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欧还想再问,付理却已经甩开了他的手,朝陆云走了过去。罗欧憋得难受,可也没法逼问他,只得烦闷地跟过去,停在了那个方盒子跟前。
“这是什么?”
陆云摇头:“好像不是什么名品,上面画着龙凤相交的图案……不过这木头很罕见啊,看起来也有些年头,应该蛮值钱的。”
话没说完,就看到付理神情一震,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
罗欧看他一直都不对劲,更是紧张:“你到底怎么了?”
付理没回答,只伸手把那盒子拿起来细看,越看,越是震惊。
“怎么会……”
“什么?”
“坠魂锁……怎么会是坠魂锁?”
其他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付理深吸一口气,终于道:“这东西有个传说,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什么传说?”
“以血滋养,予人所愿……”付理喃喃说着,忽然道,“罗欧,你来按住左边的龙鳞。”
罗欧根本搞不懂状况,但乖乖照搬,立刻按住了方盒左侧那条飞龙的龙鳞。
付理暗吸口气,也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方盒右侧那只凤凰的羽翼上。
就在同一时刻,耳边咔哒一响,木盒应声向两边开启,随后一道刺眼的绿光倾泻出来,照得整个房间明亮如昼。
两个交扣在一起的墨绿色玉质挂锁,静静躺在盒底,而旁边,平整地放置着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陈列着两行熟悉的墨迹——
【願君終得故人心,來生白首不相離】
第18章 轮回的传说
有关坠魂锁的传说,当年还是罗钰霆告诉他的。
那时候刚刚抓到罗钰霆,那家伙还是个硬骨头,居然怎么劝怎么打都不低头,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话:“大不了杀了俺,让俺投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付理也真的挺为难的,这家伙虽然傻了吧唧的,但说实话,对战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这个男人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这个人是个猛将,是一把锋利的刀,只要使在合适的人手上,绝对有助于他们未来的雄图大业。
奈何这个死脑筋的蠢土匪,为了那么点面子问题油盐不进,若是真的杀了……实在有些可惜。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老天倒是给了他一个契机。
“死了多少人?!”
“回大帅,两……两百七十三人……”
沙俄的残党袭击了北边的一个村落,全村的男人被屠杀殆尽,女人和小孩全部被抓走,做什么用途……不用猜也知道。
“他们抓孩子做什么!”
来报信的人咬牙切齿:“那群残党里有几个变态,就喜欢对小孩子……反正,情况紧急,我们必须把他们都救出来!”
他再不废话,立刻率领了一个营的兵力,翻身上马。然而还没走远,留守本部的警卫员就追了上来,急声道:“付帅!不好了,罗钰霆跑了!”
“什么?!”他猛地一咬牙,一肚子火瞪着监狱的方向,终于还是扬起马鞭,高喝道,“先别管他,救人要紧,全军听令!出发——!”
那一仗打得有些艰难,打赢不难,可若要把俘虏毫发无伤地全部救出来,实在是太棘手了。对方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手里便都抓着俘虏挡着他们的刀枪,士兵们一犹豫的功夫,就被对方反杀了过来。付理当然知道怎么把这群凶恶之徒歼灭殆尽,可若真那么做,就无法保全那些女人和孩子,他当时心急又心痛,杀得都红了眼。
就是这个时候,罗钰霆带着上百号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他和这群人对战了半个月,怎么都想不到,刚把他们的主帅严刑拷打了没几天,居然会和这群土匪并肩作战。
可就和他预料的一样,罗钰霆的这支匪兵,战斗力和其他土匪相比强悍了不止一点半点,付理带着正规军从正面攻击沙俄残党,罗钰霆带着人从反向包抄,那群人退无可退,挡得了前面顾不上后面,没多久,被全数消灭。
和这家伙对战要绞尽脑汁,合作起来……居然会如此天衣无缝,虽早有预料,但也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下了马,还想着有点尴尬,刚抽了这家伙一身鞭子,转头就并肩战斗……现在呢?难道刚刚共战完了就又要互殴?
抓还是不抓?
正纠结着呢,结果那蠢东西,自己滚下马来,挠挠头,欲言又止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听说……你们是来救人的。”
废话。付理默默翻个白眼。
“那……你们这段时间到处抓人,到底是要做啥?”
