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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镣 (声画不对位)



阿诺瓦呆住了,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看向C栋特管员的方向,与此同时他突然抽出脚,一脚踹在比奇的肩膀。



(51)

另外的特管员也马上冲上来摁住比奇,咆哮着质问他说什么蠢话。

比奇的嘴角被这一脚踹出鲜血,可他马上爬起来再次抱住阿诺瓦的腿,声嘶力竭地继续哭嚎——“主子,求求你主子,今晚他们回来一定会发现我们偷偷服侍您的痕迹,您说过给我们建祷告堂的,您说过的、您说过的啊!……”

阿诺瓦又是一脚踹在比奇的脸上,而后狠狠地用军靴踩着他的头。

比奇却还是没有停止,他不停地呜咽着,不停地念叨着。他说你不可以这样言而无信,长官,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他哭得何其惨烈,那愤怒和悲痛让他喊哑了嗓子。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继而他又被阿诺瓦连踹了好几脚,踹在肚子上,踹在背上,踹到他说不出话,只能继续流泪。

阿诺瓦愤怒至极。

他当然知道比奇在做什么,如果自己背地里敢许诺这样的事,不要说桑多和索坦松了,就算是那两个路过的、叫不上名号的特管员,也可以一纸文书将他的罪行往上呈递,让他直接接受政治和信仰审查。

“你个畜生!”阿诺瓦骂道,说着从腰间抽出匕首,让另外两个手下摁住比奇,当场就要割了他的舌。

但他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那莫须有的、为裂岩教建祷告堂的罪名被桑多或索坦松举报,上头还不一定相信,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双方平级管理者的矛盾所致,让他们相互污蔑诽谤。

可如果这样的罪由手底下的群众举报——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底层人的声音是总是真实的,哪怕片面,也很真实,有时候是值得重视的,至少做做样子,也得稍微深入调查一下。

何况这可不是简单的抱怨,这是重罪。上面的人会认真对待的,至少得让阿诺瓦离开特管区两周,让他面对各种各样的档案,和一场接一场烟雾缭绕的谈话。

果不其然,那两名C栋的管理员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在阿诺瓦把匕首拔出来的同时,自行拔出了手枪,对着阿诺瓦。

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便是阿诺瓦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阿诺瓦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他们可不敢保证阿诺瓦是不是真的自以为是地许下这样的承诺,而如果自己的头子确实这么做过,那他们绝对不想与之扯上任何关系。

于是他们先收了手,放开了比奇和科里亚。

“放下匕首,长官。”C栋其中一名特管员说。

“你们居然信这个畜生说的话?”阿诺瓦拧起了笑容,匕首却一点没松。

“我再说一遍,放下匕首,长官,”C栋的另一名特管员也上前几步,让枪口更逼近阿诺瓦的额头——“先放下,不要让情况变得复杂。”

阿诺瓦额头的青筋暴起,他马上看向自己的手下,然而那些手下也和维迪拉一样,此刻只敢后退半步,安静地低着头,没有一人敢拔枪反击与护主。

阿诺瓦僵持了片刻,最终再给了比奇一脚后,总算把匕首放了下来,用力地塞回皮套里。

他依然居高临下地盯着比奇,盯着好一会,才抬眼看向两名C栋的特管员,喷出一个不屑的鼻音。

比奇从那个眼神中可以知道,阿诺瓦想把在场的人都千刀万剐。但还好,他暂时被剥夺了握起武器的权利。



(52)

话分两头说,另一边索坦松和桑多在太阳高升的时候,总算见到了那几辆卡车。

卡车一共三辆,黑色的棚顶遮着里面的牲口。

很多年前莱文曾经有过奴隶贩卖的生意,那时候把远隔重洋的劳动力送过来,人口损失差不多达到三分之一。那还是他们尽可能保全奴隶的情况下,毕竟每一个奴隶都是一份钱。

现在难民人口的损失肯定更多,不过不会有人统计数字。

索坦松下车和管理的交接了一下,让桑多和自己下来一并核对人员名单。

他们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望着卡车如开启的罐头,流泻出灰色的泥浆。

穿着灰布衣服的难民密密麻麻地铺陈在广场上,眼睛紧张地望着台上的三个人。

索坦松喊一个名字,那一个人便走出来过到旁边的空地。他们的脚步踉踉跄跄,深陷的眼窝昭示着他们会耗费很多粮食。

索坦松喊了很久,一张一张名单翻过去,喊到嗓子嘶哑,仍有四个人没有应答。这四个人已经不存在了,索坦松把那四张纸抽出,揉成了一团。

于是那灰色的泥浆又重新灌回卡车里,跟在索坦松的吉普后面摇摇晃晃。

太阳越升越高了,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中看不清太阳行动的轨迹,天空只有灰一点和亮一点的区别,没有蓝色,没有层次分明的云。

