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瘾患者/半截的诗 (南行拾荒者)

睡觉的时候——“宋尧，这个季节西安晚上挺冷的，盖好被子。”宋尧微笑：“好，我会的，谢谢。早点休息吧。”其他几个随行的同学在一旁打哈哈：“穆宬，怎么我们没有这待遇？”穆宬把身边的班长往对面一推：“有啊，只是我分身乏术，来来来，班长，赶紧说点体己话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班的热情与友好。”
休息的时候——“宋尧，你看那边景色很不错，快拍下来。”宋尧只好微笑着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写生的时候——“宋尧，你看我画的怎么样？”宋尧微笑：“挺好的。”
一个周的写生行程下来，穆宬几乎每天都“宋尧宋尧”不离口，好友孙学才一语道破个中缘由：“老穆，知道人宋尧长得好看，可你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你都快把人家烦死了，从来没见你有那么多话，哈哈哈！”
穆宬挠挠后脑勺，嘟囔道：“明显吗？”说完跑到宋尧背后把头往宋尧肩旁一伸，仓促地问一句：“宋尧，我话很多吗？”宋尧放下眼前的相机，微微偏头问一句：“你说呢？”穆宬看着宋尧转回去的头，顿时心凉了大半，失落的表情写在脸上，又问：“那你是不是很烦我？”宋尧再次偏头看向穆宬，没说话，只是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又回过头去举起相机拍照了。
穆宬被那一笑迷得有些飘飘然，也没追问什么，转身就回归班级阵营了。
相机下，优雅的唇形被浅笑拉出好看的弧度，宋尧心想：是挺烦的，话又多，总是没事儿找事儿，天天在他耳边吵吵就算了，还给他夹不喜欢的菜，让他拍路边撒-尿的狗……可就是这么烦的人，自己还讨厌不起来你说气不气人？
宋尧无奈地摇摇头，侧过手腕看了一眼表，快休息了。于是收起相机，刚转身迈出两步，见不远处遗漏了一张画纸，就过去捡起来。第一眼看到画纸上的画，宋尧先是一愣，然后慢条斯理地把画纸卷起来，带回了房间。
写生课程结束那天，带队老师和老赵带着所有人一起去吃了顿饭，晚上又聚在一起打牌吃烧烤。穆宬烤了几串肉串给宋尧，左右看看不见人，问了同学才知道宋尧不舒服没来参加聚会。穆宬一下子兴致大跌，跟几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就去宋尧房间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多拿几个串儿。
写生课程期间住宿都是三个人一间房，宋尧其他两个室友参加聚会了，只留宋尧一个人在房间里。穆宬去的时候宋尧刚好洗完澡坐在台灯下边看书，听见敲门也没多想，以为是室友回来了，没想到门一开就迎面扑来烤串的香味。
穆宬看着门里边儿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睡袍的宋尧，潮湿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宽松的睡袍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却也难以掩盖其优雅的气质。他目光微移，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宋尧的喉结和锁骨上，好白皙细腻的皮肤啊，摸一下手感应该会很好吧……
“穆宬？你怎么会来？”宋尧半是惊讶地先开了口，恰好打断了某人想入非非。
“喏，给你的。”穆宬老脸一红，一手递烤串给宋尧，另一只手还不忘擦一下嘴角，似乎是怕留了什么辣椒之类的东西让宋尧看了笑话。
“我很少吃这个，你吃吧，谢谢。”宋尧说着侧身让出空间让穆宬进房间，继而关门，开窗。
“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好点没有？”穆宬说完三下五除二把串儿吃完扔到洗手间垃圾桶，顺便洗了个手。
宋尧坐回台灯下继续看书，见穆宬从洗手间出来，随口说了句：“没事儿，老毛病了。你回去聚会吧，不用担心我。”
穆宬尴尬地抿了抿嘴：“怎么？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只是不想你因为我错过了那么快乐的时刻。”宋尧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穆宬。又补了句：“坐吧。”
穆宬乐呵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真的特别喜欢宋尧微微回头看他的样子，好看死了。然而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穆宬正想开口问宋尧在看什么书，恰巧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机，开口：“我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当然。”宋尧起身，轻轻合起书，走到穆宬面前，接过相机打开，然后递给穆宬。每一个动作都温润如玉，恰到好处，穆宬看他做任何事情都就像在看一幅画。
穆宬边看边打心底儿里夸赞着宋尧的拍照技术好，看到一半时突然发声：“你也拍过这间老屋啊，真漂亮！”说着还兴致勃勃地递给宋尧看：“我也画过这间老屋，只不过你拍的是右边，我画的是左边。嗨，我太粗心大意了，回去就发现画丢了，估计是被我当成垃圾给扔了，有点可惜。”
