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每次下课从他们教室外面过的时候就能看到杭一苇一脸不耐烦。
到了圣诞那一天，方堃跟朋友借的音响早上就搬到了教室，薛青茗她们几个女生也是一早就在玻璃上贴上了关于圣诞的可爱贴纸。
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圣诞的喜悦。
杭一苇早上出门的时候也带上了围巾，围巾是灰色的，是杭妈在地摊上给他买的，虽然便宜但是很保暖。杭妈买东西的眼光非常强势，她总能在一堆地摊货里看出质量最好的那一个。
他一手拿着杭妈热好的馒头，一手揣在包里，乘着明亮的路灯慢悠悠的往前走。前两天他每天早上都要路过的这条街上的路灯换了，亮起来的时候犹如白昼。
他把馒头啃到一半，看到了站在路口的萧胤。
萧胤今天没骑车，他就站在路灯下，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如果不是身高摆在哪，萧胤就是一个球。
“这么早。”杭一苇走过去咬着馒头看他。
除了前两次，平时都是他在这等两分钟，萧胤才会姗姗来迟，而且今天他走的还比往常要早些。
萧胤的鼻尖冻得有点红，他笑着扬起唇角，然后将手一抬，“圣诞礼物。”
他手上提着一个蓝色的纸袋，上面印着两个简洁的白色线条人。
杭一苇的牙齿咬在馒头上，半天没咬下去。
他从小到大认识的都是一群糙汉子，糙汉子跟糙汉子之间只流行抢妹子，不流行互送礼物。所以眼前这个纸袋子还真是他人生中头一次收到的圣诞礼物。
杭一苇咬下一口馒头咽下去，“不用了。”
萧胤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然后伸手直接将他缩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拉了出来，将纸袋强硬的塞到他手上。
在杭一苇一脸别扭正准备拒绝的时候，萧胤猛然将他整个手包在自己掌心，“敢不要试试看。”
杭一苇紧皱着眉头，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捏着纸袋，怎么看怎么别扭。
“萧胤你能不这么娘儿们吗？”
他就闹不懂了，平时的时候不挺爷们儿的吗，怎么每次都要时不时的闹个小情怀小娇羞出来。
萧胤看了他一眼，手上捏了捏他的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娘。”
杭一苇对他嫌弃的不行。
“反正我没准备礼物。”
萧胤微微挑眉，“我不要礼物，我又不是女生。”
杭一苇眉头瞬间拧起，这句话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走了。”萧胤拽了他一把。
“知道了。”杭一苇将他的手甩开，继续抱着馒头啃。
萧胤侧身看着杭一苇的侧脸，幽深的眼眸深沉的望不见底，有白亮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
杭一苇到了八班跟萧胤挥了挥手就进去了。
赵仙仙今天早到了，看到杭一苇立刻从桌上拿起一个用粉色的半透明塑料纸包起来的苹果，急匆匆的跑过去递到他面前，“感谢我家杭杭愿意牺牲自己为我奉献，辛苦啦。”赵仙仙‘做作’的朝他眨眨眼睛。
杭一苇伸手一把抓过苹果，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苹果，“这么小？”
“你怎么能用一个苹果的大小来衡量我对你的感情，好伤心。”
“你继续演吧。”
“不是，杭杭，我是认真哒。”赵仙仙拽上杭一苇的袖子。
萧胤原本已经走了，但是他突然又想问杭一苇中午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外面吃饭，刚刚过来就看到赵仙仙抓着杭一苇的袖子。
杭一苇没有挣开她的手，他也没皱眉。
萧胤脸上的神色翛然之间就冷了下来。
“萧胤，你又来拿作业吗？”薛青茗看到他站在门口，有些疑惑的高声问他。
杭一苇愣了一下，转身就朝门口看去，猝不及防的撞上萧胤那双狭长的眼眸，深邃，冰冷，杭一苇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萧胤，怎么了？”
萧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直接移开，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杭一苇心里空落落的撞了一下。
“萧胤怎么了？”赵仙仙莫名其妙的看向杭一苇。
杭一苇烦躁的摇头，“不知道。”他哪知道萧胤怎么了，刚刚不是挺好的吗。转个身就翻脸不认人了？
赵仙仙嘟着嘴疑惑的点头，她视线往下就看到杭一苇手上的袋子。
“诶，大杭你这是哪来的礼物？这袋子好看诶。”赵仙仙伸手就要去拿杭一苇手上的袋子。
杭一苇立马将手一抬，“这东西你别碰。”
赵仙仙眼睛一下就亮了。
