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理看着那个字,心脏忽然就拧巴了一下。
很久之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他也曾教过罗钰霆写字,那家伙长到20多岁,大字不识一个,钰霆这个名字,还是当年自己根据他口中的发音,挑出来的两个字。
【哇,这么复杂的嘛?】二傻子挠挠头,对着他在纸上写下的名字惶恐地说,【你们读书人太可怕了!是怎么做到画着画着就能认出来的?】
【这是文字……不是画画。】
【反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诶呀妈呀……】
罗钰霆叫嚣了半天可怕,可过了几天还是腆着脸过来央求自己:【少爷,你教我认字写字呗?作为报答,我给你炖猪蹄子!】
……这家伙是有多爱猪蹄子啊?我看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付理无语归无语,但有个好学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于是有时间就会抽空教他,可那家伙任何字都写得极丑,偏偏只有“付庭禮”三个字横平竖直写得特别好看。
一直到那个人离开了很多年,一次不经意地,他才发现床下的柜子里,摞了厚厚的五六层宣纸,上面从歪歪扭扭,到端端正正,满满地都是他的名字。
付庭禮,这三个字,恐怕早就烙印在了那个人的灵魂里吧……
付理出神地想着,茫然间就拿着笔,将“付庭禮”三个字恍惚着写了出来。
“咦?”
身边人临摹的笔迹一顿,神情滞了一下。
付理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这个名字……”
瞳孔蓦地一缩,付理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哑:“名字……怎么了?”
罗欧呆了一会儿,不由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纸张上的字迹:“感觉……呃,蛮好听的呢。”
“……”
罗欧抓着笔,挠挠头,照着那三个字一笔一笔写下来,边写边说:“不仅好听,还很好看……嘿,我感觉我写得还挺不错的。”
付理慢慢咬紧了牙,克制着有些发抖的手,一点点划过罗欧笔下的那三个字:“嗯……是不错,只是这个禮字,少了个横吧?”
【少爷,你看!我会写你名字啦!】
【嗯?我看看……啧,这儿少了个横,说了几遍了?下面就是豆子的豆,横被你吃了?】
【咦?是哦……那我再写写,再写写嘿嘿……不过我觉着这个字太麻烦啦,没有横更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字就是字,哪有好不好看的道理?给我重写一遍。】
“少了吗?啊,真的少了个横……”
付理一字一字说得有些艰涩:“下面是一个豆子的豆,被你吃了么?”
罗欧重新又写了一遍,眨眨眼,忽然说:“可我觉得没有横更好看呢。”
付理呼吸一滞,好半天才吸了口气,伸出手覆盖在罗欧的手背上,缓缓笑了一笑:“你喜欢,就这么写吧,我也觉得……没有横更好看一些。”
“哈哈,是吧!”
罗欧被付理带着写了个缺了横的“禮”字,写完了,侧头看着身旁男人清俊的脸,眯眼笑道:“付理,你真好。”
付理沉默了很久,看着罗欧写出的那三个字,低声说了一句:“我早该对你好。”
罗欧被他说得晕乎乎的,刚要得寸进尺一番,付理的电话响了。男人咳嗽了一声,放开他的手,也没回避他,开了免提接起来。
“喂?欧洋么?”
“对对是我,”欧洋的声音有些犹豫,“Fourier,节目组刚刚决定的,你的那个队友Gauss,呃……被除名了,我们临时找了个替他的选手,通知你一声哈。”
第26章 别再离开我
等挂了电话, 罗欧就问:“怎么就给人家除名了?”
“可能是关凌授意, 他长那么大就没挨过揍, 这都给打住院了……”
罗欧一惊:“关凌住院了?”
“嗯。”付理瞅了他一眼,无语道, “你笑什么?”
“嗯?啊……我笑出来了吗?哦不不, 我没笑, 我哪是那么幸灾乐祸的人……噗,我真的没笑……噗哈哈哈哈……”
付理:“……”
罗欧好不容易憋住笑, 歪着身子靠在付理肩头,抬头瞅他:“付理, 你再教我写字呗。”
罗欧长得很俊朗, 线条明晰,轮廓硬挺,身材也挺拔健壮,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非常Man,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眨巴着眼睛撒娇, 有点不忍直视,然而付理的滤镜有八米厚,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宝宝除了傻一点, 都特别可爱,于是顺从地笑了笑,抬了抬肩膀:“那你倒是起来啊。”
罗欧捉住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笑道:“你带着我写, 跟刚才一样,好不好?”
