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笑叹一口气,“他马上就会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旁边的姜喜突然插话,双眼晶晶发亮。
什么时候?
姜笑顺了顺妹妹有些凌乱的头发,不作声。
夜深人静。
桌面上摆着两张火车票,姜笑习惯性失眠,站着看了一会儿,静默不语。
孤独的影子被拉成一条长长的线,月光倾斜而下,光影斑驳之间,漂亮青年微微蹙着眉,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两个小孩都在问你,也不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来不来得及赶上火车。”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蹭蹭蹭的脚步声。
“哥、哥哥!开门!”
姜笑拉开门,错愕看着自己的妹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姜喜喘着粗气,兴致勃勃,眼睛发亮。
“哥!我想起来了!大哥要我在他消失的时候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第050章
靳寒舟猛地睁眼, 从睡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联系的工具。手机在遇到那些人后第一时间被收缴, 房间里仅剩一张床,这里是“禁闭室”——他曾在这里度过漫长日夜。
白色的墙上伤痕累累, 记忆中有个少年暴躁癫狂在这堵墙上发泄愤怒。靳寒舟马上适应了光线,面色森寒坐在床上, 双眼染上深深的阴霾, 拳头攥紧, 掐出一手鲜血。
这是那两个人的一贯手段,天涯海角也要派人将他带回关到这里。他们坚定认为,只要将犯错的小孩关进这里, 就是再顽固也要屈服。
靳寒舟冷笑,他就是不认输。逃跑他最会,打架也不弱,从未想过要屈服, 况且这次不一样了,他回来,是为了“一网打尽”, 好让未来再无后患。
未来——
他和姜笑的未来。
双眼忽然染上一点羞恼,面对黑暗沉寂的房间,靳寒舟苦恼惆怅地低喃:“不知姜喜有没有乖乖把我的东西交给他?”幸好这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在,否则这个凶悍青年肯定会被人发现他满面通红。
二十封情书, 就是一天看两封也要看个十天。
他要他想他,但是不要担心他。
他要他爱他,但是不想他伤心。
二十封情书,他要赶在他把情书看完之前回去去见他。
换做几年前,靳寒舟绝对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婆妈的一天,他躬着身坐在床上,双手撑住膝盖,恶狠狠地想:肯定是被姜笑传染,谁叫他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给他晚安吻,当他故意说自己自己睡不着想要讨更多的吻,姜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真实目的,反而温柔抱着他哄慰,随即哼起摇篮曲。
真过分,婆婆妈妈,害得他也没有办法不温柔。
他被他惯得分开就会失眠,每天数着时间过日子,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又立即惊醒,睁眼回到这个地方,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恍惚茫然,不知自己是否从这间屋子真正出去过,又是否真正遇见过姜笑。
幸好敲门声将他唤醒。
“少爷,吃饭时间到。”
这扇门是专门定制,门的下方还有一扇小门,用以外面的人将饭菜传入。那道小门小心翼翼打开,一个饭盒掉落,外面透进一缕稀薄的光线,还有保姆瘦削的影子。嘎吱一声,门关上,重新陷入黑暗。
像在喂狗。
不同的是院子里那只恶狗比他自由。
靳寒舟冷笑一声,“放我出去。”
保姆回道:“抱歉少爷,没有先生和夫人的允许,我不能放你出去。”
两人的对话十几年如一日,换做以前靳寒舟早就要大发雷霆砸东西,但今天他出其意料,后退几步坐回床上,冷冷说道:“赵妈,他们马上就要完蛋,念在这么多年你算是唯一照顾过我的人,我不会和你计较。”
“少爷?”赵妈困惑不解。
靳寒舟懒得跟她解释,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三。”
他拧起眉头,星期三?火车在下周星期一出发,这样岂不是来不及?他焦躁地将手指关节捏得噼里啪啦响,又问:“他们决定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赵妈迟疑片刻,“先生和夫人很生气,说少爷您败坏家风,要给您一个教训,让您长长记性。”
“败坏家风?”靳寒舟讥诮笑出声,“我看是怕我脱离掌控,他们只要想起这件事情,恐怕都会半夜做噩梦。”
门外的保姆瘦削矮小,多年来对他稀奇古怪的话早已习惯,不做他想,不闻不问,这是她能留在这里二十几年的主要原因。过一阵,忽然听见里面的青年说道:“告诉他们,我要和他们谈话,趁早把我放出去,还有挽回余地。”
赵妈闻言,微微一惊,这么多年过去,他头一回用到“谈话”这个词。不过显然毫无意义,他们要是愿意和他谈话,又怎会将他关进去?
