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紧身裙包裹的后臀轻靠在洗手池边，涂了艳丽指甲油的长指甲轻轻敲击瓷砖台面。
“我早就跟你让我们去拍摄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用，不过就是一个拥抱，既没有亲吻又没有牵手，这样没什么说服力。”
手机那头的男声带着些不耐烦的情绪，这让李曼顿时便恼了，“老娘给你的钱都是白给的？让你去拍点有用的东西，你就给我拍成了这样？就你们还专业狗仔团队？吃屎去吧你。”
那头的男人咂了两下舌，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李曼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依旧不温不火了。就这素质，能火就见鬼了。
他也不是没脾气，只是懒得和李曼吵，但之所以拍不到素材的原因他还是希望李曼能够明白，“柯与唐本就只是朋友关系，你非要从朋友关系中硬扯个情侣关系出来，拍不到素材又能怪谁。”
“当初收我钱的难道不是你吗，当初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能拍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出现的难道不是你吗？现在你的意思就是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了是吧？”
李曼怒火中烧，气得一跺脚，足有五厘米长的细鞋跟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脚后跟的疼痛逐渐开始蔓延，她却因情绪波动太大丝毫未有察觉。
“垃圾玩意儿，祝你们这个垃圾狗仔团队早日狗带，祝你们出门二百码！”李曼用尽全力朝着手机那头吼了两句，她气得快要发疯，已全然顾不上形象。
手机听筒中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李曼圆睁着一双带了紫色美瞳的眼睛，眼珠似是要瞪出来一般。
“狗屁东西，去你妈的！没有你们老娘再找别家的，你以为你们是什么狗屎玩意儿，我那些钱，就当作给你们买棺材的钱吧！Shit！”
李曼发疯一样的大幅度动作与话语，惊得刚才门外进来的一位姑娘当即愣在了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纠结得很。
“看什么看，上你的厕所！”李曼不经意转头瞥见依旧站在门口有些怯怯的姑娘的，态度极其不友好。
那姑娘也不生气，逃也似的进了最靠边的一间卫生间。
将手机往洗手台上一丢，从一旁的包包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猛吸一口烟后，她的嘴中吐出一大团白色烟雾来。
方才那姑娘刚从厕所间里走出来，顿时便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她当即开窗通风，有些生气地说道：“这里禁止吸烟。”
眼前这个将厕所弄的一股烟味的女人其实她认识，是她隔壁剧组一个叫做李曼的女演员，可惜人品太差，怕是这辈子都活不起来了。
“关你屁事，厕所你家开的？滚吧！”李曼缓缓又吸了口烟，像个没事人一般说道。
那姑娘没有就此离去，洗完手之后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手扔进洗手台旁的垃圾桶里，态度坚决，“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明确标有禁止吸烟的标志，不能吸烟就是不能吸烟。”
李曼皱了皱眉，好不容易顺畅一些的心情，现在又烦躁不安起来。她转过身来朝向那姑娘，目光凌厉，“那我也不管你是谁，今天这烟老娘就抽定了，你有本事告我啊！”
李曼说完，又抽了一口烟，将白雾对准姑娘呼了出去，。
姑娘被呛得难受，不知是什么让她产生了勇气，直接上前将李曼手中的烟夺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至烟头熄灭。
她大概明白过来，是李曼的恶劣给了她这个勇气。
“我□□妈！”一瞬间，厕所里响起尖锐刺耳的喊叫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曼和那位姑娘吵了起来。论吵架，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只不过她的嘴不像李曼这么脏罢了。
吵架不分上下，李曼直接动手扯上了姑娘的头发，长指甲在姑娘的肌肤上剌上了一道又一道红痕。
她现在这个发疯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泼妇在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闹乱叫。
很快，厕所外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下午六点多下戏之后，陆北与柯尚清在试衣间里脱着衣服，准备换回私服正式下班。
“今天我请客，去吃顿烧烤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东西了。”陆北穿的那身戏服好脱一些，他先柯尚清一步换好私服，走到他身边，语气中带了些恳求。
柯尚清微蹙了蹙眉，望向陆北之时一双黢黑的大眼睛眨了眨，抿唇无奈地说道：“今天已经有约了，下次吧。”
