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忍住了自己再一次想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说:“唉!艰苦时期艰苦对待嘛!”
顾孝成抬头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羞赧地半垂下了头,说:“你家小浴室里排气扇功率太小,那个气味很浓,万一之后你紧跟着进去了……那也不太好。”
方杰心里想,就打个XX都这么多屁话,果然是少爷,真难伺候。
跟着也不理他了,把被子卷了回来,将两人身体又盖上。躺在被子里侧了身向西,背对着顾孝成,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你那半硬不硬的,过会儿应该就能消掉。我可告诉你,你今天消不完全,你别给我睡觉。”方杰一想到有个男人在他睡着了后还半举着武器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顿时下意识地两臀一夹,似乎半点也不敢放松。
第9章
方杰本来还处在一片担忧的心情之中,老是将两瓣臀在无意识中夹得紧紧的,可是躺着躺着,脑筋又绕到他的人生第一要务上面去了——就是赚钱,争取早日脱离贫困挣扎者的队伍,继而渐渐地就忘了先前看到某半举着都形状凸显、份量估计很惊人的东西。再慢慢地,他那两瓣臀就在对钱与人生的深切思考之间逐渐放松了,再跟着,他就睡过去了。
只在快天亮的时候,他仿佛在梦中又见到了头天晚上顾孝成“含羞带怯”的小媳妇脸与那个与小媳妇脸十分不相配的惊人某处,这梦越做越让他“想吐”。忽地梦里面跳进来一只猫,就是以前他家老房子院子里的那只猫,虎头虎脑的灰黑花纹的猫,还会“飞檐走壁”,老是挤进他家窗缝里来骚扰他的生活,可是他爸还是一如继往地对那只猫好,还给那猫起了个名字,叫“德彪”。再跟着,不知怎的,猫窜走了,梦里面出现了一片丛林,而他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快乐飞翔”的小苍蝇,而前方有一朵开得既丑又霸道的大王花,花芯逸散出一种郁塞的腐味,却无比地吸引着他这只小苍蝇,于是他在梦里快乐地飞了过去,结果一下就被那花吞掉了。
他一下吓醒了,见到外头天是蟹青色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想着还好没变成苍蝇。再转头看了看身边还睡着的顾孝成,他又将头转回,这么平躺着。过了再没一会儿,他就起床了,想着再睡下去也没意思了。
下床后在冬末余寒之中将衣服穿上,就绕到写字台那儿,看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手表,是五点五十。他下楼去洗衣服,还要手洗昨天两人换下来的内裤。
等他自己洗漱完,又晾晒完所有洗净的衣物,就回了房间,先一看手表,才六点半,外头天已经很光亮了。这时顾孝成才由床上坐了起来,方杰朝他看了一眼,这会儿外头光线较足,一看他的脸,竟然有点被它在日光下的样子给吓到,一脸残悴的样子,就像他一夜没睡好似的。
顾孝成揉了揉眼睛,感到方杰正看向自己,也抬眼朝他一看。或许顾孝成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张脸的状态,所以只是看过去,也没想着遮掩一下这种苍白。
方杰本想问他怎么这副样子,难道没睡好?可不知怎的,没有开口,只是转而想着等等就去买早餐,再加杯咖啡让他提提神。
顾孝成见他并不说话,于是刚想掀开被子下床去,他想先上一下厕所。可是忽然想到自己早起时下面那部位的“惊人”状态,怕又引起一些尴尬,于是只好将掀被子的手停住了。
方杰又怎么会不知道状况,就将写字桌前面的椅子拉开来,坐下,跟顾孝成说:“我在房间里坐会儿,没到七点那个肯德基也不开门。你等下要不要咖啡?”顾孝成想了想,说:“你决定吧。”方杰不知怎的,听到了“你决定吧”这四个字时觉得有一点点的奇怪,比听到“要吧”或是“算了,不喝了”这样的回答要奇怪,却又捉摸不到那个奇怪的点,所以眉心向中央凑了凑,却不再说什么了,转而伏到了桌前,划手机,看些胡编乱造的网络新闻。
留了一个背影给顾孝成,也好让他掀了被子、披件衣服就下楼去上厕所。
这天是星期天,方杰照例看小店、设计样品地这样过了一天,晚上九点后,又陪顾孝成回了一趟家。他们由正门那道拱门进去,往左看竟然见到之前枯黄漂浮的荷叶已经不在了。他转头问顾孝成:“那个荷叶怎么没了,被人清掉了?”顾孝成说:“我爸今年关照不要清那个荷叶,等烂了腐了溶到水里去作肥,所以一个秋冬都没清过。”
