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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吉祥 (双木垚)


  “这,这,怪不好意思的。”
  仙姑摇摇头“拿着吧。”
  仙姑不容她推辞,直接塞在她怀里。
  补丁大娘道“给你们找的地方也实在是太破旧的,去趟城里也不方便,不如你们搬到我那里的大和院怎样,前些天做冰糖葫芦的夫妻俩回乡照顾奔丧,也不回来了,你们干脆租来住下。”
  仙姑看了看宝祥,看他低着头,也不吭声,就含糊地说,再想想吧。
  午饭过后,送走了补丁大娘。
  姨侄俩就东一句西一句地扯家常,仙姑问他,要搬吗。
  宝祥还是那副低着头,不吭声,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看着就像欺负他的样子。仙姑叹了口气,道“不搬了,看你这小样的。”
  “我害怕,时间长了,他们会发现的,他们会嘲笑我,我心里难受。”

  屋踏了

  袁世凯宣告要恢复帝制以来,天津城的学生运动十分活跃,开始高举“明主”与“科学”两面旗帜。几乎隔三差五就在城里各街道□□示威,政府刚开始就嫌他们聚众闹事,也采取了必要的暴力措施镇压,结果非但没有解决,还越演越烈,闹到了上级镇府,主张镇压的负责人直接丢掉了官职,还被扣上了“卖国求荣”的帽子,更悲剧的是,连家里的房子都被□□的学生给一把火给烧掉了。
  宝祥的年纪正好上中学,可他没有读过书。他姨娘从小就颠沛流离,也没教宝祥一丁半字,宝祥连名字也不会写。
  外面轰轰烈烈的反对帝国主义,反对迷信封建的大运动,对这姨侄俩的影响微乎其微。他俩在大街上偶被学生抓住宣传,他俩净是一个劲地点头赞成,其实就是个草包,怕惹麻烦罢了。
  姨侄俩住进了茅屋以来,茅屋每逢初一十五就整天烟雾缭绕,出门糊弄之前就上柱香,天要打雷下雨就上柱香,逢到先人生忌死忌更要上柱香。总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上柱香。姨侄俩虽是那种看到死人都想上前搜刮一翻的抠门。但花在香烛上确实毫不含糊。
  宝祥信奉关公,从小就爱听关公“约三事”、“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五关斩六将”、“古城会”……的故事。尤其爱关公的三尺美须。也总幻想飘扬美须,身骑赤兔,驰骋沙场,每每想到,他就不可抑制地“咯咯咯”大笑,偶尔也自言自语地唱上几句《》。可他时不时就会惆怅一番,惆怅来得毫无征兆,洗着洗着衣服对着水中倒影,他自我嫌弃地觉得自己不够威武,于是他惆怅了,有时在街上会因为旁人一个不经意的回望,他觉得被人看出了端倪,于是他惆怅了。当他看到同龄人嬉闹,他觉得孤单,于是又不可避免地惆怅了。
  姨娘说把嗓音喊粗点就与旁人无异了,于是他就与雄鸡来场对唱。与鸡共挣日辉。
  “咯~咯~咯~”
  “哈~哈~哈~”
  结果嗓音喊得嘶哑,几天无药痊愈后,还是那副雌雄莫辨的声线,宝祥于是就不可救药地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中,好些天大有三步不出“闺房”的趋势,也不肯与仙姑同流合污,气得仙姑抡起扫把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骂。直从城郊把宝祥追赶到城中,最后两人在天子号酒馆大哚快哚一顿,就握手言和。改糊弄的继续糊弄,改同流合污的继续同流合污。
  仙姑信奉佛教,拜奉的不是观音,而是地藏王。
  仙姑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却熟读地藏菩萨七义:能生义,能摄义,能载义,能藏义,能持义,能依义,坚牢不动义。坚信地藏菩萨能生一切善法,能摄取一切善法于大觉心中,能负载一切众生,由众苦交煎的此岸,运载到清凉的彼岸,能含藏一切妙法,能总持一切妙善,使其增长,能为一切众生所依菩提妙心,坚如金刚,不可破坏。
  藏者,具有秘密包容含育等义,地藏菩萨处于甚深静虑之中,能够含育化导一切众生止于至善。世有秘密库,仙姑亦是如此,她藏着秘密,压得很累。
  她每天十分坚持地不解其意地诵读地藏菩萨心经,“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诃琶冶……”
  姨侄俩各有各的信仰,倒也不矛盾,也是各拜各的神明。两人虽深是封建迷信的毒瘤,可对五行八卦、占圤算命、风水避难……等等,统统都通了九窍,剩下是一窍不通。平时张嘴就只是靠本事地糊弄人。提前跟踪摸清冤大头的底细,再两人一唱一和地实力演出,一直从北平混到了上海,又从上海混到了天津,两人在乱世中身无长物,愣是靠着一张嘴于颠沛流离中存活了下来。
