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在剥我的壳 (江上眠)

老林喝了口茶，悠闲道：“他们乐意说，就说。不乐意说，就不说。我们不是神仙，学生也不是傻子。随缘，我主修不是扳轨道。”
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楼道里立刻就沸腾开。
大熊一边收着书包一边跟前面的魏晨书说话：“去我家呗，继续魂斗罗。”
魏晨书书包很快也收拾好，回：“走啊，晚点十字路口又塞车。”
两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学习委员跌跌撞撞从外头跑进来，把门给撞出一阵巨响。还没走的人都被吓得蹦了粗话。
学习委员这会儿等不及要有人跟她分享这个最大的八卦，直接在门口嚎了出来：“你们知道吗？楚天阳和谢琦被开除了！”
“我草？”
“乱讲，公告都还没出。”
“你看到公告了？”
班上顿时热闹异常。学习委员摇摇头：“不是，我刚路过8班，看他们俩在收拾东西，桌上都搬空了啊！好多人还围着他们，跟送别似得。”
“妈呀，我也看看去。”
“等我，一起一起。”
大熊和魏晨书这会儿也愣在了讲台上，还是大熊先反应过来：“你看吧，我就说要出事！”
魏晨书想了想，叹了口气：“走吧。”
“你也去看？”
“我说回家。”
一晚上打游戏，魏晨书都心不在焉，每次都在同一个位置被人一枪爆头。
大熊把手柄按得噼里啪啦响，叫道：“干嘛呀？你今天也太菜了。”
魏晨书把手柄放一边，倒下仰躺在沙发上，老半天开口：“你说，他们以后怎么办？”
大熊把游戏关了，拿了两瓶饮料，递了一瓶过去：“以后？再往下出啊，FC的代名词诶。”
魏晨书接饮料的手一顿，道：“我说的是楚天阳他们。”
“你说他们啊，你还在想呢？”大熊靠坐在他旁边。
魏晨书拧口灌了一大口：“这才初中，就算再去下一个学校，档案会不会被歧视？”
“想想还是很糟心的，搁我身上我就早吓哭了。话说你干嘛那么在意他们啊？”
“我哪有……”
“没有吗？没有就好。好了过去了，反正我们跟他们也不是一路人。”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两人去上学，大熊还是敏锐地发现魏晨书顶着一双黑眼圈。
“搞什么？昨晚偷鸡了啊。”
魏晨书叹口气：“是啊。”
两人锁好车，正待上楼，大熊掏出手机，边走边说：“有人群发了一条短信，说进门有惊喜。什么惊喜这么兴师动众啊？”
两人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一路走到了教室，推门进去。
阳光随着他的脚步洒进教室，空气中还有清水刚洒过尘埃的味道，整个班级都在骚动着，基本都是女生的议论声。他抬头，就看见楚天阳正在摞桌上的书，谢琦枕着手靠在后桌上，带着边框眼镜的他模样竟有些斯文，可惜这下巴仰望着天花板的姿势仍旧痞得浑然天成。
他听着声响眼睛斜视过来，看见还没来得及收住笑容的魏晨书，立刻伸出手，深怕魏晨书看不到似得拼命挥舞：“早早早！魏晨书同学！”
显然没了上次碰见魏晨书的窘迫。
楚天阳听着谢琦叫喊，也抬起头，开口道：“哟。”
魏晨书愣了，脑袋里是大型车祸现场。
大熊也傻眼了，老半天憋出一句：“卧槽？”
楚天阳这会儿占了方航的桌子，成了李二牛同学的同桌。李二牛笑得花枝乱颤，出生到现在从未感受过被那么多女性视线交织围观，如今就坐云端里似得爽。况且新同桌还是个超级无敌大学霸，以后作业还用愁？
谢琦坐楚天阳前面，同桌是林茵。她本来脸皮就薄，这会儿都快把脸埋桌子底下了，脸红得滴血，不知道是怕还是害羞。
偏偏谢琦不自觉，还往她那儿靠了下，朝隔着一个过道坐定的魏晨书问：“你们那林清泉也太奇怪了，大周一早上居然在教室做卫生？你们是不是有革命传统？”
魏晨书答道：“我们都叫他老林，以后你们就习惯了。”
大熊本来走在魏晨书前面，见他们熟络地打招呼，但半个眼神没有给自己，气得哼唧了一下，等魏晨书坐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愣在了路上，赶紧挺起了宽阔的肩膀，大步走到魏晨书后面位置做下。坐定后，有模有样地跟楚天阳打招呼：“新同学早。”
楚天阳头也没抬。
大熊气得七窍生烟。
正这时，魏晨书只听见身边悠然传来一句话：“晨书，你的班草地位不保了。”魏晨书回头，只见他那除了上课和中午点餐，再没能从武侠小说里抬起头来的同桌，居然抬头跟他说了话。
距离上次这位大仙跟他开口说些其他话题，还是刚开学的时候，他说，帅哥，你坐直一些，帮我挡下太阳，扎得我不好看小说了。
这次居然是因为楚天阳跟谢琦。
大熊也听见了，在背后不住地叹气：“唉，这下要从班上前十名掉出去了，恐怕过段日子，我妈就不让我上饭桌吃饭，得在狗窝旁给我放个固定座位了。”
