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酒量不好，一瓶啤酒喝下去就有些神志不清，面前的张衍已经变成了四个。他满脑子都是张衍，张衍抓着他小臂时温热的触感，张衍如数家珍般给他介绍天津小吃时得意的表情。张衍说话的声音，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他也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一字一句不停地撩拨着卓扬的心脏。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卓扬多少次想趁着张衍睡着偷偷吻一下都因为胆子不够大放弃了，现在看着张衍的嘴唇他只想吻上去，哪怕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也能让他觉得满足。
“你知道吗，我们这儿煎饼果子可以用鸡蛋排队的，可以用人家的鸡蛋也可以自己带，想加几个就加几个唔……”卓扬还是没有勇气去吻张衍的嘴唇，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张衍的嘴角。
时间在此刻静止。
几秒过后，张衍把卓扬扶好：“你酒量这么差啊，都坐不住了？”他也有些混乱，并没有意识到卓扬是在吻他，踉踉跄跄地起身结账然后拉着卓扬的胳膊把人扶起来，“这个点宿舍也关了，我们去如家凑合一下吧。”
伏在张衍肩头的卓扬欲哭无泪，直男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物种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张衍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卓扬的嘴唇好像贴在了自己的嘴角，那是个吻吗？嘴唇原来是这么软的吗，那要是吻在嘴上……张衍甩了甩头，最后得出结论：卓扬就是喝多了不小心蹭到。他说过不惦记自己菊花的。
国庆节假期之后新生的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A大秉承着新生第一学期要先适应学校生活，学习为主娱乐为辅的理念，严令学生会社团不能在第一学期招新。于是新生们的日常生活就只有上课，高数测验，上课，经济学测验，上课，财政学测验，上课……
“哎呦我去……”丁玉泽趴在桌子上破口大骂，“我他妈这是上了个高中吗？”
“我高中都没有三天一小测，五天一大测，时不时还有助教加测。听说我们开学买的信封是在期末时往家里寄成绩单的，自己买的信封寄自己的成绩单，学校这波骚操作也是没谁了。”冯锐接过话头。
“靠……你说那成绩单会不会比我先到家，我爸妈会不会一人拿扫帚一人拿擀面杖等着我自投罗网呢！”丁玉泽哭丧着脸翻开高数书，“高数讲到哪了？隐函数求导讲了吗？”
张衍和卓扬两个人全程没有参与吐槽，因为张衍在给卓扬“开小灶”——讲高数题。
卓扬数学是短板，要不然高考分科的时候也不会选文，一些理科生高中就学的知识，例如排列组合、空间向量，他们也没讲。高中老师说大学老师会讲而大学老师却觉得这些东西高中都讲过，这个美妙的误会导致卓扬完全get不到发际线到后脑勺的老头子的重点，只能抱张衍的大腿。
当然，抱张衍大腿的后果就是卓扬时不时会盯着张衍的脸走神，脑子里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题你先把关于x的式子挪到一边然后……”张衍食指和中指交叠在卓扬脑门上弹了一下，“听着，我不讲第二遍。”
“诶？衍哥你不能抛弃我……”
张衍无奈：“前面哪没听懂？”
卓扬讪笑：“哪都没听懂。”
“嘶……”张衍抬手就要抽卓扬解恨，哪知卓扬立马服软抱头做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得张衍瞬间笑喷出来。
他回头看丁玉泽和冯锐两个人都没有注意这边凑到卓扬耳边低声道：“你们……gay，对谁都能这么撒娇吗？”
张衍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在他刻板的印象里喜欢男人的应该都是那种走路都要扭三扭的娘娘腔，看到卓扬之后才知道原来gay也有不娘的，也很阳光，笑起来很好看。
“不能。”卓扬突然正经起来吓得张衍一愣，不消几秒又突然变了回去，“对你还是可以的……”
自打那次偷吻没被发现之后卓扬就不再把自己的心思藏得这么深了，时不时给张衍带瓶冰镇饮料，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反正那个木讷的直男也根本察觉不出来。
“……那个，我们还是说题吧。”张衍被卓扬这样子扰得心神不宁。
见张衍这个不知所措的样子卓扬忙低下头憋笑。
即使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向，卓扬也不打算放弃，反而比之前更加走火入魔，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对张衍好，渴求着对方有一天能发现已经在他背后站了很久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继续
我真的不是在抹黑GBL包子，真的挺贵的，而且还不好吃
☆、第 7 章