  这天,因吊上了胖老头这条大金鱼,宝祥就不用摸黑起早的占滩点,终究是少年心性,在这天寒地冻鸟不拉屎的天气里势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可是战胜了饥饿,却敌不过尿意。他万分不情愿地爬起来,披上大棉袄,拖拖拉拉地走向茅屋后面不远处的茅房。他抬眼瞧了瞧天空,灰蒙蒙的,飘飘洋洋地下着鹅毛般的雪花。看了看茅屋顶上厚厚的积雪,他心里嘀咕着:学下得这么大,屋会塌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道:关公保佑,童言无忌,丑的不灵,好的灵。
  “吱~啦……轰……!!”
  “啊……!!!”女人中气十足的惨叫声划破天际,惊飞了树上的留候鸟。
  宝祥一个激灵,光速站了起来,拉上裤子,一溜烟地奔了出去。整个动作一起呵成,空留坑里还冒着热气的尿尿。
  “姨啊~你咋啦!”
  茅屋由木头搭的梁柱,茅叶做的房檐,竹子片做的房墙。本身并不是很重,但加上厚厚一层的积雪,轰然倒下的一瞬间,激扬起丈丈层层的雪花,像是投放了一枚□□,看着还是挺壮观的。
  宝祥可是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跪在大概姨娘睡的方位,不断地用手扒拉开雪层,抽掀起茅叶。还没来得及悲伤,就摸到了姨娘的小腿。他赶紧道“姨娘啊,你怎样。”
  “哎哟,吓死我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小兔崽子,赶紧扒我出来。”
  听到仙姑这气势足足的嗓音,不由得心安了,刚才划伤的手,虽然血刚冒出来就冻得凝固了,可也疼得挠心,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边扒拉仙姑身上的倒塌物,边说“真是关公保佑了,出门撒了泡尿,就躲过了一劫,姨娘啊,倒不如跟我改拜关老爷。”
  “小王八蛋,胡说八道,若非地藏菩萨保佑,我还能在这跟你扯淡,菩萨罪过罪过,小孩多有得罪了。”
  宝祥看再说下去,大有仙姑掀身起来拼命力争的苗头,便识趣地闭上嘴,专心致志地把仙姑刨出来。
  其实幸亏天气冷,仙姑裹着棉袄,又裹着大棉衣,腿上套着两条棉裤睡,脑袋不仅戴着棉布大帽还拿破旧的衣裳一层层的缠绕。房顶连上积雪压在身上倒也没压伤,只是觉得沉甸甸。但仙姑被这毫无心里准备就飞来的横祸吓得心慌慌。被刨出来的头件事,就赶紧地把地藏王神像刨出来。
  两人恭恭敬敬地在雪地摆放着一尊地藏王神像和一尊关公像,再从塌方中扒拉出为数不多的行李。
  迫于无奈,只能进城投靠补丁大娘了。
  更是无奈的是,他们初来不久,还没去过补丁大娘的家,只是依稀记得什么维什么岗的地方。一路上四处打听,路人问道是翠卫岗,还是红维岗,还有一个围源港,宝祥又问道认不认识四哥的妻子梁秀红,路人摆摆手。宝祥问道不清不楚,路人答得糊里糊涂。东问西答,绕来绕去,最后决定都去一趟碰碰运气。
  补丁大娘倒是没有遇见,倒是遇到街道上的巡警。遇到巡警三番两次地拿着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进行寻人启事。
  宝祥不由得感概,天津城那么大,人那么多,一群巡警拿着照片都尚且寻觅无果,那找到补丁大娘的几率就像大海捞针呐。
  果然直至黄昏,两人盲头苍蝇似的瞎转,还是寻找无果,还是决定去城东胖老头家,来场缘分的偶遇,好让借宿一宵,不至于风餐露宿。
  院门外,仙姑咬牙忍住冻到瑟瑟的发抖,竭力在飞雪飘零中维持一副道骨仙风的姿态。但站了一柱香,也不见门前有下人开门出来。她向不远处的宝祥招招手,宝祥走过来道“姨娘怎么办,要不我去敲门”
  仙姑一巴掌拍在宝祥的脑袋上“叫师傅,记住昨晚你来送钱,我看你和我有缘,就收下你做我弟子,不然你就睡大街。”
  宝祥讪讪摸摸脑袋“行啦,行啦,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弟子就去敲门拜见。”

  你好,施主

  笃笃笃……
  吱呀~一声,院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圆头圆脸的脑袋伸出来,问道“你找谁?”
  宝祥双手合在胸前,张口就来了句“施主,阿弥陀佛。”
  仙姑嘴角抽抽,赶紧向前解释到“小兄弟,打扰了,麻烦通告杨老爷一声,就说桥头的仙姑来拜访。”
  那脑袋打量了一下两人,也不像是佛门中人,倒像是蹭吃的叫花子,便想随意打发道“老爷出门了,明天再来吧。”言罢,便把脑袋伸回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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