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人家问他对这次冬奥会自由滑的比赛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给人家回了一个字:晕。
能不晕吗,躺着看花滑,谁看谁都晕。
俞游歌对比赛过程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那次冬奥的结果他却印象深刻。
西园寺泽明的金牌实至名归,宋柳的银牌震惊了整个花滑圈子,维伊尔·克罗恩的铜牌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些都不重要,最让俞游歌无法忘记的不是他们,而是迪兰·怀特。
他年仅24岁,错过了两次冬奥会,这是他的首届冬奥会,他在世界排名前六的选手里年纪最大,也最受选手们的认可和喜欢。可是就在他即将圆梦的匹兹堡冬奥会,所有人却都看出了他的力不从心。短节目发挥不佳,自由滑也没有clean,最终迪兰在冬奥会上排名第五。
他在接受NBC记者采访的时候,第一次在镜头前红了眼眶,给了大家一个一点也不好看的笑容。他说:“可能真到了我该退役的时候了吧。”
这句话让俞游歌浑身一凉,奥运会的残酷在这一刻终于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他完全没想过退役这个尖锐事实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它是从朋友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是他决定自己要走上花滑运动员这条路之后,许致远教练对他说的一句话。
“竞技赛场从来不是让你随便玩玩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他俩的关系大概就是都觉得有一点点不一样了,但是都不说出来。他们是从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气场很合,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习惯成自然了,然后就越看越合了。
迪兰不会很快退役的。
冬奥完事了,世锦又可以搞事了,世锦搞完事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下阶段了。耶!
第34章 绝佳的准备状态
俞游歌的社交软件上,好友们更新的动态逐渐多了起来,从冬奥前的一片寂静,回到了平常那样屁大点事都得发个状态嘚瑟一下的气氛。
小成内也结束比赛第二天就回了日本,现在就窝在家里疯狂晒狗。
宋柳兴致勃勃地一场没落下看了剩下的所有比赛,他和其他三项的队友们的合照、和其他项目的明星运动员的合照,甚至还有和喜欢他的工作人员的合照,一张连一张,刷了俞游歌的屏。最可气的是,宋柳偶遇了在餐厅吃饭的莱尔·布莱恩,在网上发了合照不说,还特意圈了俞游歌。俞游歌要羡慕死了,但是他也没辙啊,他只能气哼哼地按个赞。
维伊尔师兄的女朋友去匹兹堡看他了,他们在运河边散步的场景,美了俞游歌一脸。
就连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发个动态的西园寺也加入了秀夜景照的行列。
俞游歌一条接一条的看过去,唯独不见迪兰的。
他有点担心,想发个消息去问问他或者只是随便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于是俞游歌索性把消息发给了西园寺。
西园寺的回复来得很快。
“他只是有点难过,而且他对这片冰场感情很深,不会这么轻易就退役的,别担心。”
“那你们世锦赛会去的吧。”
“会的。你好好训练,别松懈。我们到时候见。”
被西园寺这么一说,俞游歌忽然觉得紧迫感重了起来。这些选手们在社交网络上的活跃也意味着距离冬奥结束也没几天了,再过一段时间马上就该是世锦赛了。
这赛季的最后一次大赛,而且是除了冬奥之外,含金量最大的比赛。
虽说每届冬奥会紧接着的那次世锦赛,都称得上是整个周期里上座率最低迷的世锦赛。参加冬奥的选手往往也会获得世锦赛的名额,可是冬奥会比完了之后,压在这些人头上将近一个赛季的巨石瞬间就被卸掉了,撑着的那股气在冬奥上被用了个干净,世锦赛没得气可用了。气球瘪掉了,再重新充满气可没有那么简单。
再加上冬奥会的特殊性质,赛后迎接他们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各路盯紧他们争相报道的媒体,以及自己国家政府的各种奖励活动,简直层出不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不然索性退赛休整,要不然就是在世锦赛上找不回竞赛状态。
这个巨大的缺口,正是俞游歌最好的机会。
他自己也早早就看准了这一点。俱乐部十几天的冬奥假期,算下来他其实真正休息了没几天。
俞游歌在这期间又回到了家附近的那个小冰场,保持每天一两个小时的上冰时间,他没给自己安排像在俱乐部里那么大强度的训练计划,之所以每天上冰,是要保持住身体对冰面的熟悉感。剩下的时间他听着两个节目的音乐,一边在脑海里做意象练习,一边总结出自己能达到的各种难度配置。等晚上和程于非一起去健身房锻炼体能的时候,向他仔细询问方案的可行度和对身体的影响程度。
当冬奥结束,大家收假回来,哈维·寇尔森看着俞游歌交给他的一沓子写着详细标注的难度配置表,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亲爱的教练,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呃......你假期这么用功,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这个赛季过得太快了,我已经错过非常多了,世锦赛是最后一次比赛了,我不想连这次机会都拿不到。”
“这么说,你这次是确确实实要冲着金牌去的了?”
