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水 (梓叶歌)

陆其琛的车已经在楼下了，顾憬献都没感觉到北风呼啸，就钻进了车里。

司机是见过一次的老梁，顾憬献笑眯眯地跟他打了招呼，顺便给他塞了一罐牛奶。

老梁笑呵呵地道谢。

陆其琛从车座旁边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他，里面是陆其琛在星巴克买的三明治，还有一杯自制果汁，不是以前的杯子了，换了个拧瓶盖的，可能是怕不好拿。

顾憬献笑着接过，低声道:“多谢陆总，破费了。”

陆其琛看着他一大早就这么精力充沛，甚至连起床气都罕见地消失了，没说话。

顾憬献给他手里也放了一盒牛奶，还是热的。

陆其琛看了眼老梁手边的那一盒，倒也看不出是冷的热的，上手去摸一摸好像不太好，只能默不作声地拆开喝了。

其实他早上已经喝了一杯热牛奶，但是味道好像不太一样，陆其琛看了眼商标，决定下次也买这个牌子的。

顾憬献三两口解决了早饭，还没来得及眯一会儿，机场就到了。

源城繁华，但是不大，从顾憬献家出来走高速，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顾憬献悄咪咪地问陆其琛:“咱们谈工作大概得几天？”

陆其琛奇怪地看着他。

“就得一周吗？”顾憬献心想这个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实在吧。

“顺利的话三天就好。”陆其琛道。

顾憬献眼睛亮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说一周？”

“保险起见。”陆其琛避开他的视线。

顾憬献在心里偷笑，倒也没拆穿他，只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三亚我还没去过呢，冬天最合适了。”

“好。”陆其琛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憬献乐翻了，面上还一派正直:“不太好吧，这可是工作呢，这样假公济私会不会太猥琐了。”

正巧广播通知登机，陆其琛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步就走。

顾憬献昨天一夜没睡好，坐飞机上也没啥事儿干，他眼看着陆其琛打开平板看各种图表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索性蒙了眼罩睡了个昏天黑地。


源城到海口不过三个小时航程，顾憬献睡得快，再醒来时已经通知降落了。

他摘了眼罩，看自己还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撇了撇嘴，还以为一起来能发现自己的脑袋在隔壁那人肩上呢，看来还是自己睡觉太过老实了。

海口暖和，两人在机场里换了轻便的衣服，机场外已经有人在等了。

先去酒店放东西，出来正好去吃饭。

“咱们食宿报销么？”顾憬献没话找话。

“不报。”陆其琛难得开一回玩笑。

顾憬献吃惊状:“真的啊？”说完又切换到愁眉苦脸状:“那我还是吃馒头咸菜好了。”

他好像一直致力于吃馒头咸菜。

“好。”陆其琛配合道。

“那你呢？”顾憬献问。

“螃蟹。”陆其琛面不改色。

顾憬献脚步一顿，冲着陆其琛挺拔的背影喊:“臭小子，你消遣我啊！”

陆其琛好脾气地停下等他:“走吧。”

两个人一起去吃了螃蟹，乒乒乓乓敲了两个小时，光顾憬献一个人就吃了六只，陆其琛稍微矜持一点，吃了五只。

“我发现每次跟你单独出来吃饭都能吃得特别饱，这吃得又走不动道了。”顾憬献往椅子上一靠。

“去转转，今天下午没事。”陆其琛付了账。

“嗯，去哪？”

陆其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直到顾憬献一脸的莫名其妙才又说:“是你去，我有资料要看。”

顾憬献怔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你早说！我也不去了，回酒店，一个人有啥好转的。”

酒店自然是一人一间房，顾憬献在里面待不住，坐了一会儿就跑去敲对面的门。

陆其琛换了一身衣服，白色T恤米黄色长裤，顾憬献头一次看他穿的这么……小清新，眼睛都亮了一下。

“有事？”陆其琛侧身让他进屋。

“没啥事，就无聊，你都没啥要嘱咐我的？”顾憬献坐在他办公的桌子跟前。

“打算晚点叫你。”陆其琛道。

“那正好，我带了iPad，有啥现在就可以说。”顾憬献摩拳擦掌。

“明天你先去琼岛银行办张卡。”陆其琛道。

“行。”顾憬献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欣然应允，他转念一想，又道:“不过琼岛银行，应该只对有海南户口的人办理吧？”

