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唯一的Omega余棠恍若未闻,淡定地喝茶。
吃完饭,苏砚自告奋勇地送余棠回去,路上先是东拉西扯地说山上风景,又问余棠平时的兴趣爱好,最后话题转移到学业上,问他为什么待在这里不去上学。
余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聊到这里,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待在这里?”
苏砚道:“家里吵得很,寻个清净。难道你跟我一样?”
余棠不点头也不否认,只说:“这里也不清静。”
“可不是吗。”苏砚笑了,“有你在的地方,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的,根本停不下来。”
余棠偏头看了他一眼,清澈见底的目光仿佛能将人一眼看透,苏砚怔住片刻,随即催促道:“走吧,回去还能睡个午觉。”
到门口,苏砚想跟进去,余棠挡在门口,说:“谢谢,请回吧。”
苏砚笑着说:“连杯水都不给喝吗?”
余棠眨了下眼睛,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回绝道:“不太方便。”
苏砚仰头往里张望,巡视一圈发现没别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半开玩笑地问余棠:“大哥不在就不让进了?怕我趁他不在干坏事?”
余棠摇头:“你不会。”
苏砚脸上的笑敛去大半,不知是忘了掩饰还是不屑掩饰:“什么?”
余棠不愿多说,转身要就进去,苏砚从后面拉了他一把,伏在他后颈腺体处迅速闻了闻,然后又笑了:“都结婚了还没被标记,难怪会害怕。”
余棠条件反射地躲开,手伸过去想把门带上,苏砚不知什么时候用脚顶住门框,关不上。
被看穿的苏砚显得有些焦躁,他把原定的计划尽数跑到脑后,一不做二不休道:“为苏朔那种人,值得吗?”
余棠按着门框的手松了松,眼中有一丝迷茫。
苏砚以为他动摇,接着道:“他整天在外面干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生气?”
前不久从母亲口中听说苏朔的配偶离开苏家的事,苏砚当时就觉得机会来了。这些年他与苏朔明争暗斗,为的就是把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他要的不仅是跟苏朔平起平坐,苏朔有的他都要有,如果这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抢过来。
余棠听了他的话,表情似有波动,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关你的事。”
苏砚轻而易举地听出他故作淡定之下的情绪翻涌。想来也是,余棠这样心高气傲的Omega,哪里能容忍自己的alpha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和背叛,离家出走估计已经是他无可奈何之下使出的最后一招了。
苏砚乘胜追击:“昨天晚上,我朋友还看见他出现在首都最有名的约炮酒吧,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你在这儿为他守身如玉,他才不在乎。”
余棠的目光迅速暗淡,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嘴唇嗫嚅几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怪不得这几天苏朔都没有回来,连短信都懒得发,原来是玩得太快活,快活得把他抛到脑后,根本记不起来了。
只有自己,惦记着苏朔施舍的一星半点的温柔,痴痴傻傻地在这里等。
“不……不关你的事。”余棠重复一遍,比刚才更没有底气,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受了委屈在咬牙强忍。
苏砚在心里叹息苏朔暴殄天物,家里有这么个尤物还成天出去勾三搭四。这么想着,他上前一步,凑近了闻余棠身上的恬淡清香,挑眉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懂啊。”
Omega到底是Omega,表面的冷傲也遮不住骨子里的娇弱和敏感,余棠受惊似的往后退,慌乱地缩了缩脖子:“你想干什么?”
苏砚见鱼儿上钩,禁不住勾起唇角,低声道:“我喜欢你啊,想……要你。”
余棠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苏砚更加得意,他就知道自己魅力十足,没有哪里比不上苏朔,苏朔有的,他全部都要抢过来。
他抬手轻轻摸了下余棠后颈的腺体,毫无意外地引来Omega的一阵颤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跟了我,我会标记你,只标记你一个。他不能给你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春季雨水多,周末清晨的一场小雨弄得山路湿滑难行,想上山春游的人都没了兴致。
中午苏朔难得给余棠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余棠以为他要来,忙说山路不好走,等放晴了再来。苏朔那头沉默片刻,说:“不是我要来,想吃什么,我差人给你送。”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妈让的,怕你在山上吃不好。”
挂断后,余棠一个人在电话机跟前坐了很久,直到屋门被敲响,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天气总算暖和了,我猜你还要在这边多待一阵子,就做了些吃的给你送来。李婶不知道你怀孕,做的东西可能不和你口味。”李老师把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看见柜门上摆着的一瓶吃了一半的辣酱,诧异地问余棠,“苏朔找来了?”
