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一对上程念,古一麒刚毅的棱角就软化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那宽阔的肩膀把卢占星的背影完全遮挡,程念一抬头,能看见的只有一双忧心他的眼眸。
“没什么……”谁被他这么紧紧瞧着,都要害臊,程念低头,睫毛垂下来。
古一麒当然不信,他都看见了,看见程念被卢占星牢牢霸在怀里,就一眼,他的脑子都要烧起来,想都不想的,就抄起冰锥过来。
握着冰锥的手在收拢,五指的骨节,绷出利索的线条:“我去找他。”古一麒像一个青春期为自己心爱的恋人出头的小小子似的,狠起一张脸,转身就要走。
程念愣了一秒,立刻拦住他:“古一麒!”
冰锥直直地垂下来,像个无用的钟摆,晃了晃,不动了。
程念用滚烫的脸颊贴着古一麒宽大的袍子,环腰抱住他:“别去……”他的声音那么小,小的几乎听不清。
古一麒像个木桩似的,慢慢的,慢慢转身。
那是他一辈子没见过的美景,红的眼,红的脸颊和嘴唇。
手指微凉,在古一麒拧出旋纹的眉心轻轻揉了揉:“真没事……”程念把手缩到背后,羞涩地笑了,“你来了,就没事了。”
只是一个微笑,连撒哈拉都要开出满地的格桑花。
14
程念不想让古一麒担心,他和卢占星的事儿,他能解决好。
古一麒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他对程念那只手从脸上缓慢挪开时,他嘴角的形状,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程念在笑:“古一麒……”然后他心里的格桑花就都开了,“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帅的嘛。”
于是一路去往中间营地的路上,不善言笑的古一麒,嘴角一直微微向上,连梁铎这样后知后觉地人都忍不住拍着古二麟的肩:“你哥和程念,他们干嘛呢?”他抓不准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之间那些暗来涌去的情愫,只是一种呼之欲出的直觉,“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谈恋爱呐?”
要说古二麟今天也奇怪,说他哥呢,他自己先脸红上:“梁哥,别开玩笑了,我哥和程哥,都是男的。”
梁铎看他那样就忍不住逗他:“男的怎么了?不懂了吧……”他贱兮兮地搂住古二麟,笑容蔫坏,“男的跟男的吧,他们那个吧也行……”
古二麟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哪……哪儿还能这样……”
梁铎的虚荣心在一个单纯的藏族小年轻身上得到满足:“真不骗你!可惜这儿没网,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了……”
还没等古二麟啊把梁铎一知半解说给他的事儿整明白,营地就到了,没遇上人,大部队似乎提早撤离了,只留下一顶当厨房用的大帐篷和一点不方便带走的煤气罐,倒是方便了他们渡夜。
东绒布冰川南向的拐点,夜风翻涌,耳朵里就跟进了针似的疼,为了取暖,他们决定聚到一个大帐中,用简易炉灶凿冰化水,不一会儿,篷子里就暖和开。
古二麟抱着他睡袋,黏着梁铎:“梁哥,我今晚……跟你睡一头成么?”
梁铎当然欢迎,他巴不得和这个热乎的青年一个被窝:“成啊!有什么不行的,你来吧!”
小灶的另一边是古一麒和程念,他们睡下前,古一麒往地上立了把冰锥,就横在两方中间,是个警告,给卢占星的,他看懂了,于是只能孤零零地,把自己裹进睡袋里。
程念有点小小的高反,不严重,但睡不着,怕吵到古一麒,他小心地挪了个身,他和古一麒……挺不好意思的事儿也干了,可程念还是不敢和他面对面睡觉,哪怕古一麒闭着眼呢,只要他的鼻息无意地往面前擦过,程念就不自在,或者说,他害臊。
其实他一动,古一麒就醒了,打后面伸手,特别自然地把程念往怀里揉了揉:“睡不着?”