他毕竟是想招安这个傻蛋,态度还算良好地反问了一句:“东北到处都是土匪窝儿,你要百姓们怎么好好过日子?”
那人吭哧了半天,又问:“所以你们真的是要带百姓们过好日子的?”
“嗯。”
又吭哧了半天,居然说了一句:“你们要真是这么想,俺……俺也不会跟你过不去。”
付理一愣。
大傻子纠结了一番,终于把手里的枪往地上一扔,两只胳膊朝他直直伸了出去:“得啦,我不跑了,你抓我吧。”
“……你傻吗?”
“唔……虽然你的手段实在卑鄙,但抓到了就是抓到了,俺输了就是输了,俺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付理无奈:“我的话也说过好几遍了,只要你为我们效力,好处少不了你……”
“俺不要好处。”
“那你要什么?”
男人歪歪头,咧嘴笑了笑:“俺要咱们老百姓,能挺着腰板堂堂正正地站着!不再被那群兔崽子们欺负!”
说完,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要是保证能做得到,俺以后就跟着你干!”
本以为招降这个人要给金山银山,可没想到,这人唯一要的,却是比金山银山还要沉重的许诺。
能让老百姓挺着腰板堂堂正正地站着……他和他,甚至整个时代的人拼搏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句吗?
“好,我答应你。”
从那之后,二十年时间,患难与共,荣辱相随,那人还是蠢得让他头疼,可更多的时候,却是他最坚定,也最安心的支柱。
“这东西,送你啦。”
当然……从那之后,也总是收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心累得很。
“坠魂锁,”男人献宝似的蹭过来,“我刚打跑了一窝小鬼子,村民们感激我,送我的,是个宝贝呢。”
两个扣在一起的挂锁,墨玉制成,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玉质一般,名字倒是有趣。”
“何止是有趣,还有个故事呢!”罗钰霆坐到他边上,碰了碰他的肩膀,“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传说,不知道真的假的,很好玩儿哒。”
彼时,小烬之从付理怀中钻出来,愣头愣脑地说:“什么传说呀?我要听!”
这小家伙就是从沙俄军中救出来的孩子之一,粉扑扑的很漂亮的男孩儿,父母都死了,付理就收养了过来,还好当初及时救出来了,否则下场简直难以现象。
罗钰霆一把抱住小家伙,逗他:“叫爹爹就给你讲故事。”
“不要!烬儿只有一个爹爹,臭大熊!放开我!”
“……大熊?俺……咳咳,我、我怎么就成大熊啦!”
“大熊!臭臭!爹爹,爹爹救我呀!”
一大一小两个傻东西对峙了半天,付理无奈,只好把孩子抱过来,对旁边那个大的也和颜悦色了一回:“快点讲吧,跟孩子较真什么。”
大的这个就是这点好,冲他随便笑一笑,什么别扭气愤委屈都能烟消云散,还立马回他一个更大的笑容,有问必答,乖得要命。
于是罗钰霆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故事。
“他们村里很久以前,出了个将军,将军有个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两人特别恩爱,每次将军出征,妻子就去佛寺为他祈福,两个人本来过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将军战死在了沙场上。”
“妻子每天都很痛苦,佛寺的住持实在不忍心,就送了她一个法器,名叫坠魂锁,说是对着这个魂锁许愿,每日割血滋养它,愿望就会成真。”
“妻子就真的这么做了,对着它许下了‘希望那个人能再回到身边’的愿望,之后便每日割血养着它,日复一日,养了很多年。直到某天,不知道为什么,村里人忽然开始陆陆续续地发疯,官府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原因,只查出来第一个人发疯的那天,村子里来了一户新的人家,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线索了。于是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户新来的人家因为一场意外全家横死,只活了那个孩子,这妻子看他可怜,就把孩子领回了家收养,就从那天开始,得了疯病的那些人,就又莫名其妙地渐渐痊愈了。”
“妻子仍旧每日供养那两块魂锁,一直到死为止都守着那位将军的孤坟,而她死后为她送终的,就是那个她收养来的孩子。那孩子也和她一样,余生都守着她的坟冢,终生未娶,最后葬在了她和将军的合葬墓的旁边,临死把魂锁交托给了村长,留下一句:以血滋养,予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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