由于每天忙着应付各种考试和抱张衍大腿，卓扬已经很久没和关听竹联系了，两个人的塑料情谊止步于躺列和点赞，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对方给他发了一张苏孟哲在24小时自习室一边啃面包一边学习的照片才停止。
[男人婆]：你把姓苏的怎么了，这状态是要玩命啊。
卓扬有些莫名其妙。苏孟哲本来就是学习很认真的那种学生，考的学校又是一所顶尖的985高校，在那种学校这样爆肝学习的学生不应该随处可见吗。
[yang]：他不是一直这个样子？
[男人婆]：爸爸还以为他跑去见你之后受刺激了。比如下定决心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卓小扬，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
[yang]：……我怎么又多了个外号。
[男人婆]：绝情小受蜜汁关注点。对了，你和你那位怎么样了？
和张衍。
还能怎么样。
要不是知道张衍脑子里缺根弦，卓扬都要怀疑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连丁玉泽那样大大咧咧的人都能看出来自己和张衍要比和他们亲近，怎么当事人就一丝丝儿都察觉不出来呢。
难不成自己喜欢的是个瞎子？
[yang]：就那样呗。他知道我喜欢男的，却看不出来我喜欢他。
卓扬颇为无奈地回了一句。
他用左手抱着四瓶冰饮，没错，是四瓶，是丁玉泽为了要他证明对待兄弟要“一视同仁”而给他的惩罚。什么鬼的兄弟，谁要和张衍做兄弟，不过，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兄弟也没得可做，他不想做破坏张衍感情的罪魁祸首。
卓扬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往超市外面走，余光扫到前面有人靠近，还没等他往旁边挪几步把地方让开，那人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撞上了啊！”卓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学长？来买东西？”
来人正是卓扬开学前在新生群认识的直系学长刘勉衡。
刘勉衡戏谑道：“路过的时候看见一个恨不得扎进手机里的失足少年，顺手拯救一下，没准人家一感动就想报答我呢。”
“失足少年”卓扬一听这个立马把怀里的冰饮朝刘勉衡的方向送了送：“学长喜欢喝什么，自己挑。”
“饮料还是算了，以身相许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额……”卓扬抿了抿嘴唇，“学长，那个……”刘勉衡是他的同类，而且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同类，不过卓扬对刘勉衡也只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没有他对张衍的那种怦然心动。
“哈哈……”刘勉衡笑着捶了他肩膀一下，“开玩笑的你也信！你要是愿意我家那位就得泡醋缸里了。刚才和谁聊得这么认真，那个人？”
“不是，”卓扬摇摇头，“高中同学。”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那个人有什么进展了。”说话间，一个刚从篮球场上下来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高大男生跑过来勾住刘勉衡的肩膀，有些挑衅地盯着卓扬。
“又弄得一身臭汗，衣服你自己洗啊！”刘勉衡嫌弃地推开身边的男生，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能让人感受到他们两个人的甜蜜，抬手冲卓扬挥了挥，“有空再聊，先走了，拜拜！”
卓扬望着刘勉衡和那个高大的男生打情骂俏的背影叹了口气。在现在这个对homosexual不是很友好社会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什么时候他和张衍也能以恋人的身份并肩走在一起，哎……算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成为现实。
“国宝回来了，快快快……哥哥等得望眼欲穿了都！”卓扬一进宿舍就被丁玉泽硕大的身躯扑了满怀，然而人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他怀里的饮料来的，“谢了小国宝，做兄弟啊就得一视同仁，不能搞那个特殊对待……”
丁玉泽话音刚落就听卓扬说了一句把他脸都打肿了的话：“衍哥先挑。”
冯锐笑着打趣丁玉泽：“卓扬向来一视同仁，可能就是没把你算里边儿。”
丁玉泽讪讪地坐到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滑开手机，打开QQ，没有消息，退出；再打开微博，都刷干净了，再退出；又打开b站，随手点开一个视频，不好看，继续退出，冯锐看他这吃瘪的样子笑得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卓扬只好把可乐拧开递到丁玉泽面前：“大哥，喝阔落。”
“哼！”丁玉泽傲娇地扭开了自己胖胖的身躯。
卓扬赔笑道：“哥，玉泽哥，可乐没气儿就不好喝了。”丁玉泽还是不说话，冯锐和张衍两个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