“乔卓！你家杭哥有女朋友了！”
乔卓趴在桌子上睡觉呢，听到这句话猛然跳了起来，“杭哥！你有女朋友了？”
这种谁谁谁有女朋友的八卦，总能在一瞬间就能吸引同班同学的眼球。
杭一苇被他们闹得尤其糟心。
他极为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没有！”然后抬手本来想将手上的袋子直接扔到桌上，但是他感觉这袋子的重量，里面的东西万一禁不起摔……抬起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为了‘轻拿轻放’。
他看着眼前的蓝色袋子，郁闷的想，怎么跟主子一样难伺候？
“大杭，送的什么啊？”赵仙仙把脑袋支过来。
杭一苇脸色不耐的看着袋子，周身上下浓烈的低气压。赵仙仙在旁边打了一个哆嗦。杭一苇将袋子打开，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盒巧克力。
心形的。
五个超大的棒棒糖。
五种不同的颜色。
用蓝色盒子装起来的超大号苹果。
“啧啧啧……”赵仙仙瞪圆了眼睛，“大杭，你是不是傍上小富婆了？”
旁边也有往这边看的女生，虽然没吭声，但是那眼底的羡慕是掩饰不住的。
杭一苇心里一片五味杂陈。
萧胤他到底要干什么？把他当女生哄？
“杭啊，长大了。”赵仙仙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胤把她手拂开，“你去看你的剧本吧。”
赵仙仙听到剧本立刻就跳起来了，“好的！”
杭一苇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将眼前的东西全部重新塞到的袋子里。这些东西虽然是学校外面那些店铺就能买到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萧胤是用心的去一个一个挑的。
他想到萧胤挑选礼物的时候，一定像是傻子一样专注。
他想他应该去买一些什么，就算是一个苹果也好。
杭一苇每节课下课都在外面等着萧胤，想跟他说中午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个上午都没看到萧胤。
中午放学他也没等到萧胤，他跑到实验一班去找人也没找到萧胤。
萧胤不会不来了吧？
杭一苇提起来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他去学校外面，在一众女生中间选了一颗印着圣诞树包装袋的苹果，然后在付钱的时候发现放在柜台上的小小的一个圣诞老人也很可爱，他算了一下自己的钱，又算了算时间，元旦马上就到了，他现在多花点，之后元旦赚回来就行了。
他买了圣诞老人跟苹果。
下午的课一上完，林风雅他们就过来帮忙整理教室，将所有课桌拉开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里面就是舞台。
临近晚自习时间，两个班的人都逐渐到了。
杭一苇跟赵仙仙乔卓坐在一起，他的礼物还在他的课桌里，今天一下午他都没看到萧胤。
铃声一响，教室里面人声嘈杂。从门口匆匆跑进来几个男生，杭一苇伸长了脖子去看，都不是萧胤。
萧胤那个身高需要他伸长脖子去看。
“同学们安静了，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方堃拿着话筒大声的开口。
音响的质量不怎么样，将他原本的声音扭曲了六七分，但是大家听到音响里面传来的声音还是兴奋得不行。
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只需要大家聚在一起，有几颗瓜子，有音响有麦克风就叫晚会。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快乐。
杭一苇就在音响旁边，被方堃的声音震的耳朵疼。
他皱紧眉头手上抓着剧本，明明白白的将不在状态写在脸上。
沈学初跟钟明没过一会儿也来了，钟明难得的一脸愉悦。
因为有了两个班主任在旁边坐着，原本喧闹嘈杂的气氛终于冷静了片刻，林风雅跟方堃可以正常主持了。
一开始就是实验一班的学霸来跳开场舞。
赵仙仙侧身凑近杭一苇，“杭杭，我们是第五个。”
杭一苇心不在焉的点头。
萧胤依旧没来。
几个老师都是来了又走，把时间留给学生们。他们知道这种场合，自己要识趣的让他们去闹去疯的。
在第三个表演结束后，杭一苇紧皱着眉头跑到林风雅旁边，“林风雅，你哥不来？”
因为音乐声太大，林风雅没听清他说什么，只能一脸疑惑的盯着他。
杭一苇突然又有些难以启齿了。他摇了摇头，大声问，“我们是第几个？”
林风雅这次听清了，然后她伸手比了一个五。
“加油！哥！”
她大声的一句话把杭一苇叫的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又是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