程念长长吸了口气,又克制着,一点点慢慢呼出去:“有点头疼。”
“是这儿么?”古一麒的手指摁在他的太阳穴上,一会儿缓,一会儿重,舒服得人要飘,程念哼出声,“就这儿,再重一点……”
古一麒愣了愣,手指停下来,程念蹙了下眉,像催促,很亲昵地拿脑袋蹭了蹭他:“别停啊……”古一麒不动,程念就耐不住似的调过来,毛茸茸的头发往他身上凑,“再给我揉揉,你揉的比我妈揉的还舒服。”
手指动了,从太阳穴滑过脸颊,带着小心翼翼地触摸,轻轻托起程念的下巴,程念怎么也想不到,他睁开眼,看到的会是这样一样汲汲渴望的眼睛。
他们已经吻过不止一次,一个眼神,就知晓彼此想的是什么,可真的来了,程念还是被吻得不会喘气,古一麒的手已经不甘于在他脸上做流连,因为冷,他们穿着厚重的袍子,御寒的抓绒衣,古一麒像个不得法的笨情郎,想在程念的身上找一个缺口,往他身子里钻,可找不到,他只能急着,用烫得人无法呼吸的吻,把程念一遍又一遍地亲。
程念把着他笨拙的手,往睡袋深处找,裤子是怎么松开的,像一场乱战,他在呼啸的震荡中,喘得像个病人:“轻点……别……让他们听见……”
程念所有的担心都被古一麒用一个霸道的吻吞到嘴里,他用牙琢磨,用舌头舔舐,摸到了,生龙活虎的器官,是程念的,他的感觉到了。
“啊……”古一麒抓紧他的时候,程念没忍住,仓促地叫了。
大概因为全无防备,他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拔高,又颤颤巍巍中断,古一麒的身子抖了一下,握着程念的东西怔在那里,程念听见了,他嗓子里喉结的鼓动,突然,古一麒的腕子动了,才一下,程念的底下就发毛地起栗。
他们的呼吸混在一起,像一截脱轨的火车,随古一麒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程念和他忘情地贴在一起,随他的手,上天入地。
程念的睫毛全湿透,他抱上古一麒肌肉耸动的手臂,求他:“古……古一麒……你慢点……慢点……我要……啊……”
可古一麒听不见了,他正在那节火车上,往情`欲汹涌的最高峰。
“唔……”程念的身体在短暂的紧绷后,一寸寸软下来。
古一麒用汗津津的额头贴着程念,手里黏糊糊的液体,都来自怀里轻轻喘息的人,他的胸口涌起一种无以名状的强烈情绪:“啊措那嘎……啊措那嘎……”
手臂逐渐抱紧,古一麒不止一遍在程念耳边说。
15
古一麒的手指什么样,程念没法说。
但他在他的手里感受失重,身体无限的瑟缩,只剩下被情`欲支配的快感无限放大,他的大腿在痉挛,肌肉不受控地抽搐,他在古一麒的怀里,像把被拉满的弓上岌岌可危的弦,越来越绷紧,越来越渴望。
唇在脸上游移,吻过脆弱敏感的眼睑,鼻尖的弧度,在热得能把人化了的气息中,湿淋淋地黏到一起的。
“啊措那嘎……”
古一麒捋着程念后脖颈上的薄汗,吻他的耳朵和鬓发,反反复复的,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对他说。
程念听不懂,可程念疲惫的神经神奇被安抚下,一点点软在古一麒的臂弯里。
“算了吧。”是梁铎,嗓子很低,声音很轻,“程念他……”那头的动静虽然克制,空气里淡淡飘的味儿也够臊得人睡不着觉了,“他有他的选择……”他不知道在对谁说呢,几次说不下去。
回应他的是尼龙的翻动,卢占星把自己深深埋进羽绒睡袋里,他的牙咬着一截大拇指,眼眶也难堪地扭曲,可只是一瞬,他突然松口,痛苦从他的脸上消退,他又狠起来,卢占星笑的古怪,算不算的,从来也不是程念一个人说了算的。
天亮后,他们在周边转了转,听古一麒的,大家没敢走远,营地的人撤离得很仓促,许多东西都没带走,古家兄弟挑了好些罐头收好,按原先说定的,在这里没有找到程念的老师,他们就必须返程,一刻也不能多耽误。
梁铎心最大,聂教授是来做科研的,又不是冒险的,那么多同学跟着呢,他拍胸`脯跟程念保证,肯定没事,至于他自己,来的一路上就采集了不少数据,这会儿回程,属他最有劲儿。
“程念,快看呐!”他朝一处姿态奇异的三角形冰岩跑,“像不像KFC吮指原味鸡!”
他那是馋的,程念也是,心里想什么眼里看到什么:“等回去我请你吃全家桶,要多少都管够!”程念用手挡着灼眼的阳光,眯着眼瞧那块晶莹发亮的大冰块,突然发现,“梁铎,你眼镜呢?”
“唉,对哦,我眼镜呢!”梁铎揉揉发红的眼,在身上一通摸,“我说怎么那么刺眼呢。”啥也没找到,“落营地了吧,没事,反正也快回了。”
古二麟把自己绑在手腕上的布巾扯下来递给他:“梁哥,用这个。”
梁铎笑嘻嘻冲二麟比了个OK:“谢了啊。”
古一麒领头在前头走,时不时就回望一眼,看到程念没跟上来,他就停下等,遇到稍微有点坡的地方,他就头一个跳上去,在上头,把手伸到程念面前,要是走冰面,他每踩实一步,才让程念挪一脚,那种护心护肉的样,明眼人都看明白了,只有他们俩不自知。
“累不累?”刚才翻过一道雪坡,程念喘得有点厉害,古一麒从那时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放开,“等下坡,找地方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