顾孝成现在脚好走了一点,已经不需要方杰架着他了。只是还非得他陪着,说万一过一个马路,那车来车往的,他点着一只脚,死命走也走不快不是很危险吗?方杰嘴上说着“有什么危险的?我爸比你还瘸,你看他不也过马路过得很顺利?”可是心里面还是认同顾孝成的话,觉得他这样单独过马路是不太^安全。
进了院子里头的那一个小拱门,就是顾家平时住人的房子所在。左边一大片二三层的楼房,右边一小片平房。树木与草地间有白色仿古砖铺成的小路,宽度够三四个人并排走,有些是蜿蜒状的,有些是潆洄状的。粹白的路与粹白的墙相映。楼房前的那片湖的水是很浓酽的那种蓝。又是一片蓝蓝白白,就跟方杰第一次来时进的那间客厅里头的感觉一样,一片蓝蓝白白相掩映着,中间还夹杂了几丝或几小片橙色。
方杰走着看着——他陪着顾孝成走路,虽说不用再架着他了,可是走的步调却得配合他,就是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来时在顾孝成坐着的那客厅里,见到顾孝成手肘里抱着的那只吉士橙色的靠垫,他就问:“你家这个园林里不会还种桔子树吧?”顾杰成偏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有小桔子树,还有金桔树。金桔每年能采很多,我妈是不会自己去腌的,都是拿到外面去请她朋友帮腌好几罐咸金桔。”说完,还手一指,指着一片在这时节秃了枝头的矮树,说:“呶,那儿就是。”他之前话里所说的“请她朋友帮腌”,而实情是拿到他爸那会所里,让里头的师傅腌渍。
方杰原先第一次来时看这小拱门里面的房子有现代感,倒不是说它们像现代的房子,依旧是仿古的建筑,房顶还是黑瓦叠叠的,样式是两面坡、四角向上钩起的悬山顶,房子四周有回廊,房前的湖面上有板桥。只不过就是过去真正的古建筑里上的窗棂屉子是夹纸或是夹纱的,可他们这个是夹的钢化玻璃。
顾孝成这次拿了几套开春要穿的衣服,因为天气有逐渐转暧的迹象了。方杰就坐在他房间里头的床尾,看着他打开那一长排的衣橱,看着里面挂着的、摞着的全是高档货,他默默的没有说话。
顾孝成拣了几件往袋子里装,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方杰,见他沉默在那里,就说了一句:“可惜我跟你不同码,不然这里面的衣服你就可以随便拿去穿。”方杰说:“谁要穿你穿过的。”顾孝成本来想说:看看你这个人,说两句话都这么没劲。
后来一想,就转成说:“你看看你,我连你八^九块一条的纯棉大裤衩都肯穿了,你连我一件衣服都嫌弃。”方杰一听,一想到那几条裤衩,就说:“你这回再带几条内裤过去。我就不信你没内裤,老穿那几条裤衩,我天天洗来洗去的都是那几条。”顾孝成说:“你还别说,那裤衩真是舒服哎,就是冬天只穿着它时裆里有点灌冷风,其他什么都好,就跟女人卫生巾广告上说的似的,体验零束缚。”
方杰听了笑了,说:“就你从来都不正经!”
顾孝成一听,并不认同,说:“这就是你在瞎说了吧,你出去问问别人,问到谁谁都说我最正经了。”
方杰脱口就说:“是啊是啊,你在别人面前要多正经有多正经……”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自己这样说不就是说“你就只有在我面前不大正经”吗?于是,马上把话尾刹住,噤口不语了。
顾孝成听了也跟没听见似的,并不向他细究他本来接下去要说的是什么话。
他们拿完衣服后就回方杰那小店去了。回到时时间也已不早了,两人轮替着匆匆洗了澡。今天方杰先洗的,洗完后就坐在床上划手机,T恤外面还套了件外套。
等顾孝成上来时,他一看他只穿了件T恤和一件黑白条纹大裤衩——老方买的那三条纯绵大裤衩中的最后一种图案,方杰就跟他说:“快把你那件外套披上,别到时候除了得伺候你那条腿,还得伺候你伤风感冒。”顾孝成把写字桌椅子的椅背上担着的那件外套拿了披好,跟着把方杰收纳在写字桌侧边抽屉最下层的一只抽屉里的吹风机拿了出来,插到插座上就要吹头发。
方杰看了他一眼,说:“你坐到床上来吹啊,你看那边也有插座,别光着两条腿在外面。”手还一指床东侧墙根儿上的插座。
顾孝成本想说就这么一会儿也冻不死的,想了想算了,这人有时候唠叨起来没完,不听他的他就继续唠叨——这只是顾孝成单方面的认为,并没有还原事实真相与本质。
顾孝成就上楼来的这么一会儿,就被方杰管手管脚了两回了,他倒也不多作辩驳,让干嘛就干嘛吧。于是直接拔了吹风机插头,先钻进了被窝,又将插头插到墙上,就这么吹了起来。吹完了后,上身挨近那张写字桌,长手一伸,将吹风机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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