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匪蝶 (一跳跳到山外山)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一跳跳到山外山
- 入库:04.09
“你刚要告诉我你是哪种妖来着,说了一半就睡着了。哎,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啊?我有说过要告诉你么?”她眨眨眼,一看就知道随便追问两句便什么都能告诉别人。
我点点头,郑重其事:“嗯,你说了,就算你忘了,说过的就是说过的,小小年纪可不能耍赖。”呵呵,小小年纪什么的……
“那……既然答应过了,我就告诉你吧。”她天真得吓死人,虽然满口情情爱爱抓姑娘当小妾,却的确是十足的好骗。
“我啊,是蝶妖。”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轻吹一口仙气,掌上现出一团流光,眨眼的功夫,竟化成了一只七色彩蝶,泛着美轮美奂的光。
“呐,这就是我真身的模样。”她将手掌凑近到我眼前,献宝似的给我看。我瞧着这堪比世界一切美好梦幻的尤物,再看看常问夏那张算不上绝美且匪气十足的脸,即使现在的表情当真天真无邪,还是让人不禁怀疑这货造出的真身幻影是过度美化自己的吧。
“眼熟啊……”我再仔细看这蝶儿翅膀上的纹路与色彩,似曾相识。对了,就在梦里,那个和尚和蝶蛹的故事。
“听佛陀说禅七七四十九日,化蛹成蝶开灵识的那只蝴蝶?”我试探地问道。
她被戳中了要害似的瞪大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你这个凡人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雪儿也没有。”
没想到真的是她……我能告诉她我是梦里看见的么?她能信么?我表示极度怀疑。
“老娘就是知道。”我朝她一扬下巴,便一头钻进了水里,游开了去。她还在身后盯着我瞧,视线黏得极紧,甩都甩不掉。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她仍泡在原地,远远对我道。
“我叫楚盼娘!”我在四溅的水花里回答她,也不知她听到没有。
“好,楚盼娘,明日随我回月前山庄,我要带你去见雪儿。”
“哦,那待明日再说,我今天要游一整天水。”我敷衍她,老觉得这不正常的常问夏有毛病。怎么能没毛病呢?比天好比地好,那个在她口中最美最美武林第一的雪儿,对待这般视若珍宝的人,却是可以随便抓个女人回家当小妾,为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cp平白加一个不怎么登对也不心甘情愿的小三儿,成为一场压也压不垮拆也拆不散却着实惹人嫌的三角恋,究其原委还是一个十分成功却也实在乌龙的人工呼吸……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她有病,还病得不轻。如果是我,若是有了两厢情悦的心上人,绝对绝对不会惹这没必要的茬子。
我在湖里当真游了一整日,还时不时地跳上几回水,愣是一点儿不累,且充满了激情,简直堪称奇迹。常问夏在莲台上坐了会儿,然后在湖边坐了会儿,再在桃树枝上坐了会儿,然后摘了个青芒吃,也给了我一个,最后在茅屋里变了张竹床出来,躺上便睡了。
我见她睡了,游到最后也有些困意上头,便索性爬上岸,脱了湿透了的外套同样到茅屋里去。她睡得正香,同以前一样笔直地仰躺着,睡颜恬静。我通过传送阵回了屋子,换下了睡裙,拆了发髻便也盖了薄被睡下。
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什么缘故,心里总是放不下安不得。本是想睡的,不知为什么,到了自己的床上,却是困意全消。无眠的夜往往让人胡思乱想,越是想,便越是无法入睡。这就像个死循环,换得的只是明日难以掩饰的黑眼圈。
我想着常问夏,没错,目前除了这蝶妖,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睡不着。我在想她的过去,仙人醉,这具有奇异效果的仙酒所激发出来的别样人格,到底是真是假?可曾出现过?又或者说,这个单纯的、柔弱的、又不乏小心思的常问夏,正是她复杂性格中的一面?还有她口中那个名叫常念雪的女子,她们有同一个姓,问夏、念雪,又是这样似姐妹般成对的名。但她是妖,如果我的那个梦的确是真实的写照,那么常问夏又怎么能叫常问夏?她不该有名字,渡她的佛陀没给她起名,就是幼虫时期也不会有,首先她见不着她妈,其次……蝴蝶会给自己下的卵起名字么-。-?想着想着又歪了,只要一想到常问夏,堂堂白水寨寨主,欺压我一回一回又一回,原来却也有只会通过身体的收缩爬啊爬还要一天到晚害怕这个天敌那个小坏蛋的毛毛虫时期,就要乐不可支。难怪常问夏一直不肯告诉我她的品种,其实还是好面子,蝴蝶虽美,却也是怂过的呀。说回那个常念雪,常问夏的名字,必定与她有脱不了的干系,是明眼人都能知道。我猜测这常念雪便是白泽与常问夏对话中,那个魂飞魄散却让她一直无法忘怀的女人,也只有这个女人,能让常问夏求醉之时将她当作活着,能让常问夏欣然接受这个与她配成一对的名字,即使在这场醉里,常问夏并不那么专情……
