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所恋 (蘇岸木)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
“反正这事儿你不用管，我安排就行。”
林泽希懒得和他继续争论，心里只想着再呆两天等结果出来，如果没啥要紧的事情，就办理出院。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江煜，他应该也是在住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很难得，他终于感觉到离开手机的不方便和恐慌。
“那个，能麻烦你帮我回家拿一下手机吗？”林泽希终于还是不太情愿地开了口。
“病人就该躺着好好休息，玩手机对养病没什么好处。”
“不是想玩手机，只是想着还得住好几天的院，没有手机却是不方便。”
“有什么想联系的人吗？我的手机可以借你用，你直接让他们打我电话就行，反正我们都在一起的。”
林泽希看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也无计可施。最后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那你手机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好啊，找谁？”顾明爽快的答应着，却没有伸手摸手机。
“我一个朋友，我请他去我住的地方帮我拿手机，总可以了吧。”
顾明想了一下说：“你看今天都这么晚了，打扰别人也不太好，要不明天吧。”
“那算了，一会儿输完液我去借医院的座机打。”说完林泽希一脸不开心地转过身面对着墙，不再理他。
顾明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对方的手机，递到他面前。“这是医生给我的，他说之前在急症室一直响，就先关机了。”
林泽希伸手接过手机，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也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一打开手机，就收到十多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信息，不出所料，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微信上也有四五条留言，江煜不停地在问他在哪里，在干什么，还问他顾明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他满心疑问，打开通话记录一看，今天下午他和江煜有三分多钟的通话，而那个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还没清醒。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死盯着顾明问：“你为什么偷偷接我的电话？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当时你正在昏迷，我见他一直不停地打，就替你接了，也算给他报个平安。怎么了？”顾明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你和他说了什么？”
“就说我送你来医院了，让他不用担心。怎么了？”
他看着顾明一脸真诚，他不知道也不想计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时，手机又再次响起，林泽希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泽希，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没事吧？顾明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电话那头的江煜焦急地问。
“我还好，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有些贫血，住院观察两天。”
“住院？你现在在医院？他和你一起？”
“是啊，他下午不是接了你的电话吗？他没有和你说？”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顾明，后者摸摸鼻子转身背对着他，拿起暖壶倒了杯水，
“不说这些了，严重吗？别在那小地方住院了，我去接你来上海吧。我马上就出发。”江煜迫不及待地说。
“江煜，你不是也在住院吗？昨天我打电话过去你同事说要留院观察两天啊。”
“诶......我工作走不开，就申请提前出院了。”
“既然工作走不开，那就专心工作，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好了。你也好好养着吧。”
“这......顾明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都挺好的。”
“泽希，是不是他在旁边你不方便讲话？”
“没有的事儿，你就别瞎想了。既然没事那就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林泽希说完，都不等江煜回答就匆匆挂了电话。一回头，看见顾明正倚着窗边摆弄手机。
他对顾明说：“我已经安顿好了，你晚上回去休息吧。去我住的那儿，环境也比医院好。”说完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弹簧床和已经洗得有些泛黄的被子。
“你再说我就冒火了。这几天我就睡这儿，你别打什么主意，好好给我养着。”顾明不由分说地回绝到。
他轻叹一口气，闭着眼睛躺着不再言语。虽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可是他内心一刻都不平静。他忍不住竖着耳朵聆听屋里的动静，不得不说顾明的存在让他觉得很有压迫感。他根本无法无视对方的存在，可以说神经一刻都难以松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这种照顾反而对他病情的恢复起副作用。
顾明一直没睡，出去走廊上接了好几个电话，忙进忙出地喊护士换药，一刻都不闲着。直到十一点多点滴输完，他才在弹簧床上躺下仍不停地摆弄手机。林泽希也静静地闭目躺着，一直都没睡。





第47章 第 47 章
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窗户洒在病床前。他想起之前江煜说过的话，月亮将每个人联系在一起。可是今天，他和顾明实实在在地走在了一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的思绪才开始清晰。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起了上午那个吻，心跳一下子漏了好几拍。顾明一直反感同性恋，这次回来却那么反常，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能接受了呢？
思绪翻腾的林泽希闭目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弹簧床有动静，顾明下了床，朝他的病床走来。隔着眼帘他都能感觉他站在病床边凝视着他，尴尬如斯，他只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顾明伸手扯了一下他身上的薄被，在他肩膀处掖好，然后伸手轻轻拨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轻声说：“如果我能早一点开窍，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感觉像是我把你推给其他男人，现在感觉自己特别傻，也许是报应吧，惩罚我过去对你不够好。”
林泽希默默听完顾明的这一段独白，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睑和睫毛不住地抖动，生怕被顾明发现后被迫面对着尴尬的场面。他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二天一早，林泽希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头放着打包回来的早餐。顾明从窗户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给他准备洗漱用品。“你醒了？我正打算叫醒你呢。我去买了早餐，结果忘记你拍片必须要空腹。你先洗漱，一会你拍完了我再去买。”
林泽希掀开被子自己下了床，“我今天已经好多了，我自己来吧。”他看着顾明给他递过来的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特别不习惯地伸手接了过来。就算以前他在顾明家的时候，都没有给他递过牙刷，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他感觉有些无措。
“你还在恢复，别太逞能了，这些杂事还是我来吧。”说完顾明走过去馋着他的手臂，打算扶他进卫生间。
他停下了脚步，坚持到：“我自己可以的，你别这样，我不太习惯。”
顾明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把手放开，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吧。”
折腾了一上午，直到十一点多，他才把所有的检查项都做完。顾明提前点了外卖送到病房，他吃完东西后又打了两瓶点滴才终于闲了下来。下午医生来查房的时候，他向医生提出想回家休养的想法。
“你的血压和血糖已经恢复正常，各项检查的结果需要等一个礼拜。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不适，你明天就可以先出院休养，有什么不适随时回来复查。”医生看了一眼他的病例说。
“谢谢医生，那我明天一早就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离开后，黑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顾明终于开了口：“怎么这么急着出院？就算出院也是回家休养，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明，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他有些不明就里。“回去就好好歇着，我会负责照顾你的。”
“可是......”林泽希正考虑着如何说服他赶紧离开，却直接被顾明打断。
“没有可是。之前你照顾我这么久，现在你生病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昨天说的一样，我睡沙发就行。好了，忙了一天，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回个电话。”说完顾明走出了病房。
林泽希皱起眉头，心情有点沉重。一想到明天顾明要和他一起回去，两个人在一间公寓里面朝夕相处，他就心绪不宁。尤其是昨天还发生了接吻事件，更糟糕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像过去一样吐别人一身。这一系列反常和焦虑搅动了他埋藏内心深处的记忆，一年以前两人躲躲闪闪闭口不言却忍不住相互凝视的悸动。
顾明，你究竟想干什么？过去我对你暗生情愫，一直想逼迫你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而你却处处撇清关系，百般强调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现在我早已收拾好你的记忆，你却又跑出来搅乱我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顾明帮他办完出院手续，送林泽希回住的地方，然后打着照顾他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就在客厅的沙发上住了下来。
“顾明，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别耽误你的学习。”面对顾明死皮赖脸的态度，他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可顾明软硬不吃，就是不走。
“我还没告诉你吧，我休学一年，现在可是超级闲的，回去也没事儿干。”
“休学？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林泽希对于他休学的事情很关心。
“从你刚走我就办理的休学，要到九月份才回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