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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色 (晏池池池池)


  “真的。”王折的手覆上了陈留在他身前交扣着的那双手,温和地对着身边说道,“是真的。”
  “太后和你说了什么?”陈留从王折的态度里嗅到点不寻常,他轻轻咬了咬王折背后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突起的蝴蝶骨。
  王折轻轻嘶了一声,问道:“怎么和祖宗一个样?”
  “祖宗?”陈留挑了挑眉,立马松了手,不经意间向王折展示了他和祖宗更契合的一面。他摸着黑,猛然翻身压在了王折身上:“那条边牧?它也这样过?”
  说着陈留坏心眼地俯身下去,软舌在王折的锁骨上来回徘徊了一下。
  他正张了张嘴要咬下去,就被王折抬手推了额头,皱了眉头小声道:“不许咬。”
  “没咬呢。”陈留抬手拉过那阻止了他进一步动作的手,落吻在王折锁骨上,轻柔而绵密,那被他吻过的地方,被他的吻带起了一阵酥痒一点点侵袭着王折。
  王折仰了仰头,让陈留的吻无阻碍地从锁骨慢慢移上下颌,在黑暗里寻找到最终的归宿。柔软的唇紧紧地贴着,也只是贴着,鼻息在彼此之间传递,胸膛微微起伏着,是发乎情,却止于此。
  陈留的目光依旧在黑夜里熠熠着。王折看进这纳了星子的眸里,伸手摘星,他的手轻轻抚上了陈留的这双眼,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陈留,明明在黑暗里连人都看不真切,那眼里却骤然聚拢了如练的月光,柔情如月华流照着陈留。
  “Mutti说……”王折情至浓时,顿了顿,偷梁换柱道,“说你很好,说你眼里住着整个巴伐利亚夜空的繁星,说不想再看到你眼里黯然,说……”
  陈留抬手将王折抚上自己眼的那双手牵到自己唇前亲吻一下,在王折哽咽的时候接话道。
  “那现在是我说了,你也要记得。我说……”
  四目相对,彼此情深。
  “你在的时候,我总不记得自己该是什么样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得意到了头,就忘了形。”
  “但你若不在,我知道,我的一切,不只是黯然,而是尽数失色。”
  “这是我父母姐姐都改变不了,也给不了的救赎。所以,我的命里,也只剩你了,”陈留极其郑重地唤出了那放在心底四年早已变得沉甸甸的两个字,“王折。”
  陈留这话是他酝酿了一天的,从他在草坪上,回味了王折那句话开始,他就想说给王折听的。
  一开始,王折说:
  ——“陈留,我没有别的了,我只剩你一个了。”
  这是那个小阳台上,王折回应他之前一直等待着的一句真心。
  而现在,他说
  ——“我的命里,也只剩你了,王折。”
  这是他还给王折的一句长情。
  这些日夜,这些王折回来到他世界里的日夜,他早看清了。
  王折是他的真·救赎。
  他的降临,会让他起死回生。
  -
  王折心下再不是如小鹿撞,也不是如鼓擂,是那一瞬山崩地裂,将他那些仅存的理智都覆没了,他甚至有那么一下想将自己全数送进陈留的骨血里。
  陈留却压着嗓子,艰难地咬着牙,阻止了王折的动作,顾忌着什么地翻身下了床:“我回去了。”
  刚说完的陈留就要落荒而逃,王折却叫住了他。
  “陈留。”
  “嗯?”
  “Gu……te Na……cht!”
  王折就着照进屋里的月光,看着那停了步伐回头看来的人,他学着那人的发音,磕磕绊绊地把这句话说全了。
  这是他这几天夜里总会听到身边的人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变成了最笨拙的一句“晚安”。
  “Gute Nacht.”
