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个人中维尔福对当年的事情印象是最少的,不过是一个在当时影响了他的前途的小水手,维尔福根本就记不起那个人的名字,至于承诺,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承诺得还少么。
“巴黎高海隆路13号,收信人是诺瓦蒂埃先生,您想起来了么?”爱德蒙的声音给了维尔福提示,“当年有这样以为水手,他忠诚于上帝和自己的未婚妻,老船长信任他,请求他帮忙将一封来自拿破仑的信带给刚刚我说的那位先生。水手并不了解政治,也不懂得许多就答应了船长的要求。这本来应该是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却偏偏有了第三个窃听者。这个窃听者在上岸之后压抑不住自己对那个水手的妒忌,他找来了另一个爱慕水手未婚妻的男人一起写了一封告密信,将那位水手送上了法庭。”
爱德蒙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维尔福,“可怜的水手,在自己的婚礼上被卫兵带走了,没有留下哪怕一句解释。当年的代理检察官,他本来是发现了告密信中的问题并意识到了水手的无辜的,甚至他还好心地帮助水手回忆究竟他有哪些仇人是这样的憎恨他,可是这一切都在水手说出收信人的地址和名字的时候截然不同了,那是他父亲的名字和地址,水手不懂,不过代理检察官很明白要是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那么他的前途也就全完了。”这么多年过去,爱德蒙早就明白了当年这几个人在其中的各自利益,现在说起来绝对是合情合理。
“他几次三番地询问水手到底看没看过那封信,并承诺只要水手发誓保密他就一定能将他救出来。”现在想起来,爱德蒙仍旧记得当初对维尔福的感激,“水手自然因此守口如瓶,可也就是这样,在卫兵进来再次带他离开的时候他失去了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他被送进了伊夫堡,成了一个犯了叛国罪的囚犯。”
这次下面的贵族们没有在议论了,爱德蒙说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议论的范围,无论是当年拿破仑的叛乱还是维尔福的自作主张,当然他们的手上多多少少也不会完全干净就是了,可是像这种牵扯到王室的所有人都知道要少沾。
“这件事情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路易十九的问话打破了法庭中诡异的气氛,“既然法官先生说他不是很舒服,那么我就帮他问问看好了,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询问的是你跟邓格拉斯先生之间的事情。”
法王坦然地态度说明了他对当年的叛乱的看法,从他父亲开始,他们就意识到一味的躲避并不会带来很好的结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让步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保证路易对法兰西的统治。有了路易十九的表态,法庭上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既然法王本人都表明了不在意,贵族们也不会傻的往上贴。
“是的,陛下,我之所以将当年的事情讲出来,是因为那件事情跟今天的审判息息相关,也许真的是全能的上帝的安排,刚刚那件事里面几乎所有的当事人今天都在场,更加有趣的是,法官依旧是法官,犯人也依旧是犯人。”爱德蒙缓缓地叙述,“就像我第一开始询问的那样,您还记得我的名字么?维尔福大法官。”
“我为什么要记得一个叛国者的名字,你带着那些乱党的密信出现,我就必须履行我的职责将你抓起来!”维尔福知道他决不能后退。
“邓蒂斯,我的名字是爱德蒙.邓蒂斯,”爱德蒙恳切地说,“还请您记得这个名字,记得这个名字因为您的私心他的未婚妻嫁给了别人,他的老父亲因为绝食而死,他本人更是在伊夫堡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监|禁了十几年。只是为了一个并不应该被宣判的罪行,为了您的私心。所以您应该记得这个名字,我曾经的名字,爱德蒙.邓蒂斯。”
“上帝啊!医生,医生!”阿尔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梅塞苔丝昏了过去,不少人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尤其是联想到刚刚海蒂控诉的关于“弗尔南多”的罪行,看来在他背叛自己的恩主之前还要算上陷害。
医生匆匆忙忙地很阿尔贝一起将梅塞苔丝搀扶到了隔壁,法庭里的气氛明显不适合现在这位夫人。弗尔南多本想跟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一起离开的——倒不是因为逃避,弗尔南多是当过兵的,也许他确实贪生怕死,但是出了事情躲避是没有意义的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他想离开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关心,可是阿尔贝有意无意的打落了他原本放在梅塞苔丝身侧的手。弗尔南多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阿尔贝只是低下了头。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弗尔南多几乎是摊在自己的位子上,阿尔贝刚刚的表现说明了一些他以前从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是不是...他的儿子早就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的控诉,艾玛想到当年就觉得这三个是真·人渣!!!!
