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从 (等登等灯)

文嘉乐啊了一声，闭上了嘴。
蒋明卓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说：“文嘉乐，我不知道你是在跟我装傻还是真傻，但是我憋不住了，我得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你。一开始是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所以忍不住去关注你，没想到我越来越关注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喜欢你，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想你发的朋友圈都是关于我们两个的小秘密，想你把你的烦心事开心事都说给我听，你明白吗？”
郊区的林荫道上有零星泛黄的树叶飘落下来，秋风拂过树梢可以听见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枝杈投影在地上，露出斑斑点点的日光，蒋明卓的脸一半落在阴影里，一半落在日光中，看起来一边是深情一边是英俊，文嘉乐半张着嘴，傻傻的啊了一声。
蒋明卓的精心告白只得到一个啊，他急了，问文嘉乐：“啊是什么意思，你没点儿想法吗？”
文嘉乐很明显地慌神了，眼睛转了半天，说：“我之前给奶奶说午饭前就能到家，现在都中午了，咱们快点儿走吧。”
蒋明卓认命地叹口气，没办法，他不能把文嘉乐逼太紧了，文嘉乐本来就是个小屁孩儿，吓着了怎么办。
两个人走着走着，文嘉乐突然说：“蒋明卓，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喜欢我的呢。以前都没有人说过喜欢我，我以为我特别不讨人喜欢。”
文嘉乐微微垂着头，语气说不上是低落还是开心，蒋明卓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说：“你这么傻的猪，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文嘉乐转过头来瞪他，“啊！原来你刚刚说的猪就是我！你才是猪！亏我还想跟你分享我喜欢的小猫咪！”
蒋明卓笑了：“文嘉乐，你这属于钓鱼执法啊，哪有你这样的。”
说着，蒋明卓就想伸手去揉文嘉乐的脑袋，文嘉乐一偏头给躲开了，他理直气壮地说：“现在可是你喜欢我，你追求我，你得让我开心，不能惹我生气，更不能欺负我嘲笑我！”
蒋明卓忍俊不禁，“哟，人不大懂的东西还不少，哪儿学来的？”
文嘉乐一仰头，说：“聪明过人，无师自通！”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奶奶家，正赶上饭点儿，鸡蛋在门口蹲着等文嘉乐，文嘉乐老远看到了就喊：“鸡蛋！过来过来！快来接我！”
鸡蛋先扑到文嘉乐身上，文嘉乐穿着蒋明卓的外套，因为不是熟悉的气味，鸡蛋躲开两步闻了闻，又绕着蒋明卓闻了闻，这才扑进文嘉乐怀里任他揉。
爷爷奶奶留了蒋明卓吃午饭，蒋明卓人高马大还嘴甜，把爷爷奶奶哄得高高兴兴，吃完饭蒋明卓准备回家了，他站在院子里问文嘉乐：“哎，你不送送我啊？”
文嘉乐说：“你送我我送你的， 送不完了，你自己走吧，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就是公交车站了，咱们来的时候路过了。”
蒋明卓心想文嘉乐可真绝情，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招招手说：“文嘉乐，过来。”
文嘉乐不明就里地走到他身边，蒋明卓眼疾手快地揉了把文嘉乐的头发，说：“晚上发微信给你，记得回我，开学见！”说完就故作潇洒实则失意地走了。
到了晚上蒋明卓果然发了微信给文嘉乐，文嘉乐发现蒋明卓自从跟他说明白了以后，就变得脸皮特厚，他给文嘉乐的微信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猪仔，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受我的追求啊？”
文嘉乐抱着手机生气，猪仔是什么鬼称呼，他回蒋明卓道：“谁说我要答应你了？我还要找女朋友的。”
蒋明卓对此十分轻蔑：“得了吧，你看你在罗娇骄面前的怂样儿，你女朋友会比你还懂口红吗？”
文嘉乐被戳中弱点，恼羞成怒，气鼓鼓地丢下一句“我洗澡去了”就把蒋明卓给晾那儿了。蒋明卓连发数条消息都石沉大海，不得不感叹呵呵睡觉去洗澡这借口真是好用，自己也有中招的一天。
文嘉乐洗完澡出来，看到对话框里全是蒋明卓的消息“猪仔，你要在奶奶家待几天啊？”“过两天出去玩好不好？”“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蒋明卓久久等不到文嘉乐的回答，只好把手机揣回口袋去洗衣服，他把其他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搅和，单独捡出来文嘉乐的小黄鸭拿一盆清水泡上，又把家里所有的洗衣液洗衣粉都打开，决定挑个最好闻的味道亲手给文嘉乐把衣服洗了。