☆、36泪人
夜里失眠,白天自然别想早起。糊里糊涂晕晕乎乎地睡到不知什么时辰,只晓得太阳都快升到半空了,并且,我一点儿也不想跳水,兴许是酒劲儿过了吧。
猛地想起常问夏那厮还在山谷里不知醒了没有,反正是没饭吃的。起床洗漱穿衣,意外地发现脸上白白净净光溜溜的,皮肤都好得不像话了。去厨房拿了些她爱吃的早饭,吴叔吴婶见了我都夸我漂亮了不少,顺便奇怪这两天是什么情况,怎么不见当家回来吃饭。我嘻嘻哈哈地说她出去几天,哪天能回来也没准儿。
端了一笼虾饺往山谷里去,心里倒是忐忑常问夏是什么模样的常问夏。酒醒了还好,我瞧着也习惯,还能好好损损她醉酒的小模样是多傻。但若是还保持着昨日那德行,我还真受不了,倒不如不去见了,省得要抓我去那什么月前山庄找不知哪朝哪代评出的武林第一美人。
进了山谷,我第一反应就是找寻昨日多出来的竹床,竹床依旧安静地立在原地,常问夏却是不见了人影。我又习惯性得将目光转向远处湖心的莲台,她果然站在那里,背对着我,身影隐隐透出些萧索的气息,看来是回来了。
我走过去,停在岸边,别有意图地朝她打招呼:“当家啊,吃早饭了,该回神了诶。“
她转过身,面无表情,眼眶却是红的,缘故不明 。
“你是谁。“
她居然问我是谁!老天,我觉得自己快吐血了,她又把我忘了,何其惨淡的人生。
“我叫楚盼娘,给你梳头的。“
“楚-盼-娘……楚-盼-娘……“她低头念着我的名字,呢喃一般,念了三遍,才抬眼道:“不认识,你寻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当家。“说完,便回身不知发哪门子的呆去了。
我不懂这个常问夏是受了什么刺激,只知她伤心得快要满出来了,就从她的眼睛里满出来,随时化成苦涩的泪。面对这样的她,我最是拿不定主意。管吧……我管得着么?不管吧,又太对不起她。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儿么,若你不认识我。“我想我可以找些让她有必要费神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已经忘了很多人,多忘你一个,也不足为奇。“她没有回头,用背影对我说话:“既然你能进我的修行之地,想来也不是什么歹人。走便走,留便留,多说无益。“
我见她实在难以劝慰,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常问夏啊常问夏,不带这样的,瞧你那死阳怪气的样子,成日搞变身是要折腾死我脆弱的小心脏么?
我搬了板凳坐在湖边,就望着她挺立在莲台上的身影出神,有了饿感便吃两只虾饺,饿感消了再继续出神。我在想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回来,变回那个藏了很多过去,却还能笑对人生的常问夏。如此比起来,那样的她实在太可爱又可靠。我不喜欢看别人脆弱的样子,就像我不想看见现在的她。脆弱的女子使人心生怜惜,同时又难免畏惧,因为你永远不能肯定自己的哪句劝慰话语会让她更是神伤。
“为什么。”她突然出声了,就在我神游的时候,用微弱的,却是无比清晰的嗓音向我询问不知什么事情的原因。我等着她的下文,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很久以后,几乎一柱香的时间,我甚至快放弃继续等待她的问题,她才继续道:“为什么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记她?”
“忘记谁?“我尝试性地与她沟通,虽然她似乎并不是在与我说话,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太苦了……回忆实在太苦了。”她依旧沉吟自语。
“人生本该是酸甜苦辣咸,为什么不想想快乐的事?”
“她死了,我想忘记她,却忘了所有的快乐。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她,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那你便将她留在心里,然后走出去,去寻找快乐。当你找到了很多很多快乐,痛苦便也不那么苦了。”我永远相信,时间使人习惯,而习惯,是一切幸与不幸的麻醉剂。不过话说回来,天哪!我居然在跟常问夏讨论这种伤春悲秋的问题!不符合我和她的相处模式啊……
“呐,先过来尝尝虾饺,你爱吃的。”虾饺还剩半笼,尚且留着热气,我想她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