☆、119·完全不同的证言
梅塞苔丝的退场更像是一个小小不言的插曲,爱德蒙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拉回了注意力,那个女人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阿尔瓦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梅塞苔丝为爱德蒙逼迫弗尔南多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跟自家爱人说,到了现在这一步,梅塞苔丝做的事情爱德蒙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当年的事情这里的当事人都在?”法王的发言让大家的注意力转回来。
“是的,陛下,当年我跟邓格拉斯先生同时为法老号工作,他就是那个窃听者;莫尔塞夫伯爵阁下,也就是弗尔南多,就是他的同伙和帮凶;而最后未经公开渠道将我投入伊夫堡的,就是现在的大法官维尔福。”爱德蒙一字一句地说,每说到一个人,他的目光就移到那个人的身上,“而现在,这几个人中的两个又再次跟我一起站在了法庭上,先生们,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法庭里面一时间除了爱德蒙自己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明晃晃地“宿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荡,没有人会认为这只是巧合,甚至有几位夫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那么这次的事情呢?”路易十九完全代替了维尔福的角色。
“我到巴黎之后没多久就得到了邓格拉斯、弗尔南多还有维尔福都在这里的消息,自然我也就知道了他们的一些近况,老实说,我曾经是想要做些什么的,毕竟我的生活完全被这几个人毁了。”爱德蒙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可是我更明白,上帝在从你这里拿走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也会给你更多的东西,我已经拥有了太多,而那些东西都是我不能轻易割舍的。”
爱德蒙这段话说的有些含糊,不过巴黎社交界现在谁不知道关于“基督山伯爵跟瓦雷泽子爵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所以基督山伯爵也倒是落了一个“痴情”的标签。“所以我就打算原来这些人,不再跟他们打交道,甚至我是想好了在贝尼代托的事情完成之后我就回到意大利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邓格拉斯夫人找到了我,对我说有一笔非常赚的生意我做不做...”
“你那时候知道那就是邓格拉斯的生意么?”法王适当地询问。
“是的,虽然我对邓格拉斯夫人主动来找我这件事情的原因有些好奇,但是有一个能赚钱的机会摆在这里我当然不会放过。至于那些仇恨,”爱德蒙顿了顿,“我总是要生活的,有些东西固有的抱着对我没有丝毫好处。”
爱德蒙这话说出来不少新贵族都暗地里点了点头,不说基督山伯爵这样的背景,就是他说的这话也让他们选择性地遗忘了对方是曾经进过监|狱的,尤其是那个赚钱的机会不能放过,新贵族们为什么需要权利,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更好的赚钱?!老贵族们多少有些不高兴,尤其是一些古板的人,已经走起了眉头,除了基督山伯爵几乎是公开地表明自己的伴侣是一个男的之外,对于他们而言,抛弃自己的仇恨无异于放弃自己的荣誉。
“所以我试探着做了一笔投资,果然,结果相当让人满意。”爱德蒙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无论过程如何,他最后需要的是结果,这么多年下来,要是爱德蒙还不明白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他谁也不需要去在乎这个道理就太对不住当年法里亚神父的教导了。“这就是为什么第二次邓格拉斯夫人再次对我讲述她的一笔投资的时候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要知道,那笔本金可是上一笔本金的足足一倍。”
“谎言!他说的全都是谎言!”邓格拉斯夫人突然大声嚷了起来,随着爱德蒙的叙述,她敏锐地发现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跟着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陷入到了对方的节奏里,邓格拉斯夫人很清楚,一旦这些人都站在爱德蒙一边,那么他们今天就彻底没戏了。说得干脆一点,邓格拉斯他们跟基督山伯爵之间的恩怨她一点也不想参与,她全部的想法就是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并且立刻远走高飞。巴黎绝对不能待了,意大利估计也不行,如果万不得以的话也许她会考虑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