都不急,你急什么,这还早呢。”萧子炳撇嘴,认真看一眼孙乙,很好,他记住这个侍卫了。
七皇子虽然生母只是个充仪,但是生的讨喜嘴又甜,长相又是最随正德帝的,因此很得正德帝喜欢,从小骄养的要星星不给月亮,宠爱得很。偏偏他又记仇,有一次六皇子说了他生母的坏话,第二天脸上就被画满了鬼画符,而且用的墨水极不容易洗掉,六皇子整整半个月连房门都没出过。德妃也向皇帝告过状,奈何皇帝说小孩子玩闹,不妨事。后来德妃还是将肖充仪狠狠削了一顿,肖充仪也不是个省事的,到正德帝跟前哭诉,然后德妃被训斥,也没落得了好。
孙乙暗暗抹了把汗,陪笑道:“七公子说的对,是属下思虑不周了。听说前面的佛光寺后院有一大片的花树开的极好,两位公子不妨去看看,虽比不得御花园,但也是不错的。而且佛光寺的香火旺盛,听说平安符可灵了,好多人家都喜欢求个平安,两位皇子为陛下祈个平安符,东西虽小,那也是孝心呢。”
萧子炳闻言也有些意动,但还是道:“本皇子做什么,难道还用你教?”语气已经和缓多了。
“是属下妄言,公子恕罪。”
萧子炳冷哼。
看来暂时没事了,孙乙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他可经不起这位祖宗的折腾。
萧子虞满意看了孙乙一眼,倒是个识时务的,能屈能伸。孙乙下意识挺挺胸膛。
一直牵着萧子炳的手拉拉:“行了,就你事儿多。趁还有时间,赶紧的去吧。”
萧子炳抬头对萧子虞大大的笑:“皇兄我给你祈一个平安符好不好?然后你再送我一个,我天天都戴着。”他自搬去了皇子所,就日日跟萧子虞在一块,小孩子喜欢人的方式就是粘萧子虞的紧,不管干什么都要跟着,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找皇兄,连皇帝和他娘亲都要靠后站。
萧子虞好笑摸摸他的头:“好,我也不摘。”他初次享受当哥哥的滋味,也对萧子炳有求必应,疼爱不下正德帝。
佛光寺路程虽不远但也不近,走路是万万不能的,还好有眼色的侍卫早去找马车了,此时已经牵来了。马车竟然还不错,外表不显眼,里头布置的却很舒适干净,不知从哪家借来的。
那侍卫笑着挠挠头:“属下的家在这附近,方才回家套了辆。” 侍卫名叫宋兼,家里是旧勋贵,虽然现在已经不显,家底子还是有一些的。
萧子虞点头,“会驾车吗?”说着将萧子炳抱起来放到车上,旁边一个侍卫想要帮他,被萧子炳瞪回去了。
“会还是会的,但是不熟练,。”宋兼不大确定,还是拉上了孙乙一同驾车。
这些侍卫里有一半是贤妃给萧子虞找的亲信,孙乙和宋兼也是。他过继给贤妃之后,虽然还是不讨皇帝喜欢,但是有了贤妃,宫人也都不敢像从前一样怠慢了,也慢慢培养了些可以信任的手下。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孙乙家境不好,什么都会一点,将车驾的很稳,反倒是宋兼坐在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了。其余的侍卫簇拥这马车跑步跟着,将整个马车围得严密。
路赶到一半,只听前面一阵马车疾驰声,伴着惊呼。孙乙大惊,赶忙将马车停在路边,众侍卫缩小圈子,用身体把小小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若是皇子有个好歹,他们得跟着赔命。
萧子虞顺着马车窗户向前面望,只见是一匹发了狂的马拉着一辆马车东倒西歪的冲过来,那马车看起来低调不显眼,实际上所用木头都是上好的酸枝木,马车上似乎还有人,后面的几个小厮拼命地追,脸上尽是惊恐。
或许是哪家权贵的马惊了,萧子虞正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救,若是被卷入了什么争斗可就麻烦了。只听孙乙忽道:“主子,这是兰台御史林海林大人家的马车。”
林海?萧子虞眉毛一抖,“哪个林海?”
