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 (雾月月月)

　　小助理这才扶墙站起来，去洗脸漱口，手指在嘴里抠了抠，无声地干呕。


第8章
　　明星杀青时，作为男二，他还第一次有了剧组的杀青宴。不过大家并没熟到能把酒言欢一个通宵，所以到晚上九点多，宴席就散了。
　　小助理没喝酒，开车载明星走。他们从剧组酒店搬出来，换了个酒店住，也算终于摆脱了狗仔。
　　一到新酒店，小助理习惯性地去开一间套房，却被明星拦住，让他开两间。
　　“你今晚……去另一个房间住。有人来。”
　　小助理愣了愣，反应过来明星是什么意思。他老实开了两间房，在过道里看了没狗仔，一个女生从电梯里出来，瞥他一眼，去敲明星的房门。
　　看到她进了房间，小助理又站了会，才进自己房间。
　　他洗好澡，关了灯，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想明星，想他演的剧，想他在舞台上哭的样子，想他笑的样子。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刚要睡着，就有人敲门。他揉着眼睛去开门，是明星站在他门前。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去送她回去。”明星说。
　　小助理呆了几秒，愣愣点头，转回去换衣服。因为还没怎么清醒，他没想到要关门，直接脱了睡衣，光着上半身和腿找衣服，就听见门“砰”关上了。他吓了一跳，回头，没看到明星，应该是出去了。
　　他刮了几把头发，去敲明星的门。那个女生还在里面，正梳头发。小助理觉得她有些眼熟，多看了几眼。
　　“你是哥哥的助理？”女生调皮地笑，“哥哥终于有助理啦！”
　　“嗯，我是。”小助理点头。
　　“你也是粉吗？”
　　小助理想起来了，她是明星的粉丝，还跟行程得不少。他瞄了眼明星，承认道：“是啊。”
　　“那你也跟哥哥上过床吗？”
　　小助理这下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明星，刚好对上明星看过来的眼睛，又慌张挪开。
　　女生咯咯笑起来，“我就随便问问。”她站起来，“走吧。”
　　“……没有。”在她快走到门口时，小助理低声说。
　　他想起那个粗暴的吻，想起浴室冰冷的水，想起干呕的窒息感。
　　“我们没有上过床。”


第9章
　　那部剧拍完后，明星的档期暂时空了下来，就安排了一些站台和商演，拍戏的计划还没有定。他有了些闲暇时间，待在公司宿舍里，难免去刷微博看看自己的消息。
　　之前那部剧官宣了，但果然黑子众多，攻击导演和男主的黑上升到了整个剧组，身为男二的明星自然也在无差别攻击范围内。
　　其他人有自己的粉丝控评维护，明星却刚有起色不久，死忠粉不多，还有不少新粉因为他接了这部剧扬言要脱粉。他刷微博时常看得烦躁，负气把手机扔开。
　　小助理去捡起他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提议：“最近别上微博了吧，找点其他事做，过一阵子就消停了。”
　　明星揉着眉心，微信响了一声，小助理瞄到上面的信息。
　　“哥哥，反黑站已经在运行了。你在xx市吗？可以见一面吗？”
　　小助理把手机递过去。
　　明星看了眼，思考一下，回了消息。
　　“那我今天先走？”小助理踌躇道。
　　“你送我出去，xx酒店。”明星说。
　　小助理在酒店旁边的咖啡厅里坐着。因为之后还要把明星接回去，所以他就在这等。他拿起手机登上小号，反黑站已经有了任务，他强撑着精神去控评、举报，最后还是没撑住，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些日子即使明星的行程不多，他不用跟太累，他也没能好好休息，而是在网上帮明星反黑。既有经纪人的意思，也是他自己想出一份力。
　　他被人推醒。侍应生指指他的手机，他才意识到自己手机铃声在响。他道了歉，跑出咖啡馆接电话，是明星叫他去送人了。
　　小助理先在过道看了没有狗仔，才进房间去。明星正温柔地跟那个女生说话，见他来了，朝他点头示意。女生转过头来，冲他腼腆地笑。这不是上次那个粉丝，戴着眼镜，很文静的样子。
　　他跟女生两个人在电梯里往下，女生不住打量他，不是恶意的眼神，却让他有些尴尬。
　　他们在马路边打车，女生柔柔地问他，“你喜欢他吧？”
　　小助理滞了一下，“对啊，我也是他的粉丝。 ”
　　“不是这种喜欢，”女生说，“是那种喜欢。”
　　“嗯？”小助理装不懂。
　　“是藏不住的，会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喜欢。”她轻轻笑了笑，“但是这样的话，你以后会哭的。”
　　小助理再上去接明星时，明星刚洗过澡，正对着镜子擦护肤品，背对着他。小助理看着他，又从镜子里看清自己的样子。
　　他看他的眼神原来是这样的。
　　喜欢会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吗？那明星发现了他这样的喜欢吗？他看他又是怎么样的呢？
　　他下意识去看明星的眼睛，他们俩在镜子里对上视线。明星一愣，垂下了眼。
　　“你……”小助理吐出一个音节，又把剩下的话吞进去，重新组织语言，“我帮你收拾东西。”
　　“好。”明星应道。