“当然!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啊,你不觉得吗?”
俞游歌眨了眨眼,哈维教练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催他热身好了之后,从短节目开始,完整地合乐过一遍。
一套合乐做下来,哈维看着场地上越滑越有状态的小徒弟啧啧称奇,他不由得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十几天的奥运征程下来,哈维心力交瘁,累得不行,不光操心着维伊尔面临奥运时可能会出现的情绪问题,甚至还抽空担心担心俞游歌有没有真的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所以当小徒弟交给他一沓子书面作业的时候,他太惊讶了,说实在的,他已经做好了这孩子玩了十好几天的心理准备。
当然,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理论上下了功夫,不代表他在做动作的时候真的能好好运用上去。毕竟技术动作完成得出色不已,但是对理论一窍不通的选手也不是没有。
真正让哈维惊讶的就是俞游歌收假回来的这第一次合乐。
小徒弟确确实实没有把假期荒废掉,自由滑的两套步法里,对于细节的处理甚至比以前更细腻了一点,可能是他对膝盖的使用更加灵活了,也可能是他在处理重心的转变上更果断了。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进步,就让他的步法活跃丰富了起来。
哈维手托腮,挠了一下下巴上没刮得太干净的胡茬,看出来俞游歌这几天的跳跃练习做得不如步法那么充分。不过,他在阿克塞尔四周的那个连跳上用了力量型选手才会用的起跳方式,这种方式他还不太适应,但是却很好解决了第二个Loop跳滞空高度不够的问题。
哈维眯眼看他的最后一个旋转,惊喜地发现他的旋转依然能保持在一定的速度上。体能问题说不上已经解决,但是这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真的不要表扬表扬我吗!”滑完一套完整节目的俞游歌溜到教练面前,眉开眼笑。
“噢,我的天哪!你可真是我们俱乐部的宝藏啊!”哈维马上夸了他一句。
俞游歌登时被他教练这极度夸张的语调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你还是别夸我了,我还是习惯你对我严厉时候的样子。”
往常一天不刺几句徒弟就浑身难受的哈维教练听了这话之后笑了一下,他对俞游歌的表现真的挺满意的,刚才那句话是心里话,虽然那话说得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还有,哈维教练特地补充,他真的没觉得自己平时有严厉到哪去。
柏林世锦赛被安排在三月下旬,满打满算下来,奥运结束到世锦开始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二十来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有经验的选手来说,这段时间足够他们从奥运过后的纸醉金迷中挣脱出来,拿回自己备战世锦的气势;对于错过奥运赶上世锦的选手来说,这段时间用来备战这最后一次大赛完全不够用,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节目在每一秒上都打磨成最佳的样子,然后把这个最佳的节目放到世锦的赛场上,才足以弥补掉与奥运失之交臂的遗憾。
俞游歌自己越来越兴奋了,他的节目已经打磨到俱乐部教练组里大部分都给他竖起大拇指的地步了。他迫不及待要去参加比赛了。
这次一定能boom全场!
他握紧了自己心里的小拳头。
兴奋过度的结果就是,他在出发去柏林的前一晚上失眠了。
俞游歌在坐上俱乐部送他去机场的大巴之前,还听见艾琳拽着程于非的胳膊,絮絮叨叨地吐槽这哥一晚上不睡觉,还有要打倒她在世青赛上拿到了冰舞铜牌的豪言壮志。
艾琳说俞游歌肯定是想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