孙乙不解,难道林海还有两个?小心道:“就是祖上是忠靖候,七年前皇上钦点的探花,娶妻荣国府贾氏的那个林海。”
“快去救人!”萧子虞的手指微微颤抖。
孙乙和其他三个侍卫领命。那发狂的马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四个侍卫早已等在路边,此时立刻冲上前去,四柄佩刀带着呼呼风声将马刺了个对穿,孙乙一刀斩在马头上,立时将马头砍了下来,断颈喷出的血撒了他满身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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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恩,新文求包养……
初遇,林璧
马头落地,马身却习惯性往前跑了两步才“噗通”倒下,马车因为后坐力整辆车都翻倒了,车中人被抛出马车,一个小小的身子像是破败的布娃娃一般甩出半丈高,众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
孙乙早就等在那里,看见人被甩出来,立刻飞身上前抱住孩童,护在怀里就地一滚,减去了大半压力。
一直没赶上马车的小厮本来已经绝望了,看见孩童被救,纷纷跑上来道谢,有的立刻累瘫在了地上,有的赶紧跑至孙乙身前,看他怀中的男孩有没有事。
萧子虞掀开车帘向孙乙道:“把人抱过来。”
孙乙赶忙绕开那些人将孩子放到车厢上去,萧子虞接过小小的孩子,那男孩早已昏了过去,他嘴角流着血,看来是伤了脏腑。露出来的皮肉都被磕的红肿流血,也不知身上还有多少伤,衣服被一身马血的孙乙染的脏了,看起来颇为可怜。
现在是五月里,天气也不冷,萧子虞便将孩子的外衣扒掉扔出窗外。小心将他拥在怀里查看伤情。
萧子炳被吓坏了,此时才回过神来,道:“皇兄,他没事吧?不会是死了吧。”
萧子虞道:“胡说些什么,他这是昏过去了,也不知受了内伤没有。孙乙,让那个小厮过来回话。”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那孩子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即刻随津液流进的腹中,又将一粒药丸用手捏碎,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那药丸清苦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车厢,萧子虞有些忐忑,中医再博大精深能将药内外兼用么?
车厢外头,那个看起来是总管的中年人对这群人的来历拿不定主意,只好上前道:“多谢公子相救,小的是白水胡同兰台御史林家的下人,今日我家大爷是随夫人来上香祈福的,不想大爷的马匹受惊,幸亏遇上了公子。不知公子名讳?小人好去回禀我家老爷夫人,改日定要登门拜谢公子。”
萧子虞摆手:“这些随后再说吧,这孩子受伤颇多,不宜挪动,你跟着我家马车送这孩子先去就医。”萧子虞不容置疑的语气和一身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贵气,震住了一干林家下人。
那下人虽然对萧子虞的身份有些嘀咕,但大爷的伤势是拖不得的,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有无要事?若是耽误了公子的事情,那就是小人的过错了。”
“无妨。”萧子虞淡淡道。转头示意孙乙驾车回城。
孙乙会意,拽着宋兼坐在车辕上,调转马头往回赶。
萧子炳有些不满:“护身符……”他撅着嘴伸着拇指戳萧子虞。
“下次,下次休沐再带你来玩,保证去求护身符。”
“下下次还要来。”萧子炳趁机提条件。
“好。”
“那我要你那把小弓。”萧子炳趁机又提,他心仪皇兄的弓好久了。
“成,回头就送给你。”萧子虞头疼,皇家的孩子没一个好敷衍的,个个成精。这小子连毛都没长齐就学会乘胜追击了,长大还了得。
萧子炳满意了,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再提皇兄就该恼了。
“哎,皇兄,他醒了。”萧子炳突然叫道。
萧子虞赶忙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不想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孩童长得玉雪可爱,长长的头发是自来卷,如今凌乱披在脑后,额前汗水沾着一小缕,看起来俏皮可爱。一双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被不认识的人抱着。他动一动身子想起身,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不由得痛呼,眼睛里不由得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