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分开的,我不想最后看到的是你送我不忍的样子。”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古代皇帝老儿要砍我的头。”任鸽做了一个登高望远的动作,望着万里无云的湛蓝色的天空:“那也得让人吃了肉喝了酒才能行刑。陪我七天,难道我和你爱了这么一场,你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愿给我?”
任鸽把话撂得这么重,手握得那么紧,那表情里的委屈中带了好些愤怒。麦苗只好点头随了她。
很久之后的后来,麦苗再说起这段时特地告诉任鸽,当时她就暗自下了决定——绝对不生小孩儿。连她对任鸽都是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宠,要是有小孩子。那生下来不是他要星星就给星星他要月亮就给月亮?那必定会给社会制造出一祸害。
“幼稚。”对此持保留态度的任鸽无情的摇摇头。
《非诚勿扰2》里面,头一个镜头就是姚晨和孙红雷的离婚典礼,盛大而庄重。麦苗以为以任鸽潜意识里那浮夸的性格也会冷不丁的给自己这样的惊吓。
可是并没有。任鸽与麦苗的最后一个共度的星期,并没有参加欧洲五国游,也没在超五星的酒店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不下床。而是牵着麦苗的手,径直走向停车场。麦苗问她去哪儿,她只说出去转转。
这么随意的人啊。。。麦苗是受得了,可一直跟在麦苗暗处的人受不了。从转弯开进大路开始,就有数俩光盘把车牌给挡住的SUV跟在任鸽的车后面,时不时的超越她。上了高速公路之后,甚至开始弯弯曲曲的有挑衅动作。逼得有路怒症的任鸽差点真的发火,想把车开到一边停下,从后车厢拿铁锹出来干事。
麦苗抓着任鸽的手越抓越紧,当那跟梢的车终于从一辆变成五辆后,她几乎是认命的抓起了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听那个电话里的人讲了半天,才道出一句:“七天后我回Z城自己面对,那时不用凯叔再为我操心。如果到时候我再不走,那你来抓我也不迟。”这句话似乎有魔力一般,麦苗还没挂电话,那跟梢的车子就一辆接一辆的闪着灯慢慢减速,在快速通道处离开了。
任鸽叹了口气,也不想问麦苗到底是给谁打电话,只觉得这莫名的插曲迫使自己不得不相信,昨日麦苗讲起来头皮发麻的事情并不远在天边,而是在眼前这么赤*裸裸的发生着。麦苗因为知道反抗的后果,所以不得不顺服,那自己呢,是不是也信命的看着最心爱的人被锁进那莫须有的藏书阁中?
她任鸽就不是个能容许别人为了她牺牲到如此的人,更不要说那人是她最爱的女人。可和吴宜之扳手腕?扳得动扳不动另说,那人官已至到见他都困难之极。她心里那个隐隐约约的计划,真的要执行?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潜水吧!少年同学和R小少君喂食易推倒软妹于受的霸王票。
忽然想到了这首莫文蔚巨老巨老的歌。
桑感了一下下。
98第97章
北山,没有国内几大名山那么出名,如果说观光景点,也就是山腰上的一座住着几个和尚的寺庙。如果不是头先年H城有一任领导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圈住北山,把北山的居民悉数集中做成“阳光农场”,又修了好些仿古的楼盘,让H城人一到夏日就到此处避暑。那北山也就还是座人迹罕至的半荒山。
“怎么?”麦苗下车之后,用手遮了遮还嫌毒辣的太阳,望着任鸽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任鸽指了指头顶的北山,只说了一句“上山。”
时直初秋,又还没到大假。不出名却还算巍峨的北山上的行人并不多,像任鸽和麦苗这种入深山中度假一星期的游客更是少之又少。北山下专门为游客提供滑竿服务的劳动力们见到任鸽和麦苗,就像见到了好久未归的亲人那般的热情。一个劲儿的招呼自己的生意。到山腰那寺庙的价钱从八百变成七百,再六百,一副任鸽不给钱他们今儿就无法开锅的样子。
任鸽看了抢生意的他们一眼,对麦苗说:“你坐上去吧。”
“为什么呀?”大约是山上的空气和这多出的七天假日,让麦苗一向萧瑟的心里多出了些许轻松,连说话后不常出现的语助词都不经意的冒出的端倪。
“坐呗。”任鸽把钱夹揣进自己裤包里后把背包递给站在一旁的挑山工,笑道:“难道我还能像小说里一样,一步一步的把你背上山不成,可能二十多步阶梯我就挂了。”她意有所指的说道:“那可不是我的作风,你舒服一些,我便就舒服了一些。”
麦苗决定在这最后的旅行中,她要听任鸽的话像乖孩子。
身为一个都市人,任鸽却也不是个天天都有运动的家伙,爬了四十分钟的山路之后,不仅全身的汗水,更是气喘如牛。得让抬着滑竿的挑山工们每走五分钟就在原地等她一次。她杵着登山棍的样子像个在水里滚了一遍的可怜虫,使得麦苗时常的侧过头担心的看着她、一次两次三次后终于忍不住低头问她:“你干嘛不自己也坐滑竿上山?”