他也想和大家一起去聚一聚，可惜确实有约在先。
陆北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他庆幸着柯尚清并没有看着自己，于是便笑笑说道：“没事啊，那就下次再约，反正我们也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不着急的。”
表面笑得爽朗，其实内心到底有多么苦涩，终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晓。
“好。”柯尚清微微颔首，匆匆与陆北说了声明天见，便往外走。
外头，吴眠已经背上包在等待着他。
“走吧。”两人交换目光，相视一笑。
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吴眠看见了站在更衣室门口的陆北——
他虽是笑着，可那张脸，都快苦过苦瓜了。
其实，陆北对柯尚清的情感吴眠心中再清楚不过。他有很多次看向柯尚清的目光中都迸发出爱意与试探来，而这些，恰好都被吴眠看在了眼中。
只可惜，陆北爱错了人。
吴夫人，请你停止散发魅力。
吴眠无奈一笑，不自觉腹诽了一句，随后跟在柯尚清身后往老王车子的方向走去。
柯尚清并不知道这一瞬间吴眠在心中想着些什么，若是被他听到了这一句话，他保不准会笑得直不起腰来。
晚上七点一刻，天空才将将暗了下来。
夏天总是这样，白天比夜晚要长上一些。
街边昏黄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一道人影走在小道上，沿着黄色的盲道一直往前走。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也不管不顾，赤着脚往前走，尖锐的小石子硌了她的脚，她却像是全然不知。
一路车水马龙，一辆辆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女人一手提着高跟鞋，其中一只断了鞋跟，另一手拿着啤酒罐，时不时往自己嘴中灌上几口。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女人在红灯前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天上星子寥寥无几，月儿倒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真想仰天长啸一句，问问苍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她俯首，看车子在眼前一辆辆过去，眼神空洞。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丢掉了高跟鞋与啤酒罐，在身旁同样等红绿灯的几人的惊呼下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往马路上冲去。
刺耳的刹车声震得每个人的耳膜生疼，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场惨案在他们面前发生。
李曼被极速驰来的宝马车猛地撞飞出去，一眨眼的工夫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砸在了每个路人的心上，正在这时，绿灯亮了。
大部分只是往李曼躺着的地方看了两眼便匆匆过了斑马线继续往前走，这个时间点，人们大都赶着回家吃饭，与家人团聚。
其中有两个人小跑着上前去查看李曼的情况，有人报警，有人打救护车。
李曼死了，身下暗色的血蔓延开来，像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警察很快赶到，与宝马车的司机和一旁的目击群众做了交谈。
没有人会想到，白天的时候这还是个活蹦乱跳与别人动手动脚的活生生的人，不过才过去几个小时，她便成了一具尸体冰冷地躺在地上，很快也会被送去阴森的太平间。
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而此刻，另一边的柯尚清与吴眠，才刚踏入秦赛金所说的那家烤鱼店。
“这里。”
秦赛金一眼便看到了柯尚清与吴眠，他朝他们挥挥手，招呼他们过来坐。
☆、第58章
柯尚清与吴眠入座后，服务员恰好也将两大盆烤鱼端了上来。
“我已经点好了，黑鱼跟鲶鱼，都是你喜欢吃的。”秦赛金笑着，表面温润。
看着这两盘鱼，大学时他四个出去聚餐时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好了，别愣着了，快吃吧，趁热好吃。”秦赛金瞥了吴眠一眼，接着说道，“吴眠你也吃，多吃点，今天我请客。”
秦赛金站起身来伸手向柯尚清要碗，想替他夹几块鱼肉。
柯尚清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行。”秦赛金没有坚持，坐下来开动。
只有吴眠一个人沉默不语，默默夹了几块鱼肉，放在自己碗中慢慢吃。
柯尚清见他吃得不多，便给他夹了几块，让他多吃点。吴眠点头，有意无意看了秦赛金一眼。
恰好秦赛金也在看他，两人对视，看似平静的场面实际上各藏心思。
“对了老秦，之前在医院比较匆忙，没来得及问你的情况，我看你朋友圈里时不时会发一些你拍摄的风景图，所以你现在的职业是摄影师吗？”
柯尚清记得那一年的晚上，他们两个坐在小桌子前喝酒谈天之际也谈到了以后的工作。那个时候，秦赛金说他以后要当一名摄影师，不知现在是否实现了这个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