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说“你也别抬举我,我也就能看出这些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咱们在这话说明白了”
王大夫停下喝了口水,“你们这种人,最容易招惹是非,我若是留了他,保不齐以后有什么麻烦,老头子我一脚进了棺材不要紧,但却是不能连累家人的”
沈晋点头道“王大夫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王大夫叹了口气,“也不瞒你,虽然说我只是个医馆大夫,可耳朵人脉还是灵的,当年张家的事情,该知道的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张靖和这孩子我见过两次,心好,但是我还是不能留他,你懂不?”
沈晋点头,“王大夫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了,不知道张靖和还有多久可以离开?”
王大夫说“平时注意点就没啥事,现在就能回去了,半年不要下地走动,多喝点骨头汤。”
沈晋道“多谢大夫,我们去看看他”
王大夫叫住他,“你身上寒毒我倒是可以帮帮忙,虽然不能去清,但是也比你现在好一点”
沈晋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笑着摇头拒绝了王大夫的好意。
王大夫没意思的挥了挥手。
张靖和还躺在堂屋的床上,平时王大夫用来看诊的地方,昨天一番折腾,也就没挪地。
“师父”
张靖和看着沈晋进来,支起上身道。自从昨天沈晋捏断他的腿之后,他对沈晋感激之余,又多了惧怕。这种抬手面不改色的捏断徒弟腿的师父,搁谁都要小心着。
沈晋看了他一眼说“怕我?”
张靖和低头,跟在后面的月深挺茫然,师父有什么可怕的?
沈晋说“我问过大夫,你的腿接的没什么问题,咱们今天就离开”
张靖和当然没有异议,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是麻烦,停留的久了,就是给王大夫找麻烦的。
沈晋说“你不必想太多,我找好了住的地方,你安心养伤就是”
在王大夫的帮助下,沈晋雇了一辆车,抬了张靖和到住处。
待他要付诊金的时候,王大夫直接把钱推了回去。
“收回去吧,我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将病人推出去,这钱我不能再收啦”
沈晋明白他的心思,收回钱,没有多余的话。
他找的地方,汽车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是一处院子挺大的农家。
沈晋付过钱,司机帮忙把张靖和抬到屋子里后离开了。
张靖和发现,沈晋的常识也不少,虽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是办起事情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之前说是要自己帮忙找房子,恐怕也是故意的吧。
张靖和的纠结没有持续太久,他马上就过上了痛苦不堪的日子。
因为自己不能下地走动,和一个半瘫痪的人没区别,所以生活琐事大小不遗都由沈晋和月深代劳,沈晋和月深不用吃饭,但是张靖和还是个肉体凡胎,少不得五谷杂粮,周围也没有饭店之类的地方,于是沈晋只好洗手作羹汤。
张靖和和月深捧着碗震动不已,张靖和是惶恐感动的,月深是被意外的好吃震惊的。
月深震惊的想,他居然不知道师父还有这么好的本事。
再有另外一回事,就是人有三急的问题,张靖和开始时候不好意思的憋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才开口,几次下来,沈晋也看出他的不自在,而且他也挺不自在的。
这种日子终于在沈晋找了个护工来之后,张靖和才松了口气,险些哭出来。
月深不太开心的坐在院子里,沈晋好奇的走过去。
“怎么了?”
月深鼓起腮,“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沈晋大奇“你怎么会这么想?”
月深说“你对小师弟那么好,可是一点都没问过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沈晋沉默,自再见月深之后,他们之间的确是没有以前那样的亲密了,他宠着月深,惯着月深,但是却不能再想以前一样,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了。他不知道是因为月深的样子变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变了。
沈晋笑着说“你不就好好的在我面前吗,因为我没问,你就认为我不关心你了?”
月深不说话,沈晋叹气道“月深,修道之人讲究缘分,有缘起,便有缘灭。就算你一身本事非我所授,但我依然将你当做我的徒弟”
月深听着心里不舒服,抬头紧张的看沈晋道“师父,什么缘起缘灭,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分开吗!?”