宋尧偏着头看了一眼，扬起嘴角，随即从台灯下边拿出一卷画纸递给穆宬。“这是什么？”穆宬抬眼看着宋尧，放下手中的相机接过画纸展开，立马眉开眼笑：“嘿，这不是我弄丢了的那张画嘛！怎么会在你这里？”
“回来的时候在草地上捡的，想到可能是哪位同学落下的，又没署名，我就带回来了。”宋尧边说边把书收进书包里，顺手关了台灯。
穆宬心里大喜，对着宋尧挑眉一笑：“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以前的人习惯用玉佩做定情信物，两人一人一半，相遇时就把玉佩拼在一起，你说我的画和你的照片拼凑在一起刚好是一个完整的景色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嘿嘿，宋尧，其实我……”
“你说咱院草桃花运怎么那么好呢？”“你不都说了吗？人家那可是院草。”“唉，我妈都催我找对象了，我现在还跟我女神连句话都没搭上呢……”谈话声夹杂着钥匙在门孔里转动的声音充斥着耳朵，穆宬不满地看着打断自己告白的来人。
“哟，穆宬也在啊，我说刚刚怎么突然就不见你人了，原来是给我们院草送关怀来了啊？”话无恶意，但是入了当事人的耳，总有那么一点别扭。穆宬强颜欢笑：“嘁，你们就是记恨我刚刚拿走的那些串儿！行了，既然宋尧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收拾完东西赶紧睡，明天回学校了。”
“行，你也是。”两人朝穆宬摆摆手，宋尧一言不发回到床边。
“喔，对了，宋尧，差点忘了，刚刚设计班一个叫什么婷婷的妹子让我帮她带封信给你，估计是情书。”室友调笑。
“什么婷婷，是晴晴，你个蠢蛋，就这么会儿，连个名字都记不住，难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哈哈！”另一个室友无情地嘲笑。
穆宬本来前脚都踏出门了，听见这段对话立马转身在宋尧接信之前一把抢过信，愤愤道：“这个敏敏，前两天刚跟我哥们儿在一起，现在就想红杏出墙？我绝对不允许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发生在我哥们儿身上！”说完拿着信就大步流星走了，门也不关。
“不是晴晴吗？怎么又成敏敏了？”“蠢蛋”同学一脸懵。
“谁知道？管他呢，这些事情谁说得清楚？洗澡睡觉才是正道。”另一个室友伸了个懒腰，去了洗手间。“蠢蛋”同学朝宋尧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搞不清状况。
宋尧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先躺下了。
穆宬回房间的路上把信往走廊垃圾桶里一塞，醋劲十足地嘀咕：“看来要先下手为强了，不然一个个都来跟我抢。刚刚差点就告白成功了，一群坏我好事的混球……”
穆宬回到自己房间，“心有不甘”四个大字往脸上一挂，孙学才以为是穆宬讨好宋尧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过来拍拍穆宬肩膀：“老穆，其实吧，在很多时候，客气不是用来表达修养和礼貌的，是用来制造距离的。有的同学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你也勉强不来的。”
“有话直说！”穆宬云里雾里。
孙学才故作老成：“宋尧就那样，清高孤傲，冰山脸臭架子，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他不领情就算了呗。反正以后没什么机会再朝夕相对了，你别放在心上。”
“嘿！再说一句宋尧冰山脸臭架子试试？弄不死你！”穆宬暴起。孙学才弯腰一躲闪进卫生间，嘴里骂骂咧咧：“什么毛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穆宬往床上一倒，大半个身子陷进被窝里。声音，气息，喉结，锁骨，肌肤，回眸，浅笑，与宋尧有关的一切此时在穆宬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他心想：说的也有道理，以后见面机会少了，该怎么接近他呢？要不还是半夜里迷晕扛出来上了算了？？
意识到自己思想已经龌龊到这种地步，穆宬瞬间起身催促孙学才出来，然后自己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宋尧啊宋尧，你倒好，想对我笑就对我笑，想对我视而不见就视而不见，可我呢，除了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别无选择……”穆宬苦笑着入睡。





第8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佚名
外出写生课程结束回学校时，穆宬非要死乞白赖地送宋尧回寝室，还不要脸地打着“关爱同学”的幌子。
“公子回来了？”彭子炜如狼似虎地流着口水看着宋尧手里的土特产开口。
“哈哈，他们还真叫你公子啊？感觉像是你上大学还带个书童。”穆宬虽然之前听苏廷杰提过宋尧“公子”的名号，也在学校论坛上看到过，但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他还真是有点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