余棠点头。
李老师四下张望:“那他人呢?”
“走了。”余棠说。
李老师忍不住又劝他:“既然他先让步,你也别太倔,服个软又不会掉块肉,你是Omega,发挥优势,以柔克刚才是上策。”
余棠不置可否,却依旧提不起精神。他不是没有软化过,也不是没有示过弱,刚才他想了很多,把和苏朔有关的一切反复咀嚼,可惜没找到任何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迹象,只觉得心在一点点变凉。
他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怎样喜欢上苏朔的,为什么会喜欢他,还有,能不能不再喜欢了。
“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宝宝。”李老师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哪个alpha会不喜欢自己的后代,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告诉他,再拖下去容易影响夫夫感情……”
跟跳脱的哥哥余笙相比,李老师老派得有点迂腐,生平做得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跟学生谈恋爱了。
余棠扯开嘴角笑了笑,假装接受他的意见,心里却开始盘算起了别的。
他做事向来计划周全,按部就班,但也不是冥顽不灵,全然不懂变通。吊死在一棵树上这种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此时的另一头,苏朔也在接受来自长辈的良心拷问。
“都这么久了,棠棠怎么还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又干什么混账事了?……那个女明星,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又去给她捧场了!……什么?公司忙?你那也能叫公司?……不需要你未雨绸缪,把你爸交代给你的事做好就行,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棠棠哄回家,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别总拿年轻当借口,知道棠棠年轻,你还敢把他往床上拐?……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子不像话,儿子也不让我省心……”
挂掉电话,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苏朔揉了揉太阳穴,刚清静不到半分钟,副驾上又传来女孩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哭什么?不是说了如果出事我负责到底吗?”苏朔不耐烦道。
江可澄委屈地摸自己的肚子:“可是伯母,伯母不会接受我……”
苏朔侧头看她,忽而笑了起来:“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江可澄瞪大眼睛:“可是那天……那天晚上,他们都看到我和你,你把我……”
“谁亲眼看到了?”苏朔笑得敷衍,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我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让你上车,不是让你来随便给我扣帽子。”
江可澄面露一丝慌张,强装磊落道:“那天你……你喝醉了,不记得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啊。”磕磕巴巴说了半天,觉得还不如撒娇管用,又忙改口,“哥哥,人家只有你啊,你……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苏朔闲暇时爱跟杂碎们玩在一起,不代表脑子也被他们带蠢了,去年利用江可澄气余棠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女人没安好心,要是知道会整出这么个麻烦,他当初一定会选个聪明点儿的,或者干脆作罢,毕竟看余棠生气其实也不怎么好玩。
结婚后他就混过一次酒吧,真有这么巧一次中标,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去争什么家产了,路边买几注彩票做暴发户得了。
苏朔点了根烟,慢悠悠地道:“行吧,生下来再打我电话,到时候做个鉴定。”
江可澄委屈:“已经显怀了,之后的半年我都没法工作……”
苏朔想了想,又提议:“要不现在就去医院,听说市三院刚进口一台新机器,可以通过信息素做亲子鉴定,准确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在那边有熟人,咱们做个十次,这准确率应该就没跑了,你看怎么样?”
江可澄听完脸色煞白,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哭着下车摔门而去,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走了。
苏朔在车上抽完一支烟,开窗时晚风徐徐灌入,脑子也跟着清醒不少。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定。如江可澄所说,他那天心情不好,确实喝了很多酒,后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断断续续拼不完整,他不确定有没有跟别人上床,如果上了,也不可能起来对方是谁。
这种行为算得上婚内出轨,如果让余棠知道了,说不定会跟他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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