任鸽连连摇头:“我就不是个会把所有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人。”
“什么意思?”麦苗对她那大言不惭的言论向来不明就里,却忍不住拿出湿纸巾探出身子给她擦汗,好像这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不过这姿势就算是两个女生使用也过于暧昧,使得抬着麦苗却停在路边等着这两人废话的挑山工有些莞尔有些好奇。
“这毕竟是山路,又刚刚下过山雨,指不定遇到个泥石流或者山洪什么的。要是你躲不过翻下山,我还能帮你打个电话找个救山难的队伍进山收你尸体什么的。要是我们俩都坐在滑竿上,那谁逃得过?”任鸽这人说好听点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说难听点就是嘴边时刻都挂着一枚扫把星。
果然她这话一出,就被一直呈现山里人勤劳朴实勇敢木讷那一面的挑山夫们吐槽,瓮声瓮气的说他们村已经好几十年没出过山难了。北山可是被华藏寺里的观音菩萨保佑过的,这位乌鸦嘴的仁兄简直是杞人忧天。任鸽被他们这么七嘴八舌这么一阵抢白,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笑笑。可这一路上两挑山夫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细数着这北山发生了多少危急关头所有人差不多都快死翘翘,却被观音大师化解的传说。
等到了华藏寺,任鸽和麦苗耳朵里尽是勤劳勇敢朴实大方,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观音大士的威武形象。后来的后来,麦苗在厘清所有人物关系和繁复的细节时想到这个细节,总是会叹了又叹。当时的任鸽心底其实还是在不舍和害怕吧?所以才以那么模糊的比喻告诉自己她会走上那条几乎是万劫不复的道路。而她居然无法看清更无从察觉。
要是她知道。。。。要是她知道,她难道又能阻止?能被阻止的就不是任鸽了。
趁着任鸽和两挑山夫结账的那一小段时间,麦苗便信步的往华藏寺里去,她很久很久以前也来过这里,当时姐姐还没失踪,连那旷世的恋爱也才谈了一半。华藏寺还是破破烂烂的山村破庙,连牌匾都没有一个,更不要说和尚了。只有一个热心的女居士坐在一尊泥塑的观音相面前为丢了香火钱的游人解签。几位同学本着有庙就进,有佛就拜的原则,依次跪下蒲垫上磕着头,摇着签筒领了签纸,叽叽喳喳的细看讨论,那激动的红脸蛋一看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唯独麦苗站在一旁,什么事儿都没做。有人问她干嘛这么不合群?她便回:“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十分想要,必须跪下同菩萨相求的事情。”
而如今的华藏寺则已经修得金碧辉煌,飞梁画栋,连观音大士的金身据说都是从日本东渡给请回来的。所有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连麦苗都是。在这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上,麦苗跪在佛前,长长漫漫的磕头,心中仅默念着:“我想和任鸽在一起。”这一句。这句话念了十多二十次,便像个咒语,就在麦苗的脑海里一直飘啊荡啊的回荡。
有和尚见她跪得那么虔诚便循例问:“施主要不要抽签?”便把签筒递给了她。
她死命的摇着,觉得自己摇的力量够大,那掉在地上的竹签的运势就越吉利。可那竹签还没落地,就有双手牢牢捧住她的签筒。武断的把那签筒放回原位。然后扶起她,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信命,你也不许信。”
“为什么。”麦苗总是喜欢问任鸽这句话。
“信命?信命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任鸽拍了拍麦苗的手,指着一个有慈祥微笑的老头儿说:“这是惠安师傅,华藏寺的方丈。”接着又揽住麦苗的肩膀:“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朋友,麦苗。”
惠安师傅作了个揖,没讲阿弥陀佛,却道出了句:“还真是一对妙人。”要不是穿了一身袈裟,麦苗相信,他会像任鸽的那些好友一样,眨巴着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哟,任鸽,被管住了。”等到惠安师傅和任鸽聊了两三句,说什么找个和尚给她们带路便兀自离开后,麦苗才连连问任鸽,她怎么会和一方丈这么熟。。。