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甜甜蜜蜜的。
后来纸包不住火,王莹还是找上门质问了,把正好出门小蜜的两人堵个正着。她一把扇了王安康一嘴巴子,但还有些理智,顾及着脸面,每当林恒宇街坊四邻的脸大打出手,可大门一关,那阴沉沉的脸比地上积聚的冰雪还冷,骇得王安康差点直接跪了。
林恒宇道:“顾夫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法让你信服,我虽然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我会努力让安康过上好日子的。”
“你也还知道你是个先生?安康才几岁?你,你,唉”王莹终究是大家闺秀出身,受几十年的修身养性和封建传统观念束缚,就是除了脸色难看,什么污言秽语也没说出来,一直只是幅气急败坏的怒火样。
王安康对他姑妈还是十分尊敬的,且不说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是八岁那年的一场大病,急得他姑妈团团转,甚至寄希望于神佛,斋戒了整整两年,这份压得让他喘不过气的爱,让他一直无法忘记。在离家出走的一段时间里,他虽然没敢回家,但会在戏院门口偷偷地看上两眼,他知道她姑妈爱看京剧,都有固定的时间段。
林恒宇还是那副彬彬有礼样,丝毫没有理会王莹话里的意味,“是我不好,没有把握住尺度,既然发生了,我不会逃避责任,顾夫人,你要要打要骂,我也不反对。”
王安康一听到他把所有责任揽上身,“姑妈,是我不好,我喜欢男人,改不了了,不关他的事……”说着说着,哽咽不成语调。
……
王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门,怎么回的家,只记得安康哭得涕泪交加,她心疼极了!从十几年前,一场瘟疫,令她娘家人丁单薄,只剩下一个亲哥哥,但祸不单行,十四年前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却因得罪英租界的洋人,搞得家破人亡,王安康他爹是条汉字,揭发了英租界的商人走私鸦片,被官商勾结的当地政府抓了进监狱,死活不肯改口供,结果被屈打成招,反叫一口。他娘受不了疯掉了。当时顾霆坤带着王莹参加革命宣传,因为是地下式工作,也是为了家人们的安全,与他们断了联系,等到找到王安康时,他娘也死了,被好心的邻居喂百家饭才活了下来。
王莹不是顽固的老古董,她只是怕,怕极了!怕王安康走上一路歪理,一去不回。她心疼王安康甚至超过了顾章,顾章小时候就像棵野草,给点水就能茁壮成长,但王安康不是,身子骨弱,顾霆坤要参加天津起义时,提出连王安康也送出国,但王莹不愿意,她看他是她哥哥生命的延续,是多年来手足情深却来不及见最后一面的哥哥唯一的血脉,爱得有些病态与盲目,宁愿真的有危险了,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也不愿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顾霆坤看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眉头紧缩,连日对曹荣秘密跟踪,本想引蛇出洞,守株待兔,却没想到挖出更大的疑惑,他隐隐知道幕后着的操作用心。
曹荣只是一届商人,虽然交友五湖四海,甚至交出了国门。但是在摸清他行程后,有一个人不得不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本该在民国成立之年,就应处死的人为何会死而复生?
顾霆坤直觉事件已经超出了预料,背后隐藏着波涛骇浪。他向林局长秘密抽调了几个间谍精英,悄然下令兵分两路,紧密监视曹荣和那位死而复生的商人。
一个多月的休养,宝祥身体上地图般的伤痕已经恢复好了,顾章特意托人去买美国最好的药膏,宝祥身上连块疤痕也没有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两条肋骨和一条断腿还得拄着拐杖走。
花儿来得密锣紧凑,春兰.瑞香.蟹爪兰.仙人指.茶花.兔子花.梅花.瓜叶菊.报春花……竟相绽放斗艳,远远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和低转莺歌的鸟语。杨府在一束束的怒放鲜花衬托下,生意了然。仙姑还是坐在神庵里,不言不语,像一个没了生气的布偶,之前她装神弄鬼时,装出的鬼气森森,尚且带有人间烟火,但都不及此时的她,仿似十八层地狱捞上来的怨魂,久久对视,不禁起一层鸡皮疙瘩,是冷,沁入魂体的冷意,失去生机的冷意。
宝祥拄着拐杖,一跺一跺地走着,“姨娘。”明知道是没有回应,但他一如既往,总在渴望有一天她会再次暴跳如雷地赏一巴掌,或是含首慈母样,唤一声“小宝。”