两人行驶了好一段都没有说话,大家都看得到那些人表情的变化。从车上下来时是惶恐,再回到车上时却多了一点释怀和期待。

他们以为自己将到达一个温暖且能吃饱的地方。

“习惯就好了,”最终还是索坦松开口安慰,“他们中还是有一部分可以活下来。”

“大概有多少?”桑多摇下车窗点烟,“有数据吗?”

索坦松摇头,他说没人会统计这个数字,统计来做什么,当成自己的罪证吗。

说着他又笑,每一次他这么笑,桑多都觉得他像是喝了一口酒,那昏昏沉沉的自我麻醉让他不至于被心里头正常的情绪击垮。

“所以如果你和阿诺瓦闹翻,受罪的也是他们,”索坦松换了一个话题,道,“你想想,本来他们还能共用一个厨房,共住一栋楼,相互之间还有着同样的信仰,而你若是在之间划了一条线,那连他们之间都会相互争斗起来。”

“现在就不会吗?”桑多反问。

索坦松真的不喜欢桑多那种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的性格,有的东西是问不清楚也说不清楚,差不多得了,只有差不多才是最适宜的活法。

但桑多也不是没道理,现在不要说难民之间了,就算是特管员之间也有着相互的欺凌和排挤。索坦松只是不希望情况恶化而已——在他还能忍受的情况下。

只不过索坦松自己没料到,当他回到特管区并看到科里亚遭遇的一切时,他便忘了现在说过的话。

因为科里亚被打肿的脸和他惊惧得无法正常说话的模样,让索坦松终于迟迟地意识到,所谓的忍受的底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懦弱罢了。

而懦弱是不可能得到好结果的。

至少在特管区里得不到。


(53)

科里亚和比奇分开了,他们必须关在禁闭室里等待负责人前来调查和定罪。

他们没有资格像阿诺瓦一样接受上级的审核,不过这或许意味着他们还可以见到桑多和索坦松一面。

离开前科里亚整个人都慌了,他揪着比奇的手不肯松开。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对着错误的对象不停地说对不起,以至于比奇不得不强行抱住他,让他安定下来。

“没事的,等会索坦松会见到你,”比奇轻声在他耳边说,“相信我,都会没事的。”

而后他用力地扯着科里亚的胳膊,好歹在特管员出手之前自行分离。接着两人戴上手铐,进入了不同的禁闭室。

禁闭室不大,似乎只有十五个平方,没有床也没有任何摆设,墙面都只被水泥简单地糊上,天花板挂着一盏不亮的灯。比奇在房间缓慢地走动,让自己的思绪维持在理智尚存的水平。

排气孔呼呼地交换着内外的气体,冷风便从角落倾泻进来。

禁闭室很安静,安静得耳朵都难受。

每一下走动,铁镣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在小房间里荡出层层叠叠的回音。

布里在死去之前也进过这样的禁闭室,或者说他经历了一切可以用得上的刑罚。

他被火烤,被水浇,被丢到天寒地冻的旷野里几乎冻成冰柱,再被使用过后,带着通体的伤痕丢进这样的屋子里。

除了他的特管员喜欢虐待,而他却无法满足外,他所遭遇刑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嘴。

正如比奇之前一样,遇到痛苦时本能地就会念出那些词汇。只是比奇现在学会了在心底默念,布里却始终不懂。

每一次痛苦时就张口呢喃,于是他便会更痛苦,紧接着呢喃得更厉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比奇不确定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要走过如布里一样的程序,但他相信可以控制住喉咙不发出某些禁忌的声音。然后顺利地认错,顺利地回到自己的牢房,再努力熬过惩罚性劳作的每一天。

他会活下来的。他一遍一遍对自己强调这样的念头。他还需要向科里亚打听宁晋国的情况,需要知道母亲和妹妹的处境——所以在此之前,他还不能放弃。

时间被拉长到无限,他从走着变成坐着,再从坐着变成躺着。他感觉自己在这个没有光又没有声音的地方度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可那门迟迟不见打开,让他焦虑又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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