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萧五儿)

　　这种半抱的姿势看上去实在是很亲密。顾原握着车头专心骑着，根本没有多想，只是知道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想让凌超坐的更稳些罢了。
　　而凌超却完全不一样，他在被拉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像炸了一朵烟花似的，砰的一声，连风声都听不见了，只有烟花炸开时的哗啦声。
　　一阵接着一接的响。
　　他和顾原并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之前在医院那次，那个拥抱的时间也不短。但现在这样，心境却完全不同。他感觉如果现在取下帽子，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
　　一直到顾原实在没有避开一个大坑，摩托车随着这个坑剧烈的颠了两下，凌超才回过神。
　　环在前面手指本能的抓紧了顾原的衣服，手臂也不自觉的把他用力往自己怀里收了收，另一只一直放在他腰侧的手也往前环了过去。
　　就这样吧。
　　抱着就抱着吧。
　　其实自己也挺喜欢这样的感觉的不是吗？
　　这条路的确像顾原说的那样不仅不平，还很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凌超觉得整个身子都被震麻了，顾原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顾原停下车说。
　　凌超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抱着顾原，听见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又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抱着顾原腰身的手下了车。
　　他们停车的地方一个栅栏围起的土屋外面。四周也没有别的人家，只在离着十多米远的地方有相似的房屋。
　　顾原下车推开栅栏，带着凌超走进去，有条泥土小路直通到屋前，两边应该是菜地，但没种什么，七零八落的有些已经枯掉的杂草。
　　房子的确很旧，是那种黄色的土砖起的。屋顶还是青灰的瓦片。大门上方挂着两个已经退了色的灯笼。
　　周围静悄悄的，很安静，屋子后面种了不少树，树枝已经超过了屋顶冒出来。
　　大门上是一把老式铜锁，顾原走过去打开：“你先等等，我去把车推进来。”
　　等顾原把车推到角落放好，又把带来的东西取下，才跟着凌超进了屋。
　　房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了。进门正对的那面墙上有一幅很大的□□画像，底色都褪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已经贴在那很多年。
　　顾原带着凌超去了旁边的房间，凌超一眼就看见那个大炕，上面没铺任何东西。
　　“晚上我们是睡这吧。”凌超指着大炕问顾原。
　　“恩。”顾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上说：“我先打扫一下，奶奶应该挺久没过来了。”
　　顾原从柜子里拿了个扫帚，跳上炕慢慢打扫，又去后面井里提了水过来，把炕上擦的干干净净的。
　　“我先去把火升起来，一会儿再辅床吧。”顾原收拾好炕下来。
　　“好，我跟你一起去。”凌超一脸期盼的说。
　　升火这种事，凌超是没做过了，他看着顾原拿了点纸先点燃，又放了一些草在上面，等草烧起来后，才拿了点细的树枝放上去，再慢慢加粗一点的柴火，最后才把煤放进去。
　　看上去挺简单的一件事，顾原却做的极其认真。平时凌超只见过他在学校上课时认真的样子。现在看着他蹲在那升火，眯着眼睛避开烟雾，一直注意着灶洞里的火势，那专注的模样却格外迷人。
　　