  陈留勾了勾嘴角,走了出去,替王折合上了门。
  王折听着那门合上的轻轻的一声传来,才回过神来,他才往左翻过身去,在陈留刚才躺过的位置,感受着床榻上,陈留的温存。
  “我大概是真的等了几辈子,才等到了你吧。”
  王折裹着被子合上了眼。
  他们之间,曾是陈留等他,等他一个救赎。
  他们之间,也是王折等他,等和他一个相遇。
  湖畔的夜风带走了夏夜的燥热,他的眼角被月光照亮的一点晶莹慢慢落到了枕边。
  当夜风再次叩响了湖畔小屋舍的窗时,屋里本该好梦正酣的人,却眉头紧皱,额边豆大的汗珠纷扬而下。
  梦里的王折重新回到了那和今天白天去时相似又不太一样的一幢白楼。
  他手里一如三年前那样,提着新熬好的骨头汤,站在走廊尽头。他看着那熟悉的走廊,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保温桶,他的脚步顿了顿。
  这条路在这几年里,他俨然走过了无数遍,于他,是一切的终了,却又是几年噩梦的开始。
  伴随着他脚跟刚在走廊尽头落稳时传来的一声“滴——”的长鸣声,王折的眉头皱紧来。
  “你就是那个王青阳先生的家属吧。”一位护士匆忙地跑到了走廊尽头站着的王折面前。
  王折太熟悉下面的剧情了,他想冲那位护士猛地摇摇头,但他也记得之前的梦里,他的求饶。
  “不,我不是,我要走。别、别告诉他,别让他找上我!求求你,求求你……”他说过。
  “放过我吧。”他说过。
  “我错了。”他说过。
  可梦里说这些话的结果,和他跟这个护士点头承认“我是他儿子”是一样的。
  “您父亲他刚才突发心脏骤停,现在正在紧急抢救,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句被护士重复了千万遍的话,又一次响在了耳边。
  王折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在自己父亲的病房外,他侧首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那几个医生围着病床,他看不到自己父亲的模样,也听不到病房里的混乱,他触目可见的,只有那心跳监护器上没有起伏,一条直线贯穿始终的画面。
  监护器发出的长鸣声在不长的抢救时间里一直响在王折的耳畔,像一道警铃叩在他的心头。
  他在心头默数着:“5,4,3,2,1……”
  数到“一”的王折合上了眼,果然那噩梦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肯回来了?”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不睁眼看看我?”
  王折紧闭着眼,其实不用他睁眼,他也知道了,面前人的模样,那面容是青紫的,眉眼里都凝着霜,眉头紧拧着,像是受过了极大的痛苦——那是几年前他在太平间里见过的自己父亲的模样。
  王折的嘴唇打着颤,他不停地摇着头,眼泪跟着淌下来。
  “不、不……放过我吧,放过我……”
  “王折啊……”那人一身冰寒的气息贴了过来。
  王折骇然,他连连往后退,手在空中胡乱地挥着,退了几步的他连忙翻身起来,往走廊尽头跑。跑到电梯前,王折的手下意识地去按电梯。
  按下去的那一刻,王折想起了之前的梦里,看到电梯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出现在眼前的青紫病容。
  他骤然一骇,往后一跳,转身就往安全出口跑去。
  只是这安全出口在梦里总是会变得很长,明明只有四层楼,却成了吞噬他意志的一道深渊,把他一点一点吞噬瓦解,剥皮拆骨到一点都不剩。
  梦里的他是永远都下不到一楼的,也永远都走不出这幢白楼,无论他怎么努力。
  而每当他感受着冰寒气息近了的时候,他总会拉开一个安全出口的门,藏进不知道是第几层的办公室里。
  死气沉沉在这幢白楼里蔓延着,阴沉的天色也将那领着王折走出去的日光掩盖殆尽。
  王折有时会藏在能锁上门的低柜子里,有时会藏在放着杂物的储物间里,有时就只能藏在放着药品的药品室里。可无论他怎么藏,都会被他梦里已然化身成“债主”的父亲找到。
  王折今天还没藏起来,那冰寒的气息就贴上了后脚跟,王折瑟瑟发着抖,连头不敢回。
  “还想跑吗?不是你,你母亲会死吗?不是你,我会成今天这样吗?”那中气不足的声音一声声地质问过来,“你还想回到那个游戏里?你还想害了谁?”
  “是……是我,都是我,我错了。爸,我错了……”
  王折咬着唇,打着哆嗦,跟着哭号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
  王折合上眼,用手捂着耳朵,想要隔绝那中气不足的质问,却又把那些早早映在心底的质问听进了耳朵里。
  -
  月光仍照着屋里床上侧卧着皱着眉的人,他眼角的晶莹也仍留在眼角,只是与之前的那一滴的意义大相径庭了。
  “我错了……放过我……”
  那人一遍遍不知疲倦地低喃着,四肢不安地挣扎着。
  而睡在隔壁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在黑灯瞎火里,摩挲着回到了这间屋里。
  他听见了那人带着哭腔的求饶,眼里的情绪跟着变得严峻起来。
  他悄悄地掀开被角,拱进了被窝里,不敢直接把人叫醒,只轻轻地唤着:“王折?王折?哥?”
  那人仍然被困在梦魇里,眉头紧锁着,哭腔却被一声声呜咽替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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