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咦为什么暴/乱也是屏蔽词。。。
☆、浮沉(十二)
晚上十一点。局长办公室。
江诺抱着大号保温杯,腰板挺直,他穿着洗到发白的警服,无形中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威压。这位在警局干了大半辈子的局长平日里总是摆着一张脸,却很少像现在这样,目光冷厉如同尖锥,毫无阻碍地穿透空气,随时都能刺破对面人的伪装。
空调响着呼呼的风声,窗外灯火通明,时不时有汽车驶过,带起轮胎与沥青摩擦的声音,十分有烟花气。刚下过一场雨,冬风裹着泥土的气息,掠过商业区彻夜不熄的LED灯幕,掠过酆都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掠过澜湖寂静而又斑驳的湖面,最终匆匆停在了市局大门上半米高的警徽上。
“——对,我就是说交易。”苏演坦然回应他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用那么如临大敌,我是个商人,再奸诈也得讲诚信不是么?”
他还是下飞机时那一套黑西装,领带已经有些皱了,但他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丝毫不理会。
江诺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当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率决定:“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
“前面那么多证据,詹旭账户的转账记录?或者是他拉拢我时发的电邮?不都给你了么。”
江诺眉梢轻轻一跳:“你没说有条件,我还当你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感召,自愿给警方提供线索——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锦旗。”
——言外之意,那些不能当做交易的筹码。
“……”苏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老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吃不得亏。”
“我不想跟你废话,那我就直说了,”江诺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神态淡定到让人怀疑他早就打好了腹稿,“能拿到暗语厂家的资料,你用了不少不正当手段吧?”
“比如?”
“恐吓、敲诈勒索、暴力火拼、涉黑、非法持枪……”
听到最后那条,苏演忍不住乐了:“M国明明持枪合法。”
“可我国不是,”江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你西装口袋里装的什么?敢不敢拿出来看看?”
“……”苏演右手插进口袋里,没说话。
江诺嗤笑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信任。
良久,苏演终于结束了毫无意义的僵持,他一扬手,江诺清楚地看到一道寒光在苏演面前一闪而过,旋即被他稳稳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把通体黝黑的手/枪。
江诺扫了一眼,确认保险栓没开,才问:“你怎么把它带上飞机的?”
“人家黑帮老大出门都坐直升机,我不过是偷渡了把手/枪而已,够低调了。”苏演顿了顿,突然醒悟过来,“——你想要的,是这些?”
江诺不置可否。
如果有旁观者在场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分外诡异的场景:警察局局长和黑帮大佬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办公桌,各自占据了屋内的半壁江山。前者大半张脸埋在袅袅的水蒸气后面,看不清喜怒;后者则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枪。
随着苏演的那句话,屋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微妙起来。江诺一只手抱着保温杯,另一只手已经暗暗攀上了枪柄。
除了犯罪组织以外,他想要的,是除去L市内的黑道势力——而这显然违背了苏演的利益。
苏演不傻,他肯帮忙完全是因为姚清燕。比起热心提供线索,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主动和警方合作。一旦没了共同的敌人,两者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立马就会破裂。
“没可能,”苏演拒绝得很彻底,“如果你非要我底下人的情报,那我宁可放弃交易。”
“你想要什么?”
苏演用枪管敲了敲左手,问:“像我这样的,得判多少年?”
江诺见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带苏澄涵这五年果然不亏——虽然苏澄涵也不用他管,“这得看具体情节了……大概十几年吧,在考虑到你的表现酌情减刑以后。”
“还能赶得上澄涵的婚礼吗?”
江诺:“……你觉得你闺女要四五十才结婚吗?!现在都快成大龄剩女了,再过十几年,你觉得还会有人要吗?”
多年不见,苏演的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
江诺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到时候我可以特批你出来,但是得有人跟着,保不齐你底下那帮人就跳出来劫狱了。”
“不会,”苏演淡淡地说,“我累了。”
江诺一愣,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里的内容,就见苏演收起二郎腿,正襟危坐,姿态端正得能去开G20峰会。
“现在该我表现诚意了,”他说,“我这里有个消息,关于那个组织的,我个人觉得还挺重要——这就是我交易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暮久的地雷!抱~
☆、浮沉(十三)
很多年以后,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幕后黑手落网,犯罪组织被剿灭,沈沛还是会回忆起那个晚上。
吊灯发出的柔和光线驱散了凄清的夜色,在背光处打下厚重的阴影。屋里的摆设都像是生出了重影一般,光与暗的分界线时而分明时而模糊,宛如一个恍惚的梦境。
那个时间,大部分人家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梦中。当然也有人在刚刚开始的夜生活中一掷千金,醉生梦死;有人通宵扶案工作,盛咖啡的杯子已经见了底;有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出了厚厚的黑眼圈却依然了无睡意;有人在秘密聚头,商议偷盗、杀人的犯罪活动;有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市局办公室,决定一笔至关重要的交易……
——但他都看不到。他正处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里,半米之外就是另外一个人,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盛景的五官向来都是凌厉又充满侵略性的,此时更是因为愤怒而让人不敢直视:“……所以,你就打算扔下我,一个人偷偷跑过去挖他把柄,很可能因为一时不慎或者别的什么,然后就留给我一具尸体?”
……怎么能叫扔呢?沈沛想。
他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了声音:“我只是……太危险了……”
“危险?亏你也知道,”盛景冷笑,“危险你还一个人去?你把我、昭宇、澄涵和瑞川,还有江局、市局里那么多兄弟——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这么多人在这,凭什么遇到危险还得你顶上?”
沈沛刚想说话,就被他干脆利落地打断:“沈沛你给我记好,你就一挂名的顾问,连正式编制都没有,我才是队长!就算后面真的很危险,那也应该我顶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人能干翻一个连的特种兵,还是有九条命死了也不怕的猫妖?不说其他的,单论体能,你连苏澄涵都打不过!”
沈沛竭力往后缩,头紧紧地贴在沙发上。
“是啊,”他想,“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又怎么敢奢求别的?”
“——你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到一个正常的高度上。”盛景猛的站起身,力道之大甚至差点掀翻茶几。果盘发出颤抖的声响,但他毫不理会,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沈沛,“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是什么地位?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送死都不用跟我打声招呼?”
“我不是……”
“也对,反正咱俩连炮友都算不上。”盛景眸子一点点沉了下来,危险的意味越来越浓不过,“——早知道你这么想,我根本就不会自作聪明地给你时间。”
“……”
沈沛微微偏过头,没说话。
他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宽大的风衣罩在他身上,扣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但以盛景这个角度还是能看到突出的锁骨。
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就用不动声色的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此时沈沛早就粉身碎骨了。
盛景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掰过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同时借着这个附身的姿势,膝盖强行顶到了他两腿中间。
他嘴里还残留着烟草的气息,随着这个吻一同涌入了沈沛的五感。
沈沛几乎是被迫仰起头,任凭对方灼热的气息落在他脸上。他闭上了眼睛,紧接着感觉到脖颈一凉——
盛景闲着的右手解开了他风衣上的扣子,旋即又像是怕他反抗一般,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比你以为的重要多了,”盛景轻声说,“真的。”
沈沛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碰了一下,莫名其妙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他缓缓睁开眼,回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他眼角泛着隐隐的水光,嘴唇被亲的有些发红,模样不可谓不狼狈,但盛景却觉得,身下这个青年,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以后不许这样了,”盛景头埋在他脖颈里,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他右手保持着镇压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取下沈沛的眼镜,看也不看就扔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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