第10章
　　小助理去帮明星取晚上电视剧发布会的衣服。明星现在挤到了五六线，公司也给拉了个服装赞助，还是个中高端品牌。
　　他在品牌公司里跟负责人解释：“我们真的预定了赞助服装，麻烦你再去查一遍名单，今晚上就要用的。”
　　“你再说一遍，是谁？”
　　“谢子安。”
　　“谢——子——安——”负责人拖长声音念，在电脑上敲打几个字，“真没有。”
　　小助理憋红了脸，“我再跟经纪人确认一下。”
　　他去旁边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久，对面也没人接。在电话“嘟嘟”的忙音里，他听见不远处负责人跟另一个人笑道：“听都没听过的十八线，还有我们公司赞助？当我们做慈善的啊……”
　　小助理深吸一口气，装作认真听电话，低着头往门外走，却撞到了正从外面推开的玻璃门。他眉骨一痛，疼得五官都皱起来，生理性眼泪一下就涌到了眼眶里。
　　“没事吧？”有人边问边帮他按住眉骨揉，他呲牙咧嘴地睁开眼，看清楚面前的人。“学长？”
　　那是他在大学的学长，人挺好，也有背景，他实习去的公司跟的经纪人都是他帮忙联系的。但是小助理转去做明星助理之后，就没跟他联系过。
　　小助理被扶着去旁边的沙发上坐，学长道了歉，拿了冰块来给他冰敷，坐下来陪他。
　　“你现在还在跟王哥吗？”他随口问道。
　　“我……我没跟了，现在在做明星助理。”
　　“明星助理？”学长诧异道，“是王哥对你不好？要不我再帮你联系一个……”
　　“不是，”小助理摇头，“我自己申请去的。”
　　“因为你喜欢那个明星？”
　　小助理心头一跳，手上用力重了些，眉骨又被压得一疼。不过学长显然不是那个意思，只继续道，“为了追星做明星助理的也不少见，但是风险还是太大。”他另换了个冰袋给他继续敷，神情不太赞同，但也没多说什么，“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能帮的话，再联系我也行。待会我请你吃饭，算撞了你的赔罪。”
　　小助理刚想拒绝，突然发现一边给学长递冰袋那个是之前那个负责人，想到传言里学长的背景，他的话又拐了个弯，“吃饭就不用了……现在就有件事，能麻烦你帮忙吗？”
　　“什么？”
　　“我是来帮我跟的明星取这个品牌的赞助服装的，但是品牌说没查到，今晚就要用了……”小助理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人，盯着地板砖的花纹，要不是冰袋降温，估计他现在已经尴尬得发烧了。
　　“没查到吗？”学长问负责人。
　　“先生，系统里确实是没有，可能我们公司把预约搞错了……”负责人小心地回答。
　　“先借给他吧，挂在我名下。”
　　“好的先生。这位先生，您过来给我们报一下李……呃……”
　　“谢子安。”小助理小声说。
　　“不好意思，麻烦您来报一下谢先生的数据。”
　　小助理这才抬起头来，按着冰袋过去报数据，学长陪他过去拿衣服，让他继续按着冰袋就好，还坚持送他回公司。
　　“太谢谢你了。”小助理坐上车，终于松了口气。
　　“能赔上把你额头撞破相的礼了吧？”
　　“哪能算破相，”小助理不好意思道，“再说又不是明星，没那么注意。这次确实帮了大忙，我该请你吃饭才是。”
　　“那你请我吃饭呗。”
　　“啊？”小助理一愣，盘算起自己的工资，“行是行，但是去不起多好的地方……”
　　“你能做吗，”学长偏头看他，“我记得大四去你们宿舍蹭过火锅吃，可好吃了。”
　　“宿舍里随便煮的火锅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你是大晚上十点多跑过来饿坏了才觉得好吃。”小助理乐了，“这个我会，你到时候吃了别怪我破坏你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