“是。”陆其琛点点头:“可以办临时的，走之前销户就好。”

顾憬献点点头。

两个人又谈论了一些别的。其实这次合作是两边的意愿，少了期间的磨合，基本上没什么好嘱咐的，来海口，就是表明一个诚意，顺便签个合同。

“琼岛是个小银行，为什么一定要合作？”

“我和任俞商量过，打算成立惠尤自己的线上支付系统，不用跟中间商合作，所以各个银行都要合作。”

“自己的支付系统？”顾憬献挑眉:“你有没有想过，在其他购物平台上他们只用支付宝就可以，在惠尤买东西还要再一次绑银行卡，会很麻烦？”

“想过。”陆其琛道:“所以会有优惠。”

“哦？”

“只是顾客自以为的优惠而已。”

顾憬献看着他笑出声，半晌才说了一句:“奸商！”

其实他问了也是白问，陆其琛和任俞掌握一家这么大的公司，必然是方方面面都考虑过的，根本也不需要他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四舍五入一下，可不就是度蜜月么！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次日，两人还有律师一同去了琼岛银行总行，陆其琛和律师被接待去了九楼，顾憬献一个人在大厅找大堂经理办理银行卡。

他昨天到海口来，发现这边的人说话南方气息很严重，不过这个大堂经理普通话却很标准，气质也很好，顾憬献问什么都能从善如流地答出来。

虽然这个银行规模挺小的，只在海南范围内作业，但是看着管理和培训还挺好的。

他办了张卡，主要看了一下网银那一项，都妥当之后便上楼去找陆其琛。

这天只是带着他们在银行参观了一圈，顺便吃了顿饭，签合同的事得等到明后天。

夜里两个人没什么事做，顾憬献硬是拉着陆其琛出去转了一圈，冬天的海南比北方城市天黑的晚一些，到了六点，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两个人踩着余晖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走了一路两人手上都端了不少吃食，清补凉，肠粉之类的南方小吃，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陆其琛一般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顾憬献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还时不时强制性地给他嘴里塞一口。

“我说你这个人啊，有些时候也挺轴的，平时不吃的东西就死也不吃，这些可是海南的名小吃啊，都来这儿了怎么着也得尝一口吧。”顾憬献一边吃一边嘟嘟嘟。

“嗯。”陆其琛低垂着眼睑，轻轻应了一声。

“嗯嗯嗯，就知道嗯。”顾憬献撇嘴，嘟囔道。

“哦。”陆其琛知错就改。

“噗……”顾憬献险些一口椰奶喷出来。

他简直无语到想翻白眼，正准备从陆其琛口袋掏卫生纸擦擦嘴，却蓦地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

顾憬献呆住，僵硬着抬头去看陆其琛，只见他嘴角还勾着没来得及消下去的笑。

在他的印象中，陆其琛似乎从来没有笑过，哪怕是五年前，顾憬献都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人笑，他费劲兮兮的总是想逗他笑一下从来都是无果，没想到今天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他之前有想过他要是不板着脸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或许还会有个小酒窝，可是真的见到了他才发现这个人哪怕没有酒窝，笑起来也是一样的春风化雨，整个人平白多了不少温柔来。

陆其琛在察觉到他的目光的时候，笑容就渐渐淡了下去，两秒就消失不见了。

顾憬献急了:“哎，别！”他抓住陆其琛的衣袖甩了甩，哄道:“宝贝儿，再笑一个。”

陆其琛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你！”顾憬献后悔死了，刚才只顾着惊讶惊喜了，都没来得及拍下来，一个冰坨子的笑啊！怎么着也得留个纪念啊！这下可好，再让他笑出来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去。

顾憬献唉声叹气地吃完了手里的各种小吃，陆其琛递给他一张纸擦嘴，道:“回去吧。”


到了第三天，各种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没有人会对双赢的合作视而不见，因此各项事宜都很快定下来，陆其琛和琼岛银行签了合同，这一项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陆其琛和顾憬献两个人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飞去了三亚。

三亚比海口还要热一点，这种时节在海边晒晒太阳玩儿玩儿水是最合适不过的，两个人权当放假，悠哉悠哉地放松，公司的事一概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