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宝宝们有没有这种体会。知道第二天有大事的时候,前一天晚上反反复复睡不好,早上的时候闹铃没响就能提前好久醒过来。但是第二天的那个白天还特别清醒兴奋,就是那种很奇怪的兴奋感。我就会经常这样,特别愁人。
补一个西园寺的短节目选曲,之前好像忘了写。川井郁子的《赤とんぼ》,中文翻译过来是《红蜻蜓》,是日本的一首民谣,大概是谁都会唱的那种。这个版本是纯音乐的,小提琴为主钢琴伴奏。
第65章 团体赛(2)
俞游歌右脚点冰,左脚内刃跳起,起跳和落冰的刀尖分毫不差,一个相当清晰干脆的菲利普四周跳非常漂亮地完成了。
观众们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掌声迟了几秒才在场馆中响起。关注过这赛季的花滑比赛但是没怎么关注过俞游歌这个人的新粉们有点懵,他之前的几次大赛,放在第一跳的明明是四接四的连跳啊,怎么这就光跳了个单跳呢?从俞游歌小时候就追比赛追到现在的老粉们则一脸淡定的给自家“儿子”鼓掌,心里想着,果然又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鬼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换配置。
自由滑还好说,给选手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但是短节目还能自由发挥,就显得有些不简单了。旁人看来,俞游歌这样短节目的三种跳跃安排说变就能变,变了之后还照样这么稳,实在是神乎其技。事实上却真的不是这样,只有他自己和他俱乐部的团队知道,每个赛季之前,他们在短节目上都会做两手准备,只在跳跃选择上有所变动,这对于其他选手也许是增加了不必要的压力,Plan A都不见得能消化得下来,更何况还有个Plan B。然而俞游歌每次都掌握得很好,对哪种比赛应该上哪套配置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俞游歌在和教练们商量之后决定,把《闻香识女人》的Plan B放到冬奥会上。
也就是现在他在团体赛上展现出来的,两个单跳提前,四接四的难度连跳放在最末,这样就可以把10%的加分最大化。
求稳,还是去拼,俞游歌选择了去拼。
哪怕他在迈向赛场,向为他欢呼鼓劲的观众们致意的时候,仍然不清楚自己在临场的状态下究竟能不能做到。
一套燕式转和一套蹲踞转结束之后,节目已经进入后半程,俞游歌的宝全部都压在了这里。音乐前半段的变奏高潮段已经过去了,节奏重新缓和下来,手风琴娓娓道来。俞游歌提了一口气,脚下动作不停,counter外勾步荡进了阿克塞尔的轨迹,速度全然不减,浮腿干脆地一个前踢,滑足前刃牢牢抓住冰,没有任何提前转体的嫌疑,一个漂亮的向前起跳,远度惊人的阿克塞尔四周跳一气呵成。
俞游歌在4A落冰之后,滑出速度同样的一点都没有减慢,他甚至潇洒地控制着自己的重心和膝盖,在冰面上勾出了一个妖媚的蛇形步,又是一个勾步变刃,后滑进入了勾手四周的助滑轨迹。
音乐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进入了变奏高潮,手风琴、小提琴、鼓点、沙锤全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啪”的一声,右脚重重点冰,俞游歌感受着脚尖上那一瞬间的冲击力,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几乎全程空白的脑袋里突然涌起了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他觉得这话拿来形容他们这些人竟然再适合不过了。
“我们这过的可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啊。”
热情的探戈舞曲、感知着冲击力的脚、撕扯着灵魂的离心力,甚至还有飞舞到眼前的冰花,这些种种融在俞游歌的眼睛里,化成了一抹血色的红。
勾手四周很完美,马不停蹄接上来的鲁普四周也很完美。
俞游歌在4Loop即将落冰那刻,生出了一瞬力不从心的疲累感,神经松懈了半秒,落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歹是被他稳住了,没摔。
不过就这么一点小毛病,那些裁判是万万不可能给他放水的。
俞游歌在踩着衔接步法滑进把整个节目推进高潮的定级步法的时候,还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他简直能想象出小分表上跟在这个连跳后边的那一串高高低低完全不同的加一加二加三加四加五。
俞游歌的考斯腾上,下摆和袖口特意留出来的一小截略长的花边,仿佛是舞女的裙摆,随着滑起时带出来的风,在洁白清亮的冰面上翩翩然然的,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最后的联合旋转,他只在这个赛季用到的贝尔曼难度姿态如期而至。俞游歌柔软的背部线条和笔直的腿,构成了如泪一般的形状,为这个风情万种的探戈曲,划上了一个悲悲戚戚的句号。
央台的冬奥解说还是由宋语姐姐担任,她坐在转播台前,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评价。终于,她脱口而出到:“这样一曲火与泪交织的《闻香识女人》,真是难以想象是由一名竞技选手在赛场上为我们带来的,它应该出现在表演当中。只有落冰的一次小失误,但仍旧瑕不掩瑜,这个节目在内容展现上,几乎无可匹敌、难以复制!”