付理抿了下唇,手掌心有点发烫。罗欧调转手掌,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然后脑袋一歪,笑着蹭了蹭他的肩膀:“付理,你最近怎么这么惯着我?”
“……有么?”
“有啊,你都不管我了,还事事都纵着我呢,”指尖又划拉了一下男人的手指肚,引得对方微微颤了一下,罗欧大了胆子,悄悄伸手与他手指交错,“付理,你不嫌我笨了?”
付理觉得呼吸发烫,心跳有些失常:“我……没嫌你笨过。”
手掌被抓得更紧,两只手臂也慢慢交叠在了一起。
空气忽然有点暧昧……不,是非常暧昧。
“真的么?”
该死,这家伙认真起来,荷尔蒙居然有点强烈……
脑子缺根筋,生理机能就比一般人旺盛了几倍吗?
“我、我还有事,先回屋了。”
“等下。”
手臂被人轻轻一拽,一不小心跌在了罗欧身上,付理慌忙撑住身子,离眼前这张帅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罗欧微微仰起头,一点一点凑近付理渐渐发红的脸,鼻梁几乎要贴上他的,才堪堪停下,笑眯眯地说:“付理,你脸红啦~”
“谁红了……”喉结不自觉滑了一下,付理慌忙撑起身体,可腰身忽然被搂住,力气不大,却牢牢禁锢了他的动作。
罗欧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微微一抬,下一秒,嘴唇轻轻蹭过了他发烫的面颊。
“付理,”罗欧的嘴唇又热又软,不轻不重地滑过他耳畔,沙哑的声音搔得人心痒,“晚安,好梦哦。”
付理整个腰身都软了,脑袋晕晕沉沉,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匆匆退了两步,沙发上的男人笑吟吟看着他,见他望过来,便张开手臂笑道:“睡前要不要一个爱的抱抱?”
付理咬紧牙,瞪了他一眼,勉强端着架子,急匆匆地逃了。罗欧一直到看不见他才放下手,呆了半分钟,突然猛地原地蹦起来,憋着嗓子兴奋地“嗷——!”一声叫了出来。
罗小欧,再接再厉!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处招手啦!冲鸭——!
……
付理一整晚都睡不踏实,身体燥热得不行,那个混小子,点了火不负责过来浇灭,撩完就不管了,简直找揍!
热乎乎地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睁开眼,付理瞪着天花板长长地呼了口气。
上午9点有课,罗欧估计还在睡,付理也不打扰他,做好了早饭就预备去上课。然而刚走到门口,发现门上被贴了个纸条,上面画了一只猪,举着两个猪蹄子笑眯眯,下面扭着两行大字:“早安大宝宝,好好上课不要想我哟,么么哒(づ ̄ 3 ̄)づ”
猪的两边脸蛋还涂了粉红色……
付理登时想挖坑埋了自己,郁闷地瞪了那头蠢猪一眼,抓过一只黑笔,气势汹汹地把那只猪全身涂满,还写了一句:“乖乖睡你的觉,黑皮猪!”
然而骂归骂,心里却有点……咳,软绵绵的。
付理瞅着那两只黑猪蹄子,嘴唇绷紧,然后慢吞吞掏出手机,对准那张便贴纸迅速拍了张照片,赶紧溜了。
一路上满脑袋都是这头蠢猪,付理瞪着手机里的照片,戳了戳猪鼻孔,板着脸呆了半晌,忽然眯起眼睛,终于忍不住笑了一笑。
内心正有点小甜蜜的时候,乘坐的电车突然一顿,停下了。
“怎么停了?”车厢里有人抱怨。
很快,广播里传出说明:“前方交通管制,无法前行,请大家下车。”
墨尔本这破电车经常有事没事就瘫痪,付理见怪不怪,干脆地下了车,准备走去学校。
然而刚走了没一会儿,脚步蓦地一停——面前驻足了一大群人,都在抬头往上看,表情都十分紧张。
“他都坐在那儿半小时了……”
“急救的人还没到吗!”
“早高峰肯定堵车啊……现在怎么办?”
付理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座极高的教堂顶端,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十字架旁边,正抬头看着天空,看不见脸孔。
付理眉头一皱,隐约觉得这个人影有些眼熟。
“他怎么爬上去的啊?”
“谁知道……”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喧哗,那男子却仍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手掌轻轻抚摸着身旁的十字架,垂下的两条腿在空中缓缓地摇晃。男人瘦削的骨架透过一身单薄衣裤被勾勒得清清楚楚,那模样仿佛与周遭的世界全然隔离开来,轻飘飘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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