最近楚天阳出现的频率，比三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这会儿老林已经洗完了抹布，领着教案从门口走了进来，刚好上课铃声收声。他一站在讲台，原本吵杂的教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只见他用“我们班就是随便转来了两个学生”的口气淡定地说道：“今天我们迎来两个新同学，请他们做下自我介绍。”
谢琦酷酷地站了起来，说：“我叫谢琦，我知道你们都认识我，我也不多做介绍了，以后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多指教。”
楚天阳跟着他背后，道：“楚天阳。”
教室里按捺不住的嚎叫声，此刻一时间达到了峰值。女生们几乎不约而同，在楚天阳话声刚落的时候叫了起来：“好帅！”
何止好帅，而且好近，还是活的！
老林伸手示意他们坐下，扫了教室一眼，等大家稍稍冷静了才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那么多力气呢？等会儿我讲题，也这么给我鼓几个掌行吧？上课！”
教室顿时笑了起来。
魏晨书深吸一口气，摈去心里吵杂的声音，开始他的日常抗催眠之旅。
整个班级都对这两个人充满着好奇，尤其是对楚天阳。毕竟之前他们俩的大名在学校太过响亮，从入学至今，似乎组着小帮派，关于他们的传说有百八十个版本，大致相同的说他们有涉黑背景，却偏偏又是尖子班的优等生。这样矛盾的事，更增加了他们的传奇色彩。
所以接下来一半的视线，都在研究他们是怎么上课，当然，也不乏偷窥者。
很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楚天阳和谢琦上课尤其认真……谢琦坐的姿势不端不正，一只脚收放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目不斜视地看着老林写板书。楚天阳随意地靠在桌上，有些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一些视线，时不时就会在书上记上几笔。
尖子生的气质，挡也挡不住……
魏晨书听见大熊桌肚子里的手机拼命地晃动，连大仙的小灵通都不能幸免地叫个不停，大体就知道，班上那些母狼荷尔蒙要爆炸了，估计这会儿都在疯狂传简讯中。
可惜了，即便是这些事，最终也还是没能挡住数学瞌睡虫，课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只好站了起来。
其实，见到了楚天阳，与他而言，日子也并无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灵通：hello？有人记得我吗？





第5章 绯闻女友
今天7门不同的学科全轮上了课程，基本各科的老师都对这两位新学生表示欢迎，丝毫不提他们为什么被调过来的原因。尤其是英语课，吴媚老师一改课前五分钟让学生轮番念新闻的惯例，点着楚天阳念了段课文，完了道：“你们学一学，什么叫标准的美式发音！楚天阳同学去年在中学生英语奥赛中拿了市一等奖，我希望你们可以向他靠齐！”
大熊这会儿嘟囔了一句：“那是因为我们阿晨班草感冒没考试，不然谁拿奖还不一定呢。”
声音不大，但魏晨书跟楚天阳都听到了。楚天阳看了魏晨书一眼，没什么表情，让魏晨书猜测无数，最后只好递过去一个尴尬的笑。
午间的时候，8班过来了几个男生。那阵仗有些吓人，从班门口进来长驱直入，把楚天阳附近的位置全包了，坐的坐站的站，放肆地跟谢琦打闹，动静挺大。班上吃饭的同学都绕着他们走。魏晨书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但都脸熟，知道平常这些人也都跟着楚天阳进出。除了这些人，还有两个女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等人少了些，楚天阳动身了，几个人才出发往食堂走。
魏晨书平常午间也都跟大熊混着食堂，顺带给同桌大仙打包午饭。中学正是武侠小说横行的时代，一人借书全班传阅，但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大仙这般痴迷。自从魏晨书开始帮忙带午餐，一整天除了数学课和上厕所，没有谁可以把他跟武侠小说分开。
吃过饭，惯例魏晨书去天台看书。一开始大熊也都跟着，但是自从魏晨书沉迷在“虫子”里以后，看起书失明失聪，他就干脆回教室找二牛他们聊天侃大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