蒋少爷还没做过这么贤惠的事情，在洗衣服的过程中就已经感动了自己，心想自己如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嘉乐打着高倍望远镜也找不到自己这么贴心的好男友了，等开学了把衣服带给文嘉乐，文嘉乐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个人微信联系了好些天，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文嘉乐背着书包进教室的时候，蒋明卓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蒋明卓前一天晚上紧张到半夜才睡，早晨天刚蒙蒙亮就醒了，毕竟是表白以后第一次见面，蒋明卓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也焕然一新全然不同。
谁知道坐在座位上，文嘉乐半天都没点反应，不仅若无其事地啃完了早饭，还从蒋明卓抽屉里偷了张纸擦嘴。蒋明卓酝酿了一整晚的“久别重逢”台词全都咽回肚子里，他绝望地想，算了，以后别对文嘉乐有任何期待了。

第三十一章
文嘉乐对于蒋明卓喜欢他这件事感受到空前的兴奋，虽然以前文嘉乐的脑力发展水平还不至于到让他到春心萌动的程度，但是有哪个小基佬不希望有个又高又帅的同性供自己花痴呢，更何况蒋明卓虽然嘴坏点儿，可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要追求文嘉乐，这对于文嘉乐毫无亮点的感情史来说简直是质的飞跃。
但是现在这位质的飞跃显然有些角色不明，已然把自己当做文嘉乐的正牌男友，全权代理了文嘉乐的日常吃喝拉撒。每天上课待一起，吃饭要一起，课间撒尿要一起，放学回家还要一起。
十一过后骤然降温，文嘉乐换上了厚外套，套在校服里边儿，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个小皮球。蒋明卓觉得他胳膊都伸不开了，要送他回家前勒令他在教室里先把外套和校服调个顺序。
文嘉乐拗不过他，只好按照蒋明卓的要求来，蒋明卓这才算满意。两个人走在回文嘉乐家的路上，这场降温来得突然，毫无征兆地就刮起冷风，分明长假的时候天还热着，这些天居然冻得人打哆嗦。
快走到文嘉乐家门口的时候，寒风中终于落下雨滴，随后伴随着狂风，雨势竟像夏日的暴雨一般倾盆而出，文嘉乐和蒋明卓都没带伞，两个人躲在街边早就歇业大吉的店铺前躲雨。
文嘉乐忧愁地看看天，说：“阴了两三天才下下来的雨，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了，不然你去我家吧，等雨停了再走。”
蒋明卓有一百种回家的办法，他可以叫滴滴、搭出租车，甚至能劳驾一下自家老爸，让他派个司机过来接一下。但是文嘉乐都开口了，蒋明卓看他冻得红红的鼻尖和脸颊，按捺住内心的兴奋，矜持地嗯了一声。
文嘉乐还是瑟缩成一团，愁眉苦脸地说：“那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啊？”
蒋明卓犹豫了一下，说：“跑吧。”
说完，他就拉着文嘉乐的手冲进了雨里，文嘉乐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边跑边喊：“蒋明卓你疯啦！”
跑到文嘉乐家小区门前，蒋明卓扭头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文嘉乐，文嘉乐上气不接下气，“十……十八号楼。”
跑进单元门里以后，两个人身上都淋得如同落汤鸡，文嘉乐气呼呼地骂蒋明卓：“你这个疯子！以后不许送我回家了！”
蒋明卓耐着性子哄他：“快快快，前些天才生过病，不能再受凉了，咱们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
文嘉乐哼了一声，带他往家去了。
文嘉乐家里还没人，他打开房门把书包一扔，就光着脚奔回房间，把身上湿掉的外套都换掉以后，又光着脚跑出来，看着站在鞋柜前找拖鞋的蒋明卓说：“我的衣服你都穿不了，你要先穿一下我爸爸的衣服吗？把身上的换下来烘干？”
蒋明卓找了双拖鞋换上，点了点头，文嘉乐又噔噔噔跑进主卧里翻出一件他爸很少穿的睡衣，随手甩给蒋明卓，说：“你去我房间换吧，我去找电暖气。”
蒋明卓拿着睡衣进了文嘉乐的房间，文嘉乐刚才换过的衣服还乱七八糟地扔在床上，裤子和外套都快要缠到一起，蒋明卓无奈地笑了一下。
文嘉乐房间很大，摆了一张很大的床以后，还能摆很长的书桌和很高的书柜。书柜里的书都摆在上边，蒋明卓抬头看了一眼，全是文嘉乐从小到大的教科书。书柜的下边密密麻麻摆着文嘉乐的玩具。
不管是价值昂贵的手办，还是买就送的小赠品，文嘉乐都摆在暑假上，一眼看去，令人眼花缭乱的一排战利品。
文嘉乐从阳台上找到许久不用的电暖气，哼哧哼哧地推进自己房间，一开门发现蒋明卓还拿着睡衣没换，反而站在自己书桌前盯着书柜看，便喊他说：“蒋明卓，你怎么还没换呀！不合身吗？”
蒋明卓应了一声，开始脱衣服，他脱得很利索很快，文嘉乐刚反应过来，就看到蒋明卓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紧接着他就开始脱裤子。文嘉乐“啊”了一声，飞快地捂住了眼睛。
“你你你！你怎么突然换衣服啊！”文嘉乐捂着眼睛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