赵妈这么想着,转身便被吓一跳。
一男一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眼神冰冷,探究怀疑望着她,“只是送个饭,怎么站这么久?”
这两人年纪已经不小,五十多岁,但看上去却并不显老,多年来养尊处优,吃最好的米,住最好的房子,有专人服侍,又有靳家大把的钱财可以挥霍。女人五十多,但仍显娇媚,风韵犹存,只不过眼角流露几分毒辣,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男人站在她身后,两鬓发白,但衣着整洁,有女人为他整理,他对她卑躬屈膝,鄙夷看赵妈一眼,讨好说道:“这保姆八百年放不出一个屁来,你跟她浪费什么口水?”
赵妈立在一侧,配合地沉默不语。
靳寒舟长得像他妈,眉眼精致凌厉,但不娇。眼前这个女人不行,从小到大都是靳家的女儿,娇生惯养,什么都要抢到手。
靳如兰上上下下打量赵妈,眼睛无害,目光却似含针,片刻才笑一声问:“赵妈,我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认错?这孩子,就是不学好,二十几岁了还是不学好,非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上次林家的女儿多好,他一声不吭甩脸子走人,真是丢了当妈的脸。”
赵妈答道:“少爷让您放他出去,说是要和夫人还有先生谈话。”
“谈话?”靳如兰表情骤变,阴冷森寒,“那小畜生还敢跟我说谈话?上次在我手上割的伤痕你知不知道多久才去掉?”她抬起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靳寒舟十六岁假借谈话的名义从里面出来,结果残酷无情持刀伤人。
但她的手马上就被男人握住,“你怎么又生气,气坏了身体不行。”他立即转过头,冷冷命令赵妈,“接下来几天都不要送饭,他不求饶就让他饿着。”
话音刚落,后面又传来女人的声音,“谁又害我妈妈生气了?”这是个年轻女人,长相和靳如兰有几分相似,声音沙哑难听,早些年伤坏了嗓子。一看父母亲和保姆都聚在这间特殊的房子前面,不屑撇撇嘴,“原来又是这个小畜生,爸爸当年怎么不把他掐死,竟然让妈妈把他生下来祸害人间。”
她说话如此狠毒,半点没有做姐姐的情意。
赵妈沉默观望,心想:这三个在外面其乐融融,和里面那个哪里像是一家人?
但她马上留意到,在年轻女人说完那句话之后,靳如兰和她的丈夫,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赵妈识趣离开,避免惹祸上身,一路转到楼下打扫卫生,窗户大开,吹进冷风,忽然她皱起眉,发现有木屑顺着风从窗外飘进。抬头一看,木屑是从楼上掉落——这个位置的上面恰好是靳寒舟的“禁闭室”。
嘭嘭嘭的闷响。
幽暗的禁闭室开始弥漫很淡的血腥味,靳寒舟握住拳头当做钢筋,拳拳砸向窗户。自从上次撬锁逃跑之后,房间的门便换了一把定制锁,此路不通,唯有窗户尚存生机。他们害怕靳家有一扇窗户和其他不一样而被人说三道四,因此只有里面不同,用木板加固,一层朝里一层朝外,害怕他砸窗逃跑。
他从未想过乖乖等那两人放他出去,只担心自己赶不上和姜笑去旅游的火车。
如果那两人肯和他谈话,当然可以省却麻烦,可惜他在里面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他们从一开始就将他关进禁闭室,没有过见面的打算。这其实有点出乎靳寒舟的意料,毕竟那两人过去总要趾高气扬教训他一顿才把他关进去,看来是气得不轻。
靳寒舟狠狠超木板上捶了一拳,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远程解决,省得今天麻烦。
但束手就擒不是他的风格,时间紧迫,要快。
一定与那两人见面他们才知道害怕。
过一阵,拳头累了便换脚踹,脚累了便换拳头,如此反复,傍晚时分,第一块木头终于掉落,一缕夕阳光芒照进,靳寒舟抹一把血,怀恋看一眼窗外的太阳,开始重新的一轮。
这几天过去得很快。
靳寒舟麻木地维持着一样的动作,累得灵魂都要出窍,但力气一下比一下重,遍体鳞伤也不知道害怕。
他想着今天是星期天,来不及了。
失落卷席全身,他和姜笑的旅游计划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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