沈晋没有回答他,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离不散的。
何况,月深的缘法不该在他身边。
沈晋转身进屋,打发了护工出去,坐到椅子上看着张靖和问。
“你可知道方瑞这个人?”
张靖和不明白沈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人,老实答道“知道,白军的得意爱徒,号称最有潜力天赋,继东方隽之后的一个新人”
沈晋不屑,在他看来,方瑞比起东方隽,简直是云泥之别。
沈晋问“对于他,你还知道什么?”
张靖和摇头道“不太多,我之所以知道他,还是因为他强买了佛陀骨刀”
沈晋疑惑道“佛陀骨刀?”
张靖和解释道“佛陀骨刀是我家的藏物,瞎子巷那地方位置不好,阴晦之气太重,被家主放在店中,用来镇压瞎子巷的阴气,方瑞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有这个东西,和店掌柜强行买了去,他后面有白军靠着,那些人自然不会在意一条巷子,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但是瞎子巷,却是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沈晋沉吟不语,他总算是想起来为什么看方瑞手里的破刀眼熟了,可不就是当初在张家店里看到的那把,因为破烂的外表和佛气他还注意了好一会的。
沈晋问“其他的呢?”
张靖和摇头“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沈晋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指望张靖和能知道多少,何况他说方瑞几年前就失踪了,看样子是不知道方瑞已经再次回来。
他想当年居然没劈死他,那副被业火焚烧的惨样,沈晋结合当时情况一想,也差不多明白了一个大概。
只是他不明白方瑞是怎么逃出来的,若说他的本事比万劫大,那他是断然不信的。万劫在轮回道流浪五十年都没有出来,他又是怎么出来的?
想不出来结果的事情,沈晋不在纠结。他还记得方瑞看他的眼神有多怨毒,这么恨他的一个人,一定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置他于死地。东方隽和浮生能找到他,那么也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他还在京城,他还没死好好的在京城呆着,方瑞自然也不会离开。
至于怎么找到他,沈晋心里也有数。
沈晋跑掉了,一所大楼被炸了一半,里面所有的设备全部报销,实验人员死了六个,六队特别小组死了两个。
沈宗邑是当时在场的最高指挥,而且活的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这个责任自然是落到了他的头上,被训斥贬职劈头盖脑的打过来。
锦上添花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沈宗邑被调回原来的部门,职务只是一个小小副营长,一时间使绊子的,冷嘲热讽的不知多少。沈宗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心中暗恨的全部忍下。
这日放假回家,沈宗诚正在院里子逗狗,
沈宗邑打了个招呼“哥,小希呢?”
沈宗诚说“和同学出去玩了。”
周倩倩推门出来,“阿邑回来了?”
沈宗邑笑着说“嫂子”
周倩倩说“既然回来了,我去在买点菜,你先进屋。”
沈宗邑拦着说“别了,多麻烦,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沈宗诚站起来说“老二说的是,走,喝两杯。”
兄弟两个进屋,沈宗诚退役后在家待业,一直也没出去做什么,沈宗邑看着大哥心里不是滋味。原本健壮的身体如今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再也看不出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哥了。
两个人喝了点酒,聊了下部队还有家里。周倩倩伺候公公吃饭,家里的保姆已经被辞退了,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周倩倩一手包揽。沈宗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敬佩他这个大嫂的。
家里的酒本来就不多,喝到一半不过瘾,沈宗邑按下沈宗诚,自己出去买酒,小区门口就有个小超市,倒也不远。
沈晋趁着天黑慢悠悠的一路逛到这里,也没有进去小区,沈家还是一直住在那里,没有搬离。没过一会,就看到沈宗邑出来,沈晋大大方方的就跟了上去。
他拍了下沈宗邑的肩膀,“借一步说话?”
沈宗邑回头看见是他,先是惊讶在是愤怒“你居然还敢出现!?”
超市的人多,沈宗邑这声怒吼惹了几个人指指点点,这边小区的人,几乎都认得沈宗邑的。
沈宗邑回过神来,酒也不要了,拉着沈晋离开。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小胡同里冷清的很,周围没有别人。
沈晋道“我为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