宝祥面对顾章的哭泣是忍无可忍的眼泪,但面对仙姑,多年来的风月中,仙姑总像一棵大树,虽然漏风漏雨,但习惯了她并不强壮的身躯挡在面前,就像离群的幼鸟找到群体,迷路的幼兽找到家,一股委屈之情涌上心头,未语哽咽,一声变调的“姨娘”令他委屈达到顶点。仙姑没有情绪一动不动地坐着,宝祥一步一步拄着拐杖蹭过去,坐在她身旁,伏在桌子上哭不成声。仙姑神色闪动,不明情愫饶满眼眶,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闪动。
宝祥的哭声招来了杨家坪,杨家坪先是好奇惊呼,“宝祥,你回来了!”看到他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像个小大人般,什么也没问,就懂事地拍拍他脑袋,“不哭不哭,哭了就不乖了。”
袁世凯登基以后,早在12月25日,表面支持废帝制的蔡锷和唐继尧在云南宣布起义,发动护国战争,讨伐袁世凯。贵州、广西相继响应,时至现在国内反对声音越来越强烈,各地大报社笔诛口伐,在所谓的中华帝国内部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一时陷入僵局。国内形势并不乐观,内战似在一触即发。
顾霆坤“抱病在身”在拥护与反对两派之间,处中立态度。拥护派逆转潮流,不合事宜,对没有地方的管制力度,反对甚至反动势力越来越大,国内矛盾只会越来越大。但是现在处于碎片化阶段,各地军阀拥兵自重,中央有气无力财政匮乏,议会多党政治由于各个政党斗争,即使反对派取得胜利,国内只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新一轮混乱将会“粉墨登场”。
顾霆坤看着“天下大同”四字,忧心忡忡,他无力回天,想要置身事外,却无法真正放下。进退两难,顾霆坤坐在摇晃的太师椅上,用力拍了拍脑袋。
第三十四章
广州码头,一对短打布褂打扮的彪形大汉守在船道两旁,一些形单只影衣衫褴褛的男人早早在船上占好位置,等待着船的开航。船下聚集着总多的送行家属,有白发苍苍的老妇,有耄耋之年的老人,粗衣短布的妇人,嗷嗷待哺的小儿……芸芸众生,无一例外是满脸悲伤,或大声疾呼,或温言细语,或声声泪下,是一群正在演绎着生离久别的送行。
“大哥,我求求你,我不想送我儿子去南洋了,我就只剩他一个儿子了,我还你钱,不要送他走了!给你跪下了!”一满脸皱纹的老妇拉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苦苦哀求。
大汉一把推开她,恶声道:“滚,不行。”
“大爷,能商量一下吗,可以带上我妻子去吗?”一丈夫道。
旁边那个穿着肥大衣服的女人马上道:“我很大力气的,男人能干的,我也行,通融一下可以吗”
“不行。”那人瞧也没瞧一眼,“只招男人。”
“呵呵,你好,在船上能照应一下我侄子吗,他没坐过船,我怕他会晕,”一中年男人迅速把一些散钱塞在一汉子手里,指着旁边的小青年,道:“麻烦你了。”
他摊开手心看了一把脏兮兮的碎钱,没好气道:“好吧,上船去坐着。”
“……”
“……”
这一幕幕被顾霆坤的线眼看在眼里。
“呜~!”随着笛鸣,船慢慢使动了,前方是一片碧蓝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水天一色。一大群家属看着船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男人带着家人的希望渡南洋,去赚钱养家糊口。船行越远天色开始昏黄,太阳快要下山了,蓝蓝的海水变得墨蓝,最后在月星都躲在乌云背后的夜空中,海水漆黑一片,四周失却了颜色,也是漆黑一片,船上微弱的灯光,似飘着阴漕里的幽灵,渐渐驶向不归途。
顾府的司机无意中发现车门缝内有一份匿名信封,司机不敢膻做主张,马上呈报给管家,直到下午,顾霆坤回来后,管家递交给了他。
信件是一个个红色剪纸字组成,红红火火的剪纸就像一道道渗血的刀痕,在白纸上欲坠而出,顾霆坤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信件上说杨钰政是被曹荣买凶杀害的。顾霆坤不禁又从头梳理一次,这信的矛头再次指向曹荣,顾章的追杀和这事纯粹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与隐隐约约在背后暗中推动的幕后者是同一人所为?还有曹荣和那位死而复生的商人又有什么联系?这是的突破口在曹荣,但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不能明着调查曹荣,这无疑是顺着那名神秘的幕后者的操作,是不是圈套也难以估计。
顾章在经历过死生逃命后,似乎沉稳了,没有了以前的轻佻与浮躁。他开始跟着顾霆坤出入各个商谈会议宴会,慢慢意识到要编制一张属于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而不是逼于顾霆坤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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