　　☆、老屋之夜

　　“超哥，你去试下炕上有没有一点温度了。”顾原抬起来仰看着凌超说。
　　凌超进屋在炕上摸了一圈，感觉靠里的地方开始有点温度了，又去后面跟顾原说了下。
　　火算是升起来了，顾原添好煤，去洗了手，又进屋去铺炕。
　　水泥铺面上的水渍干的很快，炕上还没有很热，但可以先整理好。这边奶奶留了不少被子，家里的炕修的很大，他俩都占不到一半的位子。
　　这个活凌超倒是会做，不过顾原没让他动手，三下两下就整理好了。
　　干完这一切，顾原都热出了一身汗。他把外套脱了放在被子上，从袋子里拿了水出来，给凌超一瓶，自己再开了一瓶喝着。
　　“要不要再出去兜风？”顾原喝过水歇了会儿问道。
　　“啊…”凌超想起刚刚过来的时候被震麻的身体，有些犹豫。
　　“不走刚那条路了。”顾原笑了笑说：“从另一边，过去不远有条河，那边路都挺好的。”
　　两个人总不能干坐在这吧，没电脑没网络，甚至手机信号也不是特别好。现在和顾原单独呆在这样的空间里，凌超总是会有些尴尬的情绪产生。
　　“走吧。”凌超跳下地说：“不过我也不要戴帽子了。”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挺冷了，但只他一个人被保护这种事让他心里有点接受不了。既然顾原都能吹着风，他也想跟他一起。
　　顾原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又加深了一些，甚至还笑出了声。他赶紧低下头用手抵在嘴上咳了咳。
　　“有这么好笑嘛。”凌超喜欢看顾原笑的样子。他平时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见他笑，他也会跟着开心。只是现在顾原明显就是在笑他。
　　“超哥。”顾原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未减：“我有时候觉得，你其实还挺幼稚的。”
　　“有吗？”凌超眨巴了下眼睛问。
　　“走吧。”顾原没继续说下去，先一步往外走去。
　　这一次的路的确好走太多了，从顾原家出来，坑洼的路只有几十米就转个弯去了条平整的路上，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道后，凌超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大堤。
　　上堤的那个坡度还挺大的，摩托车轰轰的往上冲去。
　　这一回，凌超一上车就自然的抱住了顾原，顾原往前倾着身子时，他的脸就贴在他的背上。
　　暖暖的，带着顾原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
　　顾原冲上堤后，一个急转，车子稳稳的停在堤面上。一眼望不见头的长堤下有一片沙滩，流动的河水水面宽广而平静，远处有人像是在捞鱼。
　　“往前骑一段吧，这风吹起来感觉特爽。”凌超凑在顾原的耳边说。
　　顾原没说话，手下的油门拧动，车子就飞了出去。
　　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凌超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他抱着顾原，跟他一起体验这种速度带来的刺激感。
　　堤上现在没有人，只他俩骑着一辆摩托车在飞驰。顾原的车技真的很好，路面平坦的时候一点摇晃都没有。
　　这一刻，凌超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里，他坐在顾原的身后，抱着他，虽然很冷，但心里却是炽热的。
　　凌超从顾原的脑侧看过去，还能看见顾原圆润的耳朵和他那个什么也没带的小耳洞。
　　感觉能有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原才停下来，前面的堤依旧看不见头。
　　堤坡两边都种了不少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景色特别好。
　　顾原把车子的大支架撑好，又侧坐在车上，凌超靠在他旁边。两人面对着河水的一面，从树林里看过去，都看不清河道的样子。
　　“我小时候挺喜欢这个堤的。那时候这边种的树没现在多，不过草很厚。”顾原眼睛看着前面说。
　　想起自己知道的关于顾原的童年，没有小伙伴跟他玩，多数都只有他一个人，最多就是顾青青会陪在他身边。
　　凌超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或坐或靠在摩托车上，看着远处，半天都没说话。
　　有风吹过树林，会响起沙沙的声音。
　　这里的空气特别好，带着泥土树木和河水混合的味道，即使安静的呆着，也很舒服。
　　“不早了，回去吧！”顾原看了眼时间对凌超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顾原骑的慢了许多，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地面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他们俩都把衣服收到最高，但骑车时依旧很冷。
　　回到老屋的时候，顾原的手都冻到通红。凌超有些心疼，不过顾原却像没事人一样，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晚餐顾原用带来的菜和面条煮了两碗打卤面，柴火做出来的味道和平时吃的有些不一样，更加的香。不知道是不是吹了这么半天的风，现在吃着热呼呼的面条时，凌超感到特别的满足。
　　顾原烧了一锅热水，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给炕加了煤，才回屋上炕。
　　被子里暖气十足，其实这个天还用不上烧炕，只是因为凌超想试试，顾原就帮他实现了一下。
　　顾原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两条以前的运动裤，其实他穿上都已经短了，更别说凌超。只是两人都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总不能都脱掉吧。
　　凌超穿着顾原的裤子，裤口都快到膝盖处了，看上去有点滑稽。
　　“这是你什么时候的裤子啊？都能直接给我当短裤穿了。”凌超尽力扯了扯有些紧绷的裤子问。
　　“估计刚上初中的时候吧。”顾原看了看凌超的腿，自己的裤子不仅短，还小。像那种半长的泳裤贴在凌超身上：“你要不习惯，就脱掉吧。反正也就我们俩在这。”
　　最终凌超还是没有脱，一想到只穿一条内裤跟顾原呆在一起，他就一阵发热。最后急急跳上床把被子盖在腿上
　　一班周末的作业一直都挺多的，昨天晚上做了一些也没做完。这会儿两人都不困，时间也早，顾原摆好桌子在炕上，两人一人一边的坐在那开始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