央台邻座的CBC和NHK的解说和嘉宾们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激动得唾沫横飞,尤其是CBC的那两位,几乎要把自己的座位掀翻掉。
比赛完毕的俞游歌全然不知道幕后气氛热烈成什么样子了,场馆顶上毫无遮拦打下来的会场灯,刺得他简直无法睁开眼,他强撑着往出口方向滑过去。哈维教练和程于非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从教练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刀套,整个人直接往程于非的肩窝里一撞,轻飘飘地念了一声:“困啊......”
教练和顾问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俞游歌就这么埋着头回避着镜头,打呵欠打了个够,才挣扎着起来,跟在教练后边往KC区走。
等镜头再切回KC区的时候,观众朋友们看到的就是加拿大队的一个小姐姐捏着俞游歌脸颊肉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哥哥给他捶着腿,简直就是一副家里有矿的豪门大户派头。
裁判组打分出来了,他们也确实是给出了一个非常豪门的分数。
加拿大队在团体赛中的十个积分,已经毫无悬念了。
俞游歌比完了短节目之后,瞬间就泄了劲儿,困意马上冲着天灵盖就来了,差点把他穿了个通透,但是整场比赛还没有完事,他还得在排名前三的选手观赛席坐着。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有个东西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贴上了他的脸,把他冻得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俞游歌皱着眉朝那边看过去,正看见程于非攥着一瓶冰饮料。
“你吓我一跳!”俞游歌非常不满。
“帮你醒醒神,”程于非把饮料瓶递给他,迎上他疑惑的眼神,解释说,“我在休息室里偷偷冰着的,本来想自己喝,结果便宜了你。不过你还是不许喝,搁手里拿着,凉快凉快。”
“你是想冻死我吧,这也太凉了。”
“这你才不困啊。你看看,那边镜头对着你呢,你要在全球观众面前睡大觉吗?”
“行吧行吧。”俞游歌勉为其难的把手放在沾着一层水汽的饮料瓶上,一碰一抬地摸着这冰冰凉凉的瓶子。
程于非这才满意了。站在观赛席转播屏旁边的摄像师示意他要切镜头过来了,他这才准备离开。临走之前,程医生放心不下,以防万一地对着坐在旁边第二名席位上,那个正在看热闹的美国小选手嘱咐了一句:“你帮我盯着他,别让他喝了。”
小选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西园寺压轴上场,他的一曲《红蜻蜓》表演完毕后,拿到了团赛短节目的积分第二,给日本队拿到了九个积分,整场这才全部结束。
俞游歌一改刚入场时昂首向前大佬开路的兴奋劲儿,出场馆时就只会背着个双肩包,拉着程哥的衣角,额头抵着人家的后背,困唧唧一步一趋地跟着走。程哥去哪他去哪,走坑里了可能他都不知道。
回奥运村的大巴车上,俞游歌索性靠着程于非的肩膀直接睡死过去了。司机开车开得不是很稳,俞游歌的脑袋就跟着司机起步刹车起步刹车的节奏一晃一晃的。程于非看着他这样,着实替他脖子难受,就悄悄地一手撑着他的头慢慢往下挪,好放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摆正他的身体,让俞游歌侧躺在座位上,这样还能睡得舒服一点。
大巴车都开进了奥运村,俞游歌还没醒过来。程于非把他遮着眼睛的额发往旁边撩了撩,拍拍他的脸颊,想把他叫醒,无奈人家只是哼唧了一下,然后就像一只睡觉时怕光的猫一样,把脑袋埋进了程于非的腰上。
程于非叫住了正要一道下车的帕克说:“你帮忙把他的东西先带回你们房间吧,他现在还不想醒过来,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把他送上去。”
帕克小哥是个好室友,他接过了包,溜溜哒哒自己先走了。
程于非半拖半拽地把俞游歌弄下了车,扶着他站好,说:“你多大啦?怎么这么赖皮?”
“我困嘛,昨天晚上睡也睡不好,醒得还特别早。我都完事儿了